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友人宴

  等待的時間，陸阿灼沒有閒著，讓人取了麵粉和香油，用白糖水和勻，以做麵餅。

  

  她的力道非尋常廚子能比擬，力氣用得巧，揉出的麵團光滑、柔和潤澤，原身只會下死力氣去揉面，最後往往成了硬塊。

  麵團、油酥做好後，陶大娘帶著食材過來，讓陸阿灼清點一番。

  「可否麻煩大娘準備研缽和缽杵，搗玫瑰醬用。」

  那陶大娘立馬又去尋了研缽出來清洗乾淨，用白絹布擦拭，「陸姑娘，要不我來幫你搗玫瑰花瓣，你去忙別的事？」

  陸阿灼笑著搖頭：「大娘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次章老爺是在考我廚藝，不好假借他人之手。」

  一聽如此，陶大娘便只在旁邊跟著看，偶爾準備器具，其他時候清閒得很。

  她見陸阿灼將研缽倒滿了花瓣，輕輕研磨成醬，心道這女子力氣大，做起輕巧活也挺能的。

  就聽到陸阿灼笑問她：「你們莊子裡分別有什麼水？」

  「水？井水河水都有，小西山下還有湖水，姑娘是要哪種水？」

  「可有存雨水？」

  陶大娘點了點頭：「屋頂上流下的雨水，存了兩大缸，姑娘要的話，我現在就去取。」

  陸阿灼連忙制止了她，笑道：「可不行，屋頂上流下的水我是不認的。」

  陶大娘都要給弄糊塗了，再問：「雨水不認，那你要用什麼水來煮？」

  「沒有雨水，那就用活泉水罷了，你們這邊有麼？」

  陶大娘說了聲有，急急忙忙又出去取泉水了。

  忙了一通回來，陸阿灼將泉水燒開靜置，取了上層一小勺的水滴加入研缽中，隨後再用綿綢將玫瑰汁液擠出。

  陸阿灼見她一臉震驚的模樣，再笑：「那講究的人家，雨水又分春夏秋冬。

  就比如冬雨便是取自梅花，怎麼看都不像能取一兩缸的，所以我才換了活泉水。

  活泉水益五臟，清肺胃，人喝了自然是有好處，但還需警惕不知源頭的泉水，是以燒開為妙。」

  陶大娘恍然大悟，連忙說道：「這泉水乃取自西山，姑娘可放心使用。」

  做了玫瑰糖汁，炒了餡料，麵團和油酥包到一起，多次擀平摺疊，做了劑子，將玫瑰糖汁和餡料包到了一起，放到油鍋里烙熟，兩面金黃撒上白芝麻。

  陶大娘端著香噴噴的玫瑰火餅往客廳快步走去，陸阿灼則是跟在身後。

  一個丫鬟將陸阿灼引到花廳去候著，備了茶點，說道：「老爺說陸姑娘辛苦了，先歇會兒，等你吃了茶點再過去也不遲。」

  陸阿灼知道對方是想向陶大娘探問製作糕點的經過，倒也安然坐下，嘗了一塊章家的方糕，頓覺得是從縣城的糕點鋪子買來的。

  吃了幾顆枇杷，嘗了顆梅漬，她便不再動筷。

  同一時間的客廳中，章老爺迫不及待掰開一塊烙餅，裡面餡料紅艷，濃厚的玫瑰香味撲鼻而來，咬上一口，皮酥餡軟，口感竟是比仙客來的火餅還要勝出三分。

  「她怎麼做到的，餡料不比仙客來的差，麵皮竟然更為酥鬆！二位先生也來嘗一嘗，陸姑娘的廚藝我看行。」

  林先生笑著頷首，接過一塊餅，慢慢吃了起來，倒是公孫先生的眉眼多了份凝重。

  陶大娘一五一十說出了所見所聞，包括陸阿灼挑水選用，「還有這姑娘處理各樣餡料的手法極為精緻，我竟然是學不來。」

  「這……這……難不成程家做每樣糕點也如此的講究？」章老爺恍然又感概，道，「若不是今天受陸姑娘的提醒，我怕是一輩子也不知程家是如何吃的。」

  這次他不再問二位先生的意見，直接決定僱請陸阿灼來主持他四月份的友人宴。

  暖風吹來，立夏將臨，正是菜蔬水果鮮魚上市季節，富貴閒人們忙著走親會友大飽口福。

  陸阿灼走進客廳，聞到了淡淡的玫瑰香味。

  未待行禮，章老爺就告知了想請她來掌四月份的友人宴席，陸阿灼頷首笑允，那林先生眼裡同樣閃過一絲欣喜。

  陸阿灼：「筵席的菜餚，章老爺可有指定的菜品？」

  「每次我必要讓廚子準備燕窩、魚翅兩道菜，其他的端看廚子自己的安排，務必要精美可口。」

  隨後給描補了一句：「老夫這次請到了幾個文人，陸姑娘可做幾道文人們喜歡的菜品。」

  陸阿灼聽到有六人參加，便說道十二碟六大六小足以，可章老爺非得要最豐盛的來擺，「六碗菜怎麼夠我們幾個人吃酒，再多些，老夫不缺那個錢。」

  感情在這個章老爺眼裡，冷碟小盤裡的菜不是菜！

  「那就十六碟八大八小，章老爺不必擔心宴席的菜不夠吃，我會一直在廚房候著。」

  「那行吧，八碗就八碗，其他的你看著辦即可，我讓陶大家的跟著你，有什麼需要問她要。」

  從客廳出來，陸阿灼向陶大娘打聽章老爺的喜好，陶大娘卻是讓她好好準備魚翅席，「章老爺喜歡吃雞鴨鵝魚肉，然而每次宴席都是緊著文人的口味來。」

  「文人也好雞鴨鵝魚肉啊，」陸阿灼失笑，「只不過那些講究的文人將烹飪改了個方式罷了。」

  陶大娘送到門口，陸阿灼便讓她不必再送，說道：「四月初五晚上我過來一趟，泡發魚翅，清晨過來買菜，你這邊幫我備一輛馬車。」

  「陸姑娘何必多跑一趟，廚房這邊自然會給你泡發好魚翅。」

  陸阿灼搖頭，「魚翅有大有小，須得分開處理才行。」

  一聽如此，陶大娘便也不再阻攔，目送她離開。

  行走到了橋頭處，陸阿灼轉身往亭子方向走去，她之前和林先生說好了，若事成，就將「六變成卦」的占卦方法給藏在亭子北邊的第三棵槐樹底下，用「×」字形樹枝當做標誌，讓林先生記得去取。

  回到橋頭，遇到採藥回來的程亘，陸阿灼給對方讓了路，看著他的背影，心道：這人不是忙著寫字鑒畫，就是在給父親採藥，當真是忙得團團轉，也不知哪裡有時間去讀書。

  想到原書劇情中，原身因為魯莽行事，奪去了程家幾條人命，陸阿灼心尖顫了顫，只道是能避則避，絕不和程家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