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玫瑰火餅

  廚房傳來了幾個婦人叫喚，陸阿灼聽到動靜，來不及跟三叔說話就出去了，沒有陸老頭動筷，子孫誰也不敢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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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慌慌張張跑了出來，拉過女兒開始質問：「兩石大米是怎麼一回事，不像是你爹的作風，還不老實招出來！」

  陸家雖然天天想著暴富的美夢，那也只是想想罷了，一旦遇到事，膽子小得跟老鼠似的。

  「是我花自己的錢給家裡添米糧，這難道也有錯？」

  緊跟出來的陸老太和劉氏腳步停住，呆愣在場，不知從何問起。

  「阿灼哪裡來的錢？」大伯陸方放下手中的洗臉巾，皺著眉頭髮問。

  「兩石大米十九個百錢，兩斤豬肉三十六銅錢，兩條魚四十文錢，一套碗碟一百五十文，共花了二兩一錢二分六厘。」

  陸阿灼有條不紊跟他們算了一筆帳，院子靜悄悄的，籬笆外蟲子叫聲此起彼伏。

  她想到了有空得去山上采些驅蚊草。

  「上次我去城裡，給一客商做了道甜食，他賞了五兩銀子。」

  陸老太一臉狐疑：「你爹他平常最多也只能得二錢的賞銀，怎麼你能得五兩的賞錢？」

  從荷包袋裡掏出二兩銀子交到陸老太手上，陸阿灼留下了零散的錢，只道是用來坐車馬用的，幾人看到了現成的銀子，不得不相信她是真得了賞錢。

  他們知道陸阿灼不敢去干搶劫的勾當，而陸圓也沒這個能力給出五兩銀子。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便只剩下不可能的可能，陸錢怪叫：「灼丫頭的廚藝當真是突飛猛進了？」

  手上握著二兩銀子，陸老太神情緩和下來，這次並沒有怪孫女亂花錢，畢竟她買的都是給家裡吃用，若罵下去恐怕寒了家裡人的心。

  「行了，去洗臉洗手，準備開飯。」陸老太發話，其他人也餓了，一家子圍著八仙桌吃了頓豐盛的晚餐。

  一夜無話，第二天下午未時中，陸阿灼出發前往汀東村的章家，對方擔心她找不到路，特意遣了一位僕婦在橋頭處帶路。

  汀西村多水田，汀東村多莊園，能在汀東村住上莊園的，家底不菲，但汀東村也不全是富人區。

  帶路的僕婦指著前方的五間瓦屋，笑道：「此處便是我夫家，平常我與丈夫在章家莊園裡上工，他是長工，而我則在廚房當個管事的婦人，這屋子便是老爺建給我們住的。」

  陸阿灼點了點頭，相當是章老爺給他們提供了員工宿舍。

  「我要如何稱呼大娘？」

  「夫家姓陶，是家裡的長子，你叫我陶大娘就行。等會兒先帶陸姑娘去客廳面見老爺，隨後同我去熟悉廚房。」

  兩人走了再有一炷香時間才到了章老爺住的三進院子，到了客廳，就見那林先生和公孫先生皆在，陸阿灼先給章老爺行禮，再給二位問個好。

  「陸姑娘，昨天聽林先生說，姑娘力大無窮，堪比英雄豪傑，是從小力氣就大嗎？」

  最先問話的竟然是公孫先生，令人訝異。

  陸阿灼靦腆笑道：「從小就這般，只不過吃得也多，差點將家裡吃窮，如今懂事了些，想出來當個外廚，即可為家裡做些補貼，又能接觸些罕見食材。」

  「不知姑娘廚藝如何？」章老爺是個爽快之人，他雖然好奇陸阿灼的蓋世力氣，但更注重自己的面子，「四月初六那天宴請的來客身份貴重，席面不可出丁點差錯。」

  林先生在旁邊接著說道：「無外乎章老爺擔心，陸姑娘年紀輕，汀西村也沒聽過你的美名，不過你父親在嘉水縣風評不錯。」

  後一句才是重點，章老爺眉宇間少了些許凝重。

  「家父廚藝傳承自陸家食譜，阿灼從小耳濡目染，雖年紀輕，但在家裡掌廚不下萬次，自認為廚藝尚可。」

  她還是謙虛了。

  公孫先生便問：「你要如何證明你的廚藝？」

  話音剛落，林先生轉頭建議道：「到了老爺品茶的時間，何不讓她做碟點心，以助老爺的茶興。」

  公孫先生皺眉，察覺到對方過於積極推薦陸姑娘，人若反常必有刀，他看向對方時不禁多了絲警惕，林先生卻是朝他笑得溫和。

  兩人眼裡暗流涌動。

  章老爺卻是無知無覺，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想到了縣城的程家，這是一個有底蘊的豪富之家，是一夜暴富的章家難以望其項背。

  偏偏程家搜羅天下美食卻不外露，而程家舉辦的宴會，章家又沒資歷參與，以至於章老爺眼饞程家菜譜多時，成了他長久的心病。

  章老爺回過神來，問陸阿灼：「聽說程家藏有多道宮廷菜譜，可是真的？」

  陸阿灼點頭：「仙客來的主廚便是程家的家生子，撇除關係來看，能當上主廚，想來是宮廷菜譜沒錯。」

  聽得章老爺眼裡的羨慕就要傾瀉而出。

  陸阿灼笑：「章老爺若是有聽過的，想吃的，卻沒有機會品嘗的甜點，儘管開口，阿灼或許能做出呢。」

  公孫先生看向了她，眉頭微蹙，隨後轉頭開口道：「老爺前幾日還在說家裡廚子所做的玫瑰火餅不如記憶中的口味，何不讓陸姑娘試一試？」

  章老爺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又暗淡了下來，不抱希望地頷首：「陶大家的，你就帶陸姑娘去廚房，該準備什麼食材就給準備齊全，做道玫瑰火餅呈上來。」

  去往廚房的小徑上，陸阿灼問陶大娘：「章家沒有玫瑰火餅的方子麼？」

  「有是有，但和老爺去仙客來吃過的不一樣，也不知是少了哪道流程。」

  陸阿灼知道宮廷玫瑰火餅的方子握在仙客來主廚的手上，之所以能還原宮廷的風味，玫瑰糖所用的原材料取自京城。

  章老爺若是想吃到地地道道的宮廷玫瑰火餅，就得派人去京城采玫瑰製作糖漬，或者從京城購買玫瑰糖帶回來。

  倘若陸圓過來肯定是無法勝任，但陸阿灼的廚藝卻是可以彌補原材料的缺陷。

  她笑道：「四月正是玫瑰花開，麻煩陶大娘幫忙採集花瓣，以紫色為佳。

  再來準備核桃仁、瓜子仁、松子仁、榛子仁、杏仁和薄荷、小茴香，待會要用到。」

  陶大娘記了一遍，趕忙下去備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