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葉答應

  翌日，白輕煙按例來給楊貴妃請安時，才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陣陣的笑聲。「奴婢參見郡主。」門口的宮女見到來人是白輕煙時，連忙上前行禮道。

  「姑姑免禮，娘娘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白輕煙唇畔微勾，輕聲道。

  宮女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笑道：「太后與太妃來了，正在同娘娘商量慕蝶公主與二皇子兩人的親事呢。」

  白輕煙眸光微閃，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郡主，快裡邊請吧！」

  白輕煙進去時，便看到了坐在許若寒身邊的慕蝶，慕蝶同樣也看到了白輕煙，一雙波光洌灩的鳳眸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許若寒幾乎是在她一進來的時候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沒有挪開片刻。今日的她穿了一件鵝黃色雲水錦緞繡百合花的衣袍，淡淡的鵝黃色將她整個人稱得更加的肌膚勝雪。柔順黑亮的秀髮盤成一個靈蛇髻，銀色蝴蝶髮簪斜斜地插進發間，隨著她行禮之時，髮簪上的流蘇緩緩滑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清潤的聲音緩緩響起，「白輕煙參見太后，太妃，貴妃娘娘。」

  

  太后看著站在地上躬身行禮的女子，眸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威壓的聲音緩緩響起，「雲安郡主，起來吧，賜座。」

  「多謝太后。」白輕煙微微點頭，動作優雅地坐在凳子裡。

  「貴妃娘娘，依照慣例，到了輕煙為您把脈的時候。」

  「嗯！」楊貴妃點了點頭，將白皙的皓腕露了出來，白輕煙緩緩上前，將聽診的小枕頭搭在她的手腕之下，素手輕輕搭在她的皓腕之上，片刻後，又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將枕頭收起。「娘娘的胎兒一切正常，娘娘每日要進補的藥膳也已經備下。另外，考慮到天氣漸冷，輕煙特意為娘娘準備了潤肺清火的百合蓮子羹，稍後讓小廚房給您送來。」

  「煙兒這丫頭還真是細心。」太妃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望向白輕煙。

  「是啊，雲安郡主照顧臣妾很是貼心。」

  「嗯，就得是這樣的人來照顧，哀家與皇帝才能放心。」太后滿意點點頭。？

  「太后與太妃過譽了，這都是輕煙應該做的。」

  「姐姐，哀家瞧著再過幾日便是除夕，不如等除夕之後安排她二人的親事吧！」太妃與太后關係一向親厚，沒有眾人以為的勾心鬥角，太后反而很是感激太妃對皇帝的照顧。

  太后點了點頭，「也好，倒時候再從已經出嫁的公主中挑一個出來，為公主打點瑣事。」

  「是，妹妹回頭就著人安排。」

  一旁的慕蝶聞言心中一喜，連忙起身行禮道：「慕蝶多謝太后娘娘，多謝太妃娘娘費心。」

  「公主不必多禮。」

  「皇上皇后駕到！」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來，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和皇后相攜而來。在場幾人紛紛蹲身行禮，「參見皇上，皇后。」

  「都起來吧！」皇帝甩了甩手，連忙蹲身向坐在上首的太后與太妃請安。

  「兒臣給皇額娘，額娘請安。」

  「臣妾給皇額娘，額娘請安。」

  「都坐吧。」

  皇帝看了四周一眼，沉聲問：「若寒與慕蝶二人的親事，商量得如何？」

  「回皇上，時間定在了除夕之後，具體時間，還需得找欽天監算過才行。」楊貴妃看了一眼皇帝，聲音輕柔地說著。

  皇帝點了點點頭，「嗯，這件事情便交給皇后著手吧！」

  「是。」

  太妃望向喜不自勝的慕蝶，眸中閃過一絲嫌惡之色。隨即像是又想到了什麼，轉頭望向太后，「這若寒都已經娶了三個，說起來，小十與雲安郡主的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太后聞言眸光微閃，「妹妹說的是。」轉頭望向皇帝，「皇帝，如今若寒已經成家，原先說好的小十與郡主的親事，是不是也該辦了？另外，若塵也到了是娶親的年紀，皇帝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皇帝眸光微閃，沉聲道：「兒子知道，朕瞧著御史大夫家的女兒就很不錯，知書達理，跟若晨也很相配。至於小十與郡主的親事，朕自有安排。」眾人一時間神色各異地望向白輕煙，尤其是慕蝶，一雙美眸似笑非笑地望非笑地望向白輕煙，眸中的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白輕煙心頭閃過一絲異樣，方才她抬眸之時，正巧對上了皇帝的目光，那銳利的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她倒是不在意這個，只是若是想要不動深色的靖王治療退的話，最好的辦法便是成親，能省去不少的麻煩。只是瞧著皇帝的意思，怕是會沒有那麼順利。白輕煙從殿內出來之時，天空飄起了陣陣的雪花。「呀，下雪了。」

