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滑胎

  御湖之上，歌舞昇平，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坐在上首，下邊坐著的是一些皇親國戚，朝臣貴婦，青年才俊和京中貴女。三兩好友個個結成一對，圍席而坐。白輕煙過去之時，眾人皆已入席，「煙兒。」

  「茹茹，冉冉。」白輕煙順著聲音望過去，看到的便是兩位少女正笑意盈盈地朝著她揮手。

  「多虧了皇上舉辦這個賞花大會，要不然，我們三人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柳茹茹不滿地嘟了嘟嘴。

  不等白輕煙說話，秦冉柔柔的聲音緩緩響起，「聽說那慕蝶與二皇子的親事定下了？」

  白輕煙點點頭，「嗯，定在除夕之後。」

  「你那個姐姐估計如今快要氣炸了吧，這側妃的位置還沒有坐穩，又來了兩個正妃。」柳茹茹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之意。

  

  「可不是，姐姐什麼著這幾日都沒睡好，瞧著人都清瘦了一些。」她清亮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坐在一旁是白雪瑤聽著身邊的人的議論紛紛，心中翻滾著滔天的恨意，都是因為慕蝶那個賤人，都是因為她，害得自己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消遣的笑話。而此刻的罪魁禍首正陪著楊貴妃在御湖邊上賞花。她緊緊地攥緊衣服，死死地盯著她，美眸中翻滾著滔天的恨意。半晌後，臉上揚起一抹柔柔的笑意，朝著眾人走了過去。

  大殿中宮女舞姿妙曼，餘音繚繞，一時間，上首的皇帝似乎有了醉意，在太監的攙扶下緩緩離開。皇帝離開後，眾人沒了約束，大家都放鬆了下來。

  「你們瞧，如今下了雪，御湖邊上的梅花開得極好，煙兒，冉冉，不如我們也去瞧瞧吧！」

  白輕煙轉頭望向外邊，御湖中一片雪白，數百枝紅梅也被附上一層白色的紗衣，紅梅雪景，確實很美。「好啊！」

  白輕煙三人過去之時，迎面撞上了走來的蘭嬪幾人，蘭嬪記恨白輕煙，望向白輕煙的眸子帶著不善的目光。遠遠地便聽到了慕蝶殷勤的聲音傳來，「楊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今日這身衣裳可是真是漂亮。」

  楊貴妃身邊圍著不少的妃嬪，眾人連忙附和道：「可不是，這件衣服也就只有娘娘才能撐得起衣服的華貴。」

  「這皇上體恤娘娘，特意命內務府連夜製作出來的，這衣服上的紗叫月光紗，即便是日頭再大，也不覺得熱。」蘭嬪在一旁輕聲道，滿臉寫滿了討好二字，如今許蘭新被降為縣主，蘭嬪只能極大的討好楊貴妃。

  「好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楊貴妃扶了扶頭上的金簪，嬌笑道。

  蘭嬪微微點頭，「是。」準頭是看到了剛剛走過來的白輕煙：「」呦，雲安郡主來了。

  白輕煙眸光微閃，「蘭嬪娘娘！」

  「郡主的這身衣服似乎很是眼熟。」蘭嬪從上到下將白輕煙打量了一遍。

  「這衣服的料子，臣妾記得，皇上似乎只賞過皇后娘娘。」

  「音答應倒是好記性，可不就是只有皇后娘娘才有，只是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賞給了郡主。」說話之人是白輕煙未曾見到過的嬪妃。

  楊貴妃聞言，臉色有一瞬間的不悅，靜靜看著她，白輕煙唇畔微勾，是皇后娘娘考慮到輕煙入宮沒帶什麼衣服，便送了一件衣服過來。

  「皇后娘娘考慮周到，倒是本宮思慮不周了。」

  白輕微微勾唇，「娘娘懷有身孕，這樣的小事怎能麻煩娘娘。」楊貴妃聞言，臉上才緩緩勾起一抹微笑。

  慕蝶瞧著白輕煙身上精緻的衣裙，眸中閃過一絲嫉妒之色，自己進宮這麼久，皇后都未曾送過自己這樣名貴的東西，白輕煙這個賤人憑什麼能有這樣好的東西！

  「皇后娘娘駕到！」一身明黃色宮裝的皇后在眾人的擁簇下緩緩而來。

  眾人紛紛蹲身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都起來吧！」皇后端莊的聲音緩緩傳出。

  「皇后娘娘一向不會遲到，今日怎麼來得這樣晚？」楊貴妃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望向皇后。

