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和我，選一個吧

  「瞧你，腫的像個豬頭一樣。我要是你，起碼要等到傷養好了才出門。」

  「切，你不就比我稍微好一點兒。」黎子升跟他保持距離，上午被厲霄狠揍都讓他有點PTSD了，「我問你，我以前上樓找你都不用預約，給張叔打個電話就好。今天小雅讓我先預約才能上樓，我不就給了你幾拳，而且你不是都還回來了嗎？怎麼這麼斤斤計較。」

  「對，不過你少自作多情，我不單是針對你，我是在給大家立規矩。以後每個來厲世頂樓的非員工人員都需要預約登記才能到頂樓見我。」

  「要不要這麼嚴格……」黎子升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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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要，我作為集團總裁要用嚴明的手段管理好整個企業。我身後有無數人等著看我跌下神壇然後踩我一腳。不像你黎家二少，房產都是實打實的，躺著收租都夠你好好活一輩子。」

  「說到立規矩，你今天三番五次帶我的人出來，是想做什麼？」

  黎子升：「什麼你的人？」

  「朴銀姬是我的秘書，在厲世，我給她開兩份工資，買下她白天所有工作時間。她就是我的人，你有意見？」

  「你要是從這個角度考慮，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了。」

  黎子升接著說：「上班時間還不允許人休息了，你這是什麼老闆，周扒皮啊你。」

  朴銀姬聽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沒忍住笑了一聲。

  「污衊我？」厲霄眯眼，「休息應該是在午休和晚上下班後，上班時間那不叫休息，叫摸魚。」

  他想了一下，看了一眼手錶，接著說：「你來厲世也不能給公司創造什麼價值，今天下午，你耽誤我秘書起碼一個小時的時間，耽誤了我十五分鐘的時間，有你在反而影響了厲世的業績。我看以後你進厲世大門也該提前預約一下了。」

  「回去工作。」厲霄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然後轉過身去，等朴銀姬跟上。

  「Yuki……」黎子升像一隻馬上要被主人遺棄的大狗狗，望著朴銀姬。

  厲霄沒聽到朴銀姬的腳步聲，接著說：「他和我，選一個吧。」

  老闆和室友，當然要選擇顏好錢多工作經驗足的老闆啦。

  「乖啊。」朴銀姬伸直胳膊摸了一下黎子升刺手的寸頭，「晚上別忘了去幼兒園把梨梨接回來，下次來厲世記得提前預約喲。」

  隨後她跟上厲霄，兩人一前一後回了頂樓。

  黎子升原地一跺腳，倒也沒有別的辦法，朴銀姬既然選擇了跟老闆回去上班，他也不好再強留。

  厲霄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裡，不緊不慢地邁著碎步，慵懶中帶著優雅，定過型的頭髮隨著他的步伐蓬鬆地彈起又落下，這番閒散的模樣令人懷疑似乎方才急著講求效率回去上班的不是他。

  等電梯時，朴銀姬先上前按下按鈕，待電梯門打開時又主動後退讓厲霄先進。厲霄大步向前，直走到電梯最裡面才停下。朴銀姬跟著他進了電梯，先轉過身刷卡，接著按下三十三樓的按鍵。做完這些她便回過身來，厲霄正通過電梯內的不鏽鋼鏡面反射看她，在她回身的同時轉過身。

  厲霄的右手拉住她的左手手腕，左手推著她的肩膀，又一次將她整個人抵在冰涼的牆壁。隨後俯身，鼻翼無限接近朴銀姬的脖頸，嗅了又嗅。

  朴銀姬早就換了新香水，均勻噴灑在了手腕、耳後和脖子處。

  「厲總，您這是做什麼？」

  她的後背和腦袋緊貼電梯牆壁，生怕厲霄不小心親上她的脖子，頭不自覺地仰起。

  「你說的反轉巴黎，我買了。不過，這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並不一樣啊。」

  聽他提到香水，朴銀姬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鼻尖不僅有她中午新換的梔子花香，還有厲霄身上傳來的一股甜膩的氣味。她清楚，那正是她早上用來騙厲霄的那支反轉巴黎的香氣。不過她沒想到，這款女士香水用在男性身上，居然沒有想像中那么娘。兩個人此刻貼在一塊，四目對視後，厲霄不動，朴銀姬嬌羞地閃躲。反轉巴黎聞起來比糖還甜，但並不膩，聞到最後還有一絲薄荷的清新，不過那份香甜足以使空氣黏合，在曖昧的作用下逼仄空間內的溫度不斷升高。

  厲霄捏住朴銀姬的下巴，追問：「回答我，你躲什麼？」

  她是真沒想到，早上才說出口的事，厲霄這麼快就買好並且試用了。

  「當然不一樣了。」朴銀姬向左偏頭，企圖脫離他的桎梏。厲霄也跟著她動，鬆開抓著她手腕的那隻手，拍在朴銀姬身子左邊稍低一點的位置，以防她低下身子從下面鑽出來。

  「早上用的是反轉巴黎，現在用的是梔子花語。」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早上沒用香水，身上的味道根本不是反轉巴黎。」

  「我是真不知道啊。對了，我昨晚在你家洗衣服了來著，可能是你家洗衣液的味道。」

  「忽悠，你接著忽悠。」厲霄臉上保持微笑，笑里卻帶著幾分威脅，「這麼些年，我固定只用一種洗衣液，我用了這麼久能連它是什麼味道都不知道嗎？你最好給我說實話。」

  為了節省運行時間，厲霄安排人把電梯運行速度調快，電梯一路無人阻攔，已經到了三十三層，電梯門自動打開。

  厲霄騰出一隻手來，按上關門的按鈕，電梯的門又緩緩關上，因為沒有人按樓層，電梯靜止保持不動。

  「我、不、知、道。」朴銀姬絲毫不畏懼，也不再躲閃了，乾脆對上他的眼睛，死活不承認，「實話就是我不知道，厲總算不算在嚴刑逼供啊，我真的很無辜欸。」

  「實話就是，那就是你身體發出來的味道對不對。」

  「是，又怎樣。你這麼關心我身上有什麼味道，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癖好的大變態吧。」

  「婉婉？」厲霄拍在牆上的兩隻手開始發抖，他的聲音也發著顫音，「你是婉婉。」

  相似的側臉，夢裡的小米紅棗粥，暖馨的體香。

  那些個寸步不離的日日夜夜，兩個人軀體的無限接近，飲食起居習慣的不斷磨合，早已讓他對許念婉無比熟悉。

  不過這事想想就不可思議，令他始終不敢想像現實竟真有這麼離譜。雖然他還想不明白為什麼朴銀姬的身份是韓國財閥朴恆勝的親外孫，許念婉又會是怎樣從歹徒手底下逃脫。但直覺告訴他，朴銀姬不是許念婉本人，就是許念婉的親姐妹。

  「婉婉是誰？」朴銀姬趁他沒力氣，推開他，先按下開門的按鈕，接著向相反方向走了幾步，走到對角線的位置站住，與厲霄保持一定距離，「你要是想古清婉了就叫她來，我手裡還有工作，先去忙了。」

  說罷，她從剛打開一半的電梯門縫隙之間溜了出去，一邊拍著胸脯用力呼氣吸氣定下驚魂，一邊向二號間走去。

  她回到二號間，立刻反鎖上門，背貼門板，緩緩蹲下，將頭埋在臂彎處，不願意面對現實。

  厲霄對自己的猜測難以下定論，方才那番話其實是他故意詐朴銀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