  「怎麼？你們南詔人連下雪都未曾見過？」白雪瑤尖銳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嘲笑之意。

  慕蝶冷哼一聲，「關你什麼，本公主很快便會是正妃，你只是區區一個側妃，竟然敢對本公主不敬？」

  白雪瑤臉色一白，美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心中一個毒計，油然而生。想到她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心中的怒氣消散了幾分，涼涼地看了一眼慕蝶，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離開。

  「看來你這個郡主也不怎麼樣嘛，皇上明顯沒有將你的事放在心中，看來某些人是靖王妃夢，要碎了。」

  白輕煙居高臨下地撇了瞥了她一眼，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清潤的聲音緩緩道：「公主，你家是住在海邊嗎？」

  慕蝶被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愣住，但依舊疑惑道：「不是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輕煙嗤笑一聲，「管得可真寬。」

  「你……」慕蝶這時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嘲諷自己，看著早已遠去的纖細背影，眸中滿是恨意。

  「小姐，皇上似乎一直在拖延靖王與您的親事？」秋菊扶著白輕煙，一邊走一邊說。

  「你也看出來了？」白輕煙微微勾唇。

  秋菊點點頭，「可是奴婢不明白，皇上這樣做的寓意何在啊？」

  白輕煙眸光微閃，說實話，她也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何用意。突然間，一陣又一陣的哭泣聲打斷了白輕煙的思緒，「嗚嗚！」

  白輕煙順著聲音緩緩走過去，便看到一個女子，背對著她們，只見她肩膀不停地抖動著。「你還好吧？」

  哭泣的女子聽到聲音後緩緩轉過身，見來人是白輕煙時，連忙將臉上的淚珠擦乾淨，「見過雲安郡主。」

  「這位姐姐該如何稱呼？」

  「臣妾是答應葉氏。」女子聲音還帶極力隱忍的顫抖。

  白輕煙注意到了她臉上一片大的紅腫，微微皺眉，「原來是葉答應，輕煙見過葉答應。」

  女子慌忙擺手，「嬪妾怎敢擔得起郡主的大禮。」

  白輕煙眸光微閃，「葉答應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我宮中坐坐？」

  葉答應微微愣神，下一秒倆忙點頭道：「郡主邀請，嬪妾喜不自勝，倒是怕叨擾了郡主。」

  兩人來到宮中之時，秋菊已經將熱水準備好，「葉答應，奴婢給您擦擦臉吧！」

  「多謝！」

  待到秋菊替她敘述一番後，白輕易才緩緩開口道：「葉答應方才，是因為何事哭泣？」白輕煙見她微微一怔，輕輕一笑，柔聲道：「答應若是不方便就不必說。」

  葉答應連連搖頭，「不不，沒什麼不方便的。是音答應，她與臣妾發生了口角，一怒之下，便用熱茶潑了臣妾。」

  「她竟然這樣放肆，難道不怕皇上怪罪嗎？」白輕煙瞧著她那張白皙的臉上那一大塊紅斑，微微皺眉。

  葉答應輕嘆一聲，「音答應如今深受皇上寵愛，而嬪妾只是一個連寵幸都沒有嬪妃，皇上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的。音答應得出身高貴，嬪妾的父親只是渝中的一個小小縣丞，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她微微掩唇，擋住了眸中的失落與痛楚。

  白輕煙聞言渝中，眼眸微亮。轉頭吩咐秋菊，「秋菊，去將我的秘制祛疤膏拿來。」

  「是。」

  秋菊將疤痕膏拿給白輕煙，葉答應見她要親自為自己上藥時，連忙拒絕，「郡主，使不得，還是嬪妾自己來吧！」

  白輕煙微微一笑，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柔聲道：「來。」不由分說地將分說地將藥膏輕輕塗在她的臉上。