  二人目光交匯，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皇后抿唇微微一笑，「臨近年下，要處理的事情多了起來，便來得晚了些。」

  「皇后娘娘操持後宮，這人似乎都憔悴了不少。」

  皇后微微一笑，「是啊，本宮是後宮之主，要操心的事情自然多。比不得妹妹，如今妹妹懷有身孕，想必也是十分辛苦。」

  「可不是，皇后娘娘長久不做生身母親，自然不知道這懷孩子的艱辛。」眾人聞言，齊齊地望向皇后，皇后不能生育，是宮中眾多妃嬪都知曉的事情，楊貴妃如今竟然這樣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眾人一時間皆是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二人。

  皇后眸光微閃，面上看不出一絲生氣之色，淡淡道：「所以說妹妹這樣的好福氣，旁人是求都求不來的。妹妹身上頭上這支髮簪，看著倒不像是宮中之物。」

  楊貴妃嬌笑一聲，輕撫了抒發間的髮簪，「娘娘好眼力，只是今年十七不好，這好的翡翠真是越來越少了，臣妾覺得這翡翠水頭，還是差了點。」

  「這樣難得的料子應該的不少銀子吧！」

  「皇后娘娘多慮了，無論超出宮中月例多少銀子，本宮都會拿體己補上的。」楊貴妃微微抬頭，望向皇后的眸中充滿了挑釁。

  「家大業大，不得不多問幾句。其實妹妹你年輕貌美，戴什麼簪子，皇上都會喜歡的。」

  「皇后說的是，臣妾總覺得這翡翠老氣。臣妾年輕，壓不住翡翠的大氣，不如將它贈與皇后娘娘吧！」如果說方才是暗暗較勁，那現在便是赤裸裸的挑釁。

  皇后微微一笑，仿佛根本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淡淡道：「多謝妹妹好意，只是本宮不久前新得了幾對東珠，已經讓繡娘趕製了一對髮簪，若是再的妹妹這支髮簪，豈不是太過奢靡了。」

  楊貴妃聞言，神色一滯，「皇后就是節儉。」

  「能省一點是一點，省下來的銀錢還可以搭個粥棚，救濟百姓。」

  容妃的聲音緩緩響起，「娘娘寬厚仁慈，是我大瀝之福。」

  楊貴妃見她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樣，鳳眸翻了一個大大白眼，冷哼了一聲，隨即走到了一株梅花之下，伸手將樹上的花枝折下，拿在手中，一邊把玩一邊道：「這做人啊，就應該如這紅梅一般，紅紅火火，轟轟烈烈，若是每天都是活得小心翼翼斤斤計較，難免失了趣味。」

  「妹妹說的是。」皇后似乎不想與她辯駁，隨便敷衍了幾句，抬頭欣賞著御湖中的景致。

  白輕煙三人在四處閒逛著，柳茹茹忍不住小聲道：「煙兒，這楊貴妃也太猖狂了吧！ 皇后好歹是後宮之主，她竟這樣不給皇后面子。」

  白輕煙冷哼一聲，眸中划過一抹嘲諷之意，「她仗著身手皇上寵愛，向來如此。更何況如今又懷有身孕，可不是更加的神氣了嗎。」

  「這二皇子如今已經娶了三個妃子，想必你與靖王的好事，也不遠了吧！」柳茹茹用肩膀輕輕撞了撞她，打趣道。

  白輕煙眸光微閃，並未出聲。心大的柳茹茹似乎還在等著白輕煙的回答，細心的秦冉看出了端倪，輕輕點了點柳茹茹的腦袋，笑罵道：「瞧你這張口閉口嫁不嫁的，怎麼，難道，你想嫁人了？」

  柳茹茹聞言，「人家哪有，誰要嫁給陸知行那個混蛋啊！」一提到他，柳茹茹便像是炸了毛的小貓，那個混蛋，竟然深藏不露，若不是上一次的比武，自己還不知道要被他蒙在鼓裡到什麼時候呢。

