第52章生日宴

  隔天陸阿灼去了村裡的田野邊。

  每年一次的青苗會便是在此舉行，村民們圍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聲說笑，從早喝到晚直到爛醉如泥讓家人給攙扶回去。

  「去年小旱，他們只喝了一個上午就家去了，我偷嘗了一口酒，哎，就是酒糟。」

  酒糟就是釀酒後的殘渣，稍微有些甜味，市面上賣得不貴，但他們也喝不盡興。

  陸阿灼默默聽完周氏的話，回想書上的情節，即便沒有明說，她也能確定今年是沒有舉辦青苗會。

  有意改變劇情的走向，她不介意花了三兩銀子買了糯米和酒麴釀酒，酒罈和場地均是林先生給提供。

  章老爺對他的門客待遇相當好，有自己的小院子，每個月提供份額的酒和茶。平常鄉紳往來，文章都是門客代筆，也兼職少爺們的家庭老師，日子是挺清閒的。

  林先生主動攬了酒釀的活，陸阿灼為了答謝他，再抄了一份「太素脈」送了他，包含了三個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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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士之間並不交流，很少有人能將「太素脈」三個流派給搜集齊全，陸阿灼從小就與古籍打交道，這些卜士視為珍寶的書籍於她而言就是方塊字，送人完全不心疼。

  林先生倒是對她越來越好了。

  酒是從汀東村用牛車運來的，里老和里長二人出來分酒，周氏沾了陸阿灼的光，也分了一碗。

  她喝了一口，滿是欣喜，說道：「兒啊，你爹最大的遺憾便是不會釀醬酒醋，沒想到他的孩子竟然先他一步學會了。」

  「阿爹並不是不會釀，而是沒有場地釀啊。」

  「也是。」周氏頗感遺憾，心道女兒釀的這般好，老子應該不會差才對，只可惜了家裡條件不允許。

  圍坐的村民開始打起手鼓，毫無節奏可言，笑倒一群人，有人喊道：「讓老陸來跳一曲舞，還記得他扮演過狀元郎哩。」

  「那時可好笑了，別人都扮演神仙，就他一個要狀元郎。」

  周氏偷笑，對陸阿灼說：「你爹也曾經被拉過去扮演神仙，那時可熱鬧了，凡是長得俊秀的少年每年都要來這麼一遭，你爹說實在太煩了，索性蓄了鬍子吃肥了。」

  陸阿灼聽他們說說笑笑憶往事，手下不停給調了一壇的益母果酒糟果飲，就是後世所稱的檸檬口味，一壇的橘子口味，便拉著周氏回家去，路上兩人說起了汪蓮大婚一事。

  「汪蓮這孩子挺有能耐的，當初你和她一同認識的童秀才，卻是她和童秀才成了青梅竹馬。」

  陸阿灼滿臉的錯愕，問周氏：「我和蓮姐兒兩人從小就認識了童秀才？可我怎麼沒有印象？」

  周氏說起這事就滿懷鬱悶，「兒啊，人說不蒸饅頭爭口氣，你當時怎麼就鬧性子呢。

  你當初是八歲，奶奶帶著你和汪蓮去汀東村的姨媽家做客，那時童奶奶也帶孫子過來，湊一桌，就你脾氣最差，不理人，反倒之後汪蓮和童家小子關係不錯。」

  周氏盯著女兒看，扼腕不已：「八歲的你就像個粉團兒，十分漂亮，要是和童秀才說親的是你就好了，管什麼二十歲才能議親，娘可不在乎，十五歲定將你嫁了！」

  當時誰也不知道，童家小子會這麼出息，竟過了童子試，成為了生員。

  周氏每每想起這事，半夜都能坐起來嘆幾口氣。

  「娘，蓮姐兒後天就要嫁人，你這個時候說這事，哼，到底有何居心。」陸阿灼白了一眼，看得周氏訕訕。

  「娘是意難平，看你心這麼大，就覺得我真是操心的命。要是以後你也能說門秀才親事就好了。」

  陸阿灼皺眉，幾步就遠離了周氏，回到家裡將自己鎖在房間內。

  傍晚陸老太攙扶老伴回來，陸老頭眼眶紅紅，顯然是痛哭過。

  陸方說村民喝到一半突然跪下求老天降雨，想著小滿都過了，雨就只下了三場，就覺得今年是過不下去了。

  求了半天，老天還是不降一滴淚。

  初八是韓家舉辦宴席的日子，初七下午陸阿灼就先去處理一部分食材。

  韓大少擔心她使喚不動私廚和燒火丫頭，便特意派了文大管事過來幫襯。

  韓家有兩位私廚，一位是韓尚書從京城尋來送到祖宅，給子孫烹飪一些帶有北地特色的菜餚，另外一位則是韓大少自己僱傭的，專做江南特色的菜餚。

  韓大少看中陸阿灼所做的文思什錦豆腐，就點名了這一道菜，其他的讓她隨性發揮即可。

  文大道：「大爺給叫了一班戲子做儀官的生日，從中午演到晚上，中午你備四席家宴，下午備四席看戲酒席。

  時間若是忙不過來，廚房裡的人任你差遣，寧可強勢些喚人，也不可誤了時辰。」

  他話一說完，兩個私廚臉色立即就變了。

  陸阿灼當做沒注意到，對文大管事笑著說是，讓他無須擔心。

  文大隨即轉頭對兩個私廚吩咐：「陸廚只備兩次，明天晚上的晚飯便照舊由你們來準備。」

  兩位私廚連連應好。

  陸阿灼先前就已經得了消息，今天的小少爺韓庭儀的生日宴實際上就相當於家宴，請的都是自家的人，只有幾個外客，四張蓆子，每一張皆不超過四個人。

  也就是說她要做十六個人的宴席。

  在得知人數後，接著她也去參觀了韓家的廚房，廚房比章家來得要大，其中帶有一個燜爐，平常作「金陵烤鴨」之用。

  應天府的鴨子十分有名，文大說是韓尚書喜歡吃，便建了一個燜爐放著，但大爺卻是很少用。

  陸阿灼就問小少爺有喜歡的糕點不，文大說儀官喜歡吃乳餅、鮑螺，不過讓她不必備這兩道菜，私廚會做，平常沒少吃。

  聽後，陸阿灼便和文大定了家宴為：十二碟、四熱炒、十小碗、五大碗、四大盤，期間上一次點心麵茶即可。

  戲席則為：十六碟、四熱炒、四熱炒、四大碗、四燒炸、兩暖盤、兩暖碗，期間上三次點心麵茶。

  除了季節菜紅莧菜、竹筍、西紅柿和茄子等，文大建議還是得備魚翅燕窩鮑魚，只因為鄉紳們就喜歡這麼吃，即便韓大少是更喜歡吃鵝肉。

  陸阿灼覺得他們是病態，但也只在心裡想，笑著道好。

  「我能帶一樣自製的物料過來不，是嘉水目前還沒有的。」

  文大愣了一下，說道：「只要能入口，自然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