  冰涼的觸感讓她吃痛得倒吸一口氣，「嘶！」

  片刻後，「好了，這樣便不會留疤了。」

  「嬪妾多謝郡主。」

  「葉答應不必客氣，這個就贈與葉答應吧！葉答應每天堅持使用，這臉上便不會有疤痕留下。」

  「不，這太貴重了，嬪妾不能收下。」聽雨軒中的東西，即使是宮中的娘娘，也只有受寵的幾個娘娘才有。而她只是一個身份低微地答應，這樣好的東西，她連見都沒見過。

  白輕煙唇畔微勾，「不過是一瓶藥膏而已，葉答應收下便是。」

  「不，不，嬪妾真的不能收下。」

  白輕煙直接拉起她的手，將藥膏直接塞進了她的手中，「左右不過是一瓶膏藥，再貴重也不及葉答應的臉重要。這人貴自重，自古英雄不問出處，葉答應貌美動人，實在不必妄自菲薄。」

  葉答應怔怔地望著白輕煙，在她的眼中，白輕煙整個人似乎都在散發在柔和的光芒，輕聲呢喃道：「郡主。」

  「葉答應就莫要與我客氣了，快收下吧！」

  葉答應有些靦腆地點地點了點頭，「那嬪妾就收下了，郡主大恩，嬪妾沒齒難忘。郡主在宮中若是有用得上嬪妾的地方，郡主儘管開口。」

  「葉答應不必客氣。」

  待到葉答應走後，秋菊端著一個碗碟走了進來，「小姐為何要幫她？」

  白輕煙微微勾唇，「你方才沒有聽她說嗎？她父親是渝中縣丞。」

  秋菊聞言更是一臉疑惑，「奴婢聽到了呀，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白輕煙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渝中可是大瀝唯一一個盛產香料最多的地方。」

  「難道說，小姐是為了渝中的香料？」

  白輕煙點點頭，「正是。」望著秋菊手中的托盤，「你拿的什麼東西？」

  「奴婢見小廚房有桂花，特意做了小姐愛吃的桂花甜粥，小姐趁熱用點吧！」

  本來還覺得沒什麼，被秋菊這麼一說，還真覺得有些餓了，點點頭：「也好，還真是有些餓了呢！」

  白輕煙用餐之時，皇后身邊的崔姑姑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奴婢參見郡主。」

  「崔姑姑請起，這天寒地冷的，姑姑前來，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崔姑姑微微一禮，緩緩道：「是皇后娘娘怕郡主不知情，派奴婢來跟郡主說一聲，今天下午的賞花大會，郡主莫要忘了。這是娘娘特意為郡主挑選的衣服，特意著奴婢送了過來。」

  白輕煙不由得疑惑道：「什麼賞花大會？」

  「郡主有所不知，每年的這個時候，皇上都會在御湖上舉辦一場賞花大會。來的賓客都是皇親貴胄，達官顯貴和一些命婦貴女。」

  「如今天氣寒冷，哪裡還有鮮花可賞？」

  「是皇上特意著人將御花園中的紅梅移栽到了御湖之上，供眾人欣賞。」

  白輕煙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點點頭，「原來如此，皇上還真是別出心裁。」

  「可不是。」

  白輕煙瞧著她手中的托盤，「姑姑放心，輕煙定會準時赴約，煩請姑姑代我謝謝皇后娘娘，費心為輕煙準備服飾。」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小姐，宮裡的宴會還真是多啊，小姐可是要去？」

  「自然，皇后娘娘都親自傳話了，不得不去。」

  「那小姐今日要穿那一件衣服，奴婢先替您準備著。」

  白輕煙看了一眼托盤中煙藍色的衣裙，「不必麻煩，就穿皇后娘娘送來的這件吧！」

  「是！皇后娘娘的眼光真好，小姐若是穿這件衣服赴約，定能艷冠群芳。」

  白輕煙神獸戳了戳秋菊的腦袋，笑罵道：「好了好了，別油嘴滑舌的了，快替我梳妝吧！」

  「是！」

  靖王府。

  「主子。」

  「說。」

  「屬下打探到，今日太妃娘娘特意向皇上提及您和王妃的親事，皇上似乎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

  「皇兄怎麼說？」

  「皇上只說，您與王妃的親事非同小可，他另有打算。主子，您說，皇上是不是想反悔啊？」江楓一臉擔憂道。

  輪椅上的許也，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御書房，深邃的眸子猶如深不見底的幽譚，閃爍著陣陣的寒光，周圍空氣驟降，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若晨何時回來？」

  「大皇子派人傳來書信，說是路上下了暴雪，原先預計三日後抵達京城，如今怕是得除夕前一天才能到。」

  「嗯，多加派些人手，務必保證若晨的安全。」

  「是，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