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而研究生及博士時期的履歷和獎項就多得很，足足占了八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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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霄很快就將這十幾頁紙翻了一遍，托著下巴思考起來。單從資料上看，朴銀姬在韓國出生，長大，上學。沒有任何問題。

  「厲總，您是在懷疑什麼嗎？」

  「嗯。」厲霄點點頭，「張特助，你在整理過程中看到朴銀姬的資料，有察覺出什麼問題嗎？」

  「我覺得吧……」張特助有些猶豫，認真思考後才說，「沒有。」

  「是了。」厲霄將這幾頁紙捋平整，然後「啪」地拍在桌面上，浮上的那幾張在慣性作用下向前飄了一點，剛變得齊整的紙又凌亂起來。

  「她的資料太完美了。可是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張特助不明覺厲，忙問：「難道，這朴銀姬是韓國派來的商業間諜？」

  「噗。」厲霄笑出聲，「倒沒有這麼嚴重，別把這事想大了。」

  他站起來，踱步到落地窗邊：「你就沒覺得朴銀姬長得有些眼熟嗎？」

  「這個……真沒有。」

  張特助對人臉的記憶力不太好，每次見客戶都要提前做功課，先要到人家照片看很久才能勉強記住。

  「你看，她攻讀研究生和博士學位的時候的獎項，都不是白紙黑字簡簡單單交代一下，而是拍下獎項證書以證明真實性。反觀小學到大學，為什麼所有獎項都只是文字形式呈現呢？」

  厲霄背對著張特助，俯視後山，一陣見血，指出自己發現的問題。

  「會不會是因為搬家或者什麼其他的原因，把那些證明搞丟了啊？」

  「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如果是把證明搞丟了，為什麼她能清楚地記得每一年獲得了什麼獎呢。」厲霄回過身，他身後是即將落山的太陽。刺目的金黃色光芒打在他背後，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地面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斜斜地鋪滿他眼前的空間。

  「所以，張特助，你去韓國出個差吧。」

  ***

  朴銀姬下了車，六神無主地走回家。她去髒衣籃里翻出梨梨穿過的還沒來得及洗的衛衣，緊緊抱著，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盯著窗戶外遠處的天空愣神。

  她想出去找，但帝都太大了，漫無目的地尋找只會消耗她所剩不多的精力。她就這樣呆呆地坐著，等了很久很久。

  「啪嗒。」

  玄關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開門聲，黎子升尋著室內唯一的光源找到她。他悄無聲息地走到朴銀姬身後，微微彎腰，雙臂環住她的脖子，下巴埋在她的鎖骨上窩，兩人的姿勢十分親密。

  朴銀姬此刻的確十分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來依靠，她沒有推開他。在她回頭的一瞬間，嘴唇堪堪擦過黎子升的臉。

  「怎麼樣了？」

  她話裡帶著些迫切焦急的意味。

  「幼兒園的監控根本沒人維修，是被人惡意破壞了，不知道保安從哪裡聽來的要維修的假消息。警方根據我提供的麵包車的線索去鎖定各個路口的監控。他們應該對帝都的監控系統很熟悉，最後消失在一個沒有監控的偏遠路口，那條路有三條岔路。現在陳警官已經派三對人分開調查了。同時我請孫叔在汽車站、火車站和機場這種交通樞紐安插了很多便衣。」

  「我們一定會找到梨梨的。」

  「那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麼？」

  「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準備接回梨梨。」

  黎子升說出這話，自己都不相信。他知道朴銀姬今晚不可能睡個好覺。

  「你知道嗎子升。」朴銀姬的眼睛又移向窗外，無神地盯著天上的月亮，「我一直覺得我挺沒用的。」

  「怎麼會呢，你的外貌、家世和學歷都是一等一的好。你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我？」朴銀姬搖了搖頭，頗自嘲地笑了笑。

  她離完美兩字，其實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黎子升看她有濾鏡，是因為兩人的關係不夠親密，她時刻偽裝，也從未暴露過自己的真實身份。

  從前她明明是許家的正牌繼承人，卻只能在大伯的手下做些打雜的活，做的多賺的少，話語權也少。

  後來她嫁給了厲霄，丈夫心裡卻有個白月光，還雇兇殺自己。

  再後來她被外公尋回，帶著貪玩的妹妹回國想要步步為營奪回許氏，卻把妹妹給搞丟了。

  在黎子升眼裡，她是有博士學位的獨立新女性，是家境良好的富家千金，是外貌尚可的都市麗人。

  她面具之下的狼狽與不堪，唯有她自己清楚。

  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警方終於在一處荒郊發現了掩於一片枯黃的草叢中的麵包車。陳警官讓黎子升來到現場查看是否是他見到的那輛。黎子升從小就喜歡玩車，雖然沒碰過這樣報廢的麵包車，但是對車過目不忘的本領還在。因此在他繞著車走了一圈之後，確認這就是那兩男一女上過的車。

  「報告警官。」

  「講。」

  「在車內駕駛座和副駕駛座椅後背，以及后座地面，發現大片血跡。」

  「採樣帶回化驗科，和程莉的血樣比對一下。」

  「是！」

  黎子升向前走了幾步，發現前面就是大海。等那個警員又回到車上，他揮手示意陳警官過來。

  「我剛來的時候還沒注意，這條路不是荒廢的觀海路嗎？」

  「是啊，新城區建成後，這片兒就荒了，這條路也廢了。」陳警官接著說，「不過前面還有個廢棄碼頭。」

  「對，我也在想，他們把車扔在這裡，是不是……」

  陳警官接著說：「乘私船從海路逃跑！」

  黎子升與他對視，點了點了頭。

  陳警官打開手中的對講器：「沿著舊觀海路一直向東搜，他們極有可能出現在碼頭，多派點人，碼頭上一出現船隻，就給攔下。」

  近些年上面的紅頭文件管的嚴，帝都的警方十分重視拐賣孩子的刑事案件，孫維明前段時間開會還跟他們指出，一旦發現可疑人員，務必一網打盡。正因此，此次梨梨的事情才耗費了這麼多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