  秦冉一聽，打趣道：「我可沒說是陸公子，你怎麼反倒是自己說了？」

  柳茹茹聞言，更是著急，跺了跺腳，嬌嗔道：「冉冉，你太壞了。你再打趣我，我便去向林公子狀告！」

  秦冉臉色微紅，微微抿唇道：「不帶你這樣耍賴的。」

  柳茹茹吐了吐舌頭，「誰然你先拿我尋開心的。」

  正在兩人打鬧間，一道挑眉嬌俏的聲音傳了過來，「雲安郡主。」

  三人順著視線望了過去，只見一位身邊煙紫色繡銀線緄邊鳳毛衣袍的妃嬪緩緩行至三人身邊，躬身一禮道：「嬪妾參見郡主。」

  白輕煙回禮，「不敢，輕煙見過葉答應。」白輕煙說完，身後的柳茹茹與秦冉二人齊齊躬身行禮道：「見過葉答應。」

  「不敢當，兩位小姐免禮！」

  「葉答應可是有事？」白輕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聲音清潤道。

  「嬪妾是來謝謝郡主的，多虧了郡主所贈得膏藥，才不至於讓嬪妾的臉上留下疤痕。」

  「葉答應不必客氣。」

  葉答應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臉上帶著靦腆的笑意，「郡主，嬪妾從前家裡是做香料的，嬪妾做了一個荷包，還望郡主不嫌棄。」

  白輕煙看著那做工精緻的刺繡的荷包，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微微一笑，「這荷包做工精緻，我很喜歡。」

  葉答應聞言，白皙的臉上閃過一怎欣喜，「郡主喜歡便好。」她的眼睛亮亮的，緊緊地望向白輕煙。

  一旁的柳茹茹與秦冉二人見狀，不由得開口稱讚道：「葉答應的手可真是巧啊，這蘭花繡得栩栩如生，香氣也甚是好聞。對了葉答應，這裡邊放的什麼香料啊。」

  「這是水盤香，裡面放了蘭草，桂花，玫瑰花，艾葉，茉莉花和花椒，冬天用最合適不過了。」

  白輕煙將香包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葉答應大靈巧的心思。」

  「郡主喜歡便是這香包的福氣了。」

  不知道不覺，四人一邊聊一邊走到了皇后與眾人妃嬪之中，「到底是皇上別出心裁，將這花移植到御湖邊上，景致格外動人呢！」蘭嬪欣喜的聲音緩緩響起。

  眾人談話間，原本平靜的湖面一陣異動，一條巨大鯉魚從畫面沖了出來，直逼向岸邊的妃嬪，眾人頓時亂作一團。

  「啊！」楊貴妃尖叫一聲，身子直挺挺地向前倒去，眼見肚子就要撞上一旁的假山，電光火石之間，白輕煙身邊葉答應驚呼一聲，人朝著是楊貴妃撲了過去。眾人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裡。

  又是一聲尖叫聲，只見楊貴妃被人推開，而原本朝著她撲過去的葉答應，此刻一半的身子被楊貴妃壓在了身下。

  「娘娘！」蘭嬪率先反應過來，連忙跑倒是她身邊，一臉焦急。

  眾人紛紛將楊貴妃圍住，卻將摔倒在地上的葉答應給忽略，白輕煙三人將摔倒在地上的葉答應扶起，「葉答應，沒事吧！」

  她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機械性地搖了地搖了搖頭，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來人，還不快將貴妃扶到宮中。」轉頭沉聲吩咐身旁的宮女，「去將皇上請來。」

  「是。」

  不多一會兒，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行禮道：「參見皇上。」

  皇上甩了甩手，急急忙忙地走到楊貴妃身邊，瞧著臉色慘白的楊貴妃，眸中划過一絲心疼。轉頭望向皇后，沉聲道：「太醫呢？」

  皇后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已經派人去請了。」

  皇帝看了一眼白輕煙，「還請什麼太醫，雲安郡主，你快去給貴妃瞧瞧吧！」

  白輕煙眸光微閃，「是！」一番檢查後，她拿起一旁的手絹，擦了擦手，聲音淡淡道：「娘娘受到 驚嚇，氣血逆流，有滑胎的跡象。」

  在場眾人聞言，一時間神色各異。

  「孩子可還能保？」皇帝的眸子划過一絲緊張，緊緊地盯著白輕煙。

  「皇上放心，臣女稍後開一劑固胎藥即可。」她的聲音淡淡的，擲地有聲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轉頭望向一旁的受傷的葉答應，「今日之事多虧了葉答應，若不是葉答應不顧自己的安危撲了出去，娘娘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轉頭望向葉答應，眸中閃過一絲驚艷之色，柔聲道：「葉答應，你感覺怎麼樣？」

  葉答應聞言，慌忙起身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無礙。」

  皇帝見她猶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