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深夜胃疼

  「厲霄，你……」朴銀姬頭一次，想鼓足勇氣問問他當年的事。

  「唔……」

  蹲在地上的厲霄難受地呻吟了一聲。

  「厲霄？」朴銀姬聽出不對勁，慌忙陪著他蹲下，搖了搖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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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霄，你怎麼了，別嚇我！」

  「別晃。」厲霄企圖睜眼，眼前確是一抹黑，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睜開了眼，還是緊閉著眼。

  朴銀姬剛剛搖晃他那兩下，更是讓他覺得眼前天旋地轉。

  「小姐，這位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

  說話的是雲霄酒樓的老闆雲霓裳，五十出頭，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厲霄是這裡的常客及至尊貴賓，她當然認識厲霄。不過她很難將平時西裝革履、氣質矜貴、高高在上，走起路來絕不會多看旁人一眼的厲霄與蹲在牆角這個微微發抖猶如遇難小獸一般的男人聯繫起來。

  「欸，這是，厲世的厲總嗎？」雲霓裳向朴銀姬詢問。

  朴銀姬點點頭，焦急地詢問她：「厲總今晚吃了你們家的飯，喝了你們家的酒，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

  「我們家的飯菜是不可能有問題的呀。因為都是些非富即貴的大人物在我們這裡談生意或者會客，所以菜單上的菜基本都是天價，這就使我們家客流量少而菜品質量高。同時為了切實保障飲食安全，每道菜上菜前都有充足的時間交由專業的食品營養師檢測每道菜是否安全。如果真出現問題，餐食會在上菜前就被倒掉，不可能進厲總嘴裡啊。」

  雲霓裳腦子一轉，接著問：「厲總喝的是老窖珍藏的酒嗎？」

  她平時在家帶小孩，從不來酒樓看生意，今天聽說有客人點名要她珍藏的老酒，不得已，她便來看一看，也沒詳細問是哪桌客人要。

  「對。」

  「喝了多少？」

  「不到三杯吧。」

  「是多大的酒杯。」

  「一杯大概不到200毫升。」

  「那就得了。」雲霓裳一拍手，放下心來。

  「什麼啊？」朴銀姬見她慢吞吞不交代原因，有些著急地催問，「會不會是酒精中毒啊，快叫救護車啊！」

  「中什麼毒啊，那酒九十多的度數。喝下去覺得沒什麼，後勁可大了。我跟厲總在一桌吃過飯，他那酒量，菜的很，這種度數的白酒他連四百毫升都喝不上。」

  朴銀姬尷尬地眼尾跳了又跳。

  這厲霄就這酒量，還把她壁咚到牆上，問她不能喝酒逞什麼能。

  到底是誰不能喝酒啊。

  蠢貨。

  「沒什麼大事，他看樣子酒品還不錯呢。你把他帶回去，好好照顧一晚上，明早解酒了就沒事了。」

  雲霓裳幫她叫了個代駕，又幫朴銀姬把厲霄抬上車。

  代駕只幫他們把車開到厲霄家門口，以忙著接下一單為由，拒絕幫朴銀姬把厲霄搬進別墅。

  「師傅，我給您加錢，您就幫我一次。」朴銀姬從手包里掏出一沓鈔票，「就幫我把這頭死……不是，幫我把我老闆抬進屋就行。事成之後，這些都是你的。」

  「不是，姑娘，我也就是晚上下班了出來體驗下生活。」師傅看了看眼前的別墅，表情為難，又舉著手機，調出接單頁面給她看，「你別難為我了，我是真忙啊，你看看，我手裡還有好幾單等著呢。」

  朴銀姬勸說無果，只好看著代駕師傅愈行愈遠。

  代駕師傅騎著摺疊電動車時不時地回頭看看那棟別墅：「按理說這麼大的別墅裡邊保姆什麼的不會少啊，這麼晚了，連個燈也沒有，想誆我呢吧。還是謹慎點好。」

  「這小姑娘也是，說什麼『事成之後這些都是你的』，聽聽，多像要和我合夥謀財害命的歹徒，嘖嘖嘖。」

  「欸，如果這小姑娘是壞人，那個男的怎麼辦。」代價師傅停下車，頗有些擔心地又回頭看了一眼。

  「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啊~小伙子，全憑你造化咯。」

  代駕師傅騎著他的小電車悠悠地離開，心裡因為自己躲過了一「劫」而美滋滋。

  還站在別墅門口的朴銀姬打了個噴嚏，心裡直犯疑：「這個師傅有錢不賺，是傻的嗎。

  朴銀姬連哄帶騙，把醉的已經不省人事但還算乖巧的厲霄，連扛帶抬地弄進房間。

  厲家老宅，她不是第一次來了。朴銀姬輕車熟路的找到當初和厲霄住過的那間房，還是原來的風格，一點沒變。

  好不容易將厲霄安置在床上，她眼看著厲霄因為不舒服，自己脫起了衣服。朴銀姬揉著酸痛的肩膀，默默地注視著。終於在厲霄即將脫到只剩內褲的那一刻，她轉過身走出了房間。

  她沿路打開燈，發現不僅是厲霄房間的布局沒有變，眼前的一切都同六年前一樣。她順著一條路走到廚房，隨手打開一個壁櫥，裡邊放著她當年每天早上煲湯或煮粥用的砂鍋。

  想到厲霄今晚喝多了難受成這樣，明早起床胃肯定不會好受，朴銀姬乾脆把安置在壁櫥里的砂鍋拿出來，又從放米桶的地方翻出小米和紅棗。仔細嗅了嗅，確認米和紅棗都沒有生蟲，她開始清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厲霄已經睡了一覺，朴銀姬還頂著黑眼圈強撐著，時刻監督砂鍋不要熬乾熬糊。

  厲霄晚上沒吃多少東西，高濃度的酒精加速了他腸胃的蠕動，他被疼醒了。醒來時覺得胃裡空蕩蕩，像是肚皮與後背緊緊貼在一起，還有一隻箭從前貫穿到後，又像有兩隻手在反覆狠狠地揉捏他的胃，他疼得在床上打滾，險些滾到地上。

  他又餓得仿佛能生吞旁邊的實木梳妝檯。

  厲霄起身，想先去尋幾粒應急胃藥。他打開房門，被眼前的光明刺到眼睛。他的意識本來就不清醒，眼前刺目的光又讓他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裡的天堂。

  「呀！」朴銀姬被突然出現的捂著肚子還只穿著內褲的厲霄嚇了一跳。

  「你醒了？胃很難受嗎？」

  他果然還是胃疼了，朴銀姬不是聖母，但她共情能力極強。她看見身邊的人難受，不管他同自己是什麼關係，心也會被狠狠揪起，恨不得自己能和那人同擔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