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搜查

2024-06-12 15:20:29 作者: 辛塵

  陸方忍不住跟著訓斥了三弟,道:「我們家有錢買糧已經是最好的景況,去年開始就大旱,村里三分一的人家借糧,今年更是得還三分的利,那才是走投無路。」

  陸錢心裡仍然不服氣,但從小到大便已學會了作乖,趕緊給父親兄長好聲道歉。

  陸阿灼趁機將賣菜籽油的三兩銀子給了陸老太,對方卻是先聞到了紅糖香味,問她:「哪裡來的紅糖?」

  「自然是中午買的。」

  陸老太糾結了一陣,還是沒打算放開了木櫃。

  一頓晚飯吃得極為熱鬧,陸阿灼按照往常的作息,吃完就回房裡躺著,家人也習慣她的作風,偶爾周氏會去門外叫她,絕大多數是得不到回應的。

  話說程大元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平常都是跟著瓊二爺吃香喝辣,出門車馬轎,兼配幾個跑腿的小廝,哪裡受過這般苦頭。

  「連續收了十來天,爹,你不累我都累了。」

  程大元像個無賴坐在樹下的石塊上,吸收一天熱源的石塊燙得他不得不咒罵了一句,換了片草地坐。

  他爹著急搜集菜籽油,擔心莊裡的佃戶偷藏,就派下人一家一家去巡視,父子倆則是負責清點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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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累,山兒他們比你更累,一整天也沒叫你做事,光站我後面看著罷了,還是這般不中用。

  就你這樣,對得起程家管事的身份?我看不消多久,你就要被派到莊子去吃苦頭了。」

  程大元嗤笑了一聲,只道:「瓊二爺可離不開我,沒有兒子去給他打探消息,哪裡來的三妻四妾。」

  程大管事喝斥了一聲,索性就將兒子給留在原地。

  「再過幾天便是關帝廟會,整個月都有搭戲台子,仙客來急著用菜籽油,你就乖乖待著,不要耽誤為父的重要事。」

  不消片刻便只剩程大元一人在草地上躺著。

  遠處有蛐蛐的叫聲傳來,擔心讓蚊蟲給咬了,又爬了起來要往石頭坐去,走了兩三步,眼前突然伸手不見五指。

  剛喊道:「怎麼天黑了——」

  未說完膝蓋窩一痛,整個人直直跪了下去,後背讓人踹了一腳,身子瞬間撲到草地上,手腳大開。

  「嗚嗚——誰——啊」

  小腳處的承山穴傳來劇烈的疼痛,程大元幾乎是昏了過去又醒了過來,如置身於水深火熱之間,恍惚到了地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過去一瞬,前方的小廝聽到了叫聲,趕忙跑了過來,一個掀起了麻袋,一個扶著站起來,卻是發現:小程管事瘸了。

  程大元第一反應是讓人點起火把,巡視周遭。

  「那人必定還在附近,快將他抓了過來,不打回來我氣消不了——哎呦,疼死老子了!」

  此事驚動了程大管事,排除了剛剛在他面前的那些無嫌疑的佃戶,全派了去尋人,一個個問過去,都說是有人證在場,沒人去找小程管事。

  最先發現程大元倒地的三個小廝也趕緊作證:「當時確實沒人經過,也沒人離開……」

  越想越寒磣,有個人抖了抖身子,小聲說了句:「該不會是中邪了。」

  讓程大元給賞了一巴掌。

  見他怒道:「放屁,是妖是鬼怎麼需要套人麻袋,害我的肯定是人,莊子裡沒人,那就去村里尋找。」

  一伙人手握火把浩浩蕩蕩往汀西村蜿蜒前進,一個時辰後聚在了村口處。

  村里每天晚上會派五人負責巡夜,每家每戶輪班制,今天就輪到了陸錢和左鄰右舍的人丁。

  陸錢最為機敏,看到了遠處的火把就去了里長家裡報告,很快的,里長和里老都到了村口處,再有叫了二十個壯丁來壯膽。

  所有人手持鋤頭,嚴正以待,直到陸錢往回跑,大聲喊道:「是縣城的程大管事!說是來抓人犯。」

  他一臉後怕,小聲再補充道:「縣衙的范班頭也跟來了。」

  嚇得里長一張臉全青了,頓時慌了神,「你們先把鋤頭拿回去,不要讓范班頭誤會了。」

  里老:「有說是為的什麼事不?」

  陸錢搖了搖頭:「他們臉色不好,我哪裡敢再問下去。」

  一說完,程大管事的人就進到了村里,范止手下聲稱是逮捕人犯,讓里老、里長和巡夜人員等諸位協助辦案。

  范止招來五個巡夜人員,問他們:「天黑前後都有誰出入村子?」

  陸錢上前回:「范大爺,小民是陸家人,自我們巡夜後就沒人出入村子。」

  「你與陸圓是何關係?」范止眉頭微蹙,冷眼盯著陸錢。

  「是兄弟關係,他是我二哥。」

  范止冷笑,只說道:「先去搜查你陸家。」

  一句話讓陸錢腿軟差點就給跪了下去,他驚恐不安地帶路,不時回頭看向程大管事,希望他能替陸家說幾句澄清的話,然而程大管事一張臉面無表情,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

  到了陸家,陸老頭一聽是官府捕快搜查犯人,頓時慌了神,趕緊叫了全部的人出來,恰逢陸阿灼從客廳出來,與范止面對面站著。

  她打了個哈欠,神情帶著疲憊,問范止:「是什麼事大張旗鼓的,誰敢進屋騷擾我陸家的紡織屋,我必定記住他,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周氏臉色刷拉一下全白了,雙手顫抖,想過來拉女兒,讓她不要去激怒差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啊。

  「不用管她,儘快給我搜清楚。」范止鐵了心今天要順便帶走人,揚手一揮,讓四個差役直接闖廳堂。

  陸阿灼走出一步擋在了前頭,冷笑:「官兵辦事也講究個牌證,不出牌證擅闖者,謂之故意擾民滋事,這可是大罪,本人是可以去縣、府告你們這些人。」

  其中一個差役在范止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范止點了點頭,那差役從袖籠里扯出一張信牌,扯高氣揚,甩到了陸阿灼面上。

  陸阿灼不惱,拾了起來,只看了一眼,便嗤笑了出來,說出的話就如同是在唱戲:「我說你們吶,將自己當成了程家的走狗,便認為世間上的人是狗傻子。

  這沒蓋官印的信牌就能使喚,縣太爺他老知道嗎?我朝的律例編撰者他們知道嗎?

  你說我要是將這信牌送到京城六科直房去,你家老爺、你們全部的吏胥以後升職還有希望麼?」

  每說一句話,如同一把冰鑽往心窩裡鑽,越是讓范止臉色更青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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