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梨梨被拐

  厲霄回到總裁辦，理了理思緒，撥打了張特助辦公室的內線電話。

  「張特助，我要朴銀姬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

  

  「好的總裁。」

  得到應答，他掛掉電話，起身走到窗邊，手扶上安全護欄，雙目遠眺看著樓後的山頂。六年前，也是在這裡，他和許念婉做了好幾次。

  如果朴銀姬真是許念婉，她又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他不信她會無動於衷，除非她失憶，又或者，是有滔天恨意不願與他相認。

  可是，為什麼呢。

  是在責怪他沒有保護好她嗎？

  黎子升從厲世的大樓里走出來，回到車裡坐著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她想到朴銀姬剛剛交代的，讓他別忘了去接孩子，仔細一想還真是，他甚至忘記問程老師梨梨幾點放學。

  他驅車來到幼兒園大門前，找了個停車位。現在才下午三點，時間尚早，他乾脆坐在車裡等候，給梨梨發了一條消息：梨梨，想回家了跟哥說一聲，哥已經在門口等你了。

  樸素梨確實是個不同尋常的小朋友，她上次回完黎子升的消息，在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花園假山上躺著，意識漸漸模糊，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一直睡到黎子升發來新消息，手腕上又感受到震動才醒來。

  她坐起來揉揉眼睛，接著跳下假山，穿過彎彎繞繞的一片石頭，走過層層疊疊交映的溫室花朵。

  梨梨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回黎子升的消息，她原地站定，正要給黎子升發讓他來接自己的語音。

  身後突然冒出來三個人，有男有女，都是大人。

  小孩子的聽覺很敏銳，三個大人沉重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梨梨耳中聽的真切，她停下發消息的動作，回頭要看看身後是誰。

  可還沒看清來者，梨梨的眼前被蒙上一塊黑布，她下意識地要喊叫，卻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嘴巴也被捂上。

  他們已經在這裡觀察很久了，知道梨梨手上的是智能手錶，可能會有定位功能。

  其中一個歹人說道：「這小孩兒手腕上的東西，得扔了吧。」

  接著是一個冷漠的女人聲，她只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個字：「扔。」

  他們甚至不願意研究這款手錶怎樣解開，而是用蠻力把它扯了下來，扔進了一旁的人工湖，看著它漸漸沉底。

  「輕點，胳膊殘了怎麼辦。」那個女人話里似乎還有些關心的意味。

  「喲，大姐，怎麼還心疼起來了。」

  「我心疼什麼，我是心疼怕賣不了一個好價錢。」

  「放心吧，打聽過了，這孩子家裡有的是錢，到時候威脅她家人多給咱們匯點錢，就算是缺胳膊少腿也少不了咱的。」

  梨梨剛還疼得叫喚，聽他們要賣掉自己，嘴裡不斷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男人對孩子沒有耐心，嫌煩，在梨梨後腦勺處用手掌砍了一下。梨梨失去意識後，他脫下身上的大衣包裹住瘦小的孩子，遮住孩子的臉。

  三人向幼兒園正門走去，門衛處值班的保安攔住他們。

  「站住，做什麼的？」

  他們應該是慣犯，心理素質極高，此刻並沒有顯現出慌亂。

  那女人一改冷漠的表情，上前賠著笑：「孩子生病了，她老師給打電話讓我們來接她回家。」

  「你們怎麼是三個人，誰是孩子的爸爸？」

  「我，我是。」抱著梨梨的男人發出聲音，「另一個是我兄弟，這孩子的叔叔，跟我在一個公司上班。他從小最疼我閨女了，一聽說孩子出事，馬上放下手頭的工作跟我過來了。」

  「噢……」保安似信非信，接著詢問，「有假條沒啊？」

  「假條？」女人兩手一拍，有些著急的樣子，接著她打了抱著梨梨那男的一巴掌。

  「你打老子做什麼！」那男的沖她吼叫。

  「咱們帶孩子出去要假條的呀！你為什麼不跟老師問清楚，把這事處理好。哎呀，我嫁給你這樣的窩囊廢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不就是個假條嗎？這不是孩子在教室里突然暈倒，咱們來得急去的也急嘛。我哪裡是窩囊廢，你咋個又罵老子，你給老子說清楚噻。」那男人似乎真有這女人今天不給他個合理的解釋就不走的范兒。

  「吼喲，你翅膀硬了呀，敢跟老娘對著幹了。當初娶我的時候說的好好的，說是讓我嫁進你家跟著你享受榮華富貴，你會對我體貼入微，一輩子對我好。現在呢，你個大活人成天死外邊管人家的閒事，咱娃子身體不好突然暈倒就是你嘞報應。」

  兩人吵架，帶著濃濃的川渝口音。幼兒園的保安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看到抱孩子的男人挨罵，心裡狠狠共情了一番。

  「行咯行咯，咱娃子都昏過去咯。你現在趕快點兒去找程老師開個假條好吧。」

  男人選擇退一步，讓那女人去找老師開假條。保安看不下去了，選擇幫幫他們。

  「好了好了，不用去找老師開假條了。我給你們開個綠色通道。」

  「你們在這個登記表上留下姓名、電話和身份證號，再把孩子老師的班級姓名和手機號留給我就行。」

  保安遞過來一個牛皮紙封皮的登記簿。

  女人走上前，隨便捏造了自己的信息，然後填上老師的班級姓名，又裝模作樣地打開手機通訊錄，一邊看屏幕一邊謄抄。看起來是在填寫老師的電話號，實則也是憑空瞎寫。

  「填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沒問題，快點把孩子送醫院檢查檢查，有什麼問題早發現早治療。」保安為他們放行。

  那女人感恩戴德地向他彎腰鞠了一躬：「謝謝大哥了。」

  黎子升的車前停了一輛麵包車，還沒有掛牌。他好奇為什麼開這樣車子的人也能把孩子送到這麼貴的地方。又一想現在根本不是放學時間，這車應該不是來接孩子的，可能是學校里的園丁或者維修工什麼的。

  他給梨梨發消息，過了很久都沒有回覆。

  從他車身後方突然來了三個人，為首的男人懷裡還抱著個什麼東西。黎子升通過後視鏡仔細觀察，發覺應該是個孩子。那三人徑直走向停在他車子前面的那輛麵包車，抱著孩子的男人和女人爬上后座，剩下的一個男人去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