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2024-06-12 12:07:41
作者: 向容
才分離半日,沈染染對熊崢卻早已相思入骨。她甚至覺得自己早已產生了幻覺。
那一雙寬大厚實的手從她身後撫上來,將她緊緊抱了個滿懷。她落入身後那滾燙的懷抱之中,整個人瞬間從驚慌失措中安定下來。
這是她熟悉的懷抱,還有那熟悉的清冽氣息,一切就仿佛在夢境一般,兩人相擁纏綿。
沈染染生怕這樣的夢境一閃即逝,日後如果她成了太子女人,他不願再來見她,又該怎麼辦?
她心中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話,不敢同熊崢說,但是在夢境之中,應當無礙吧?
她側過頭去,看著那張她白日裡在心中描摹了無數次的臉。
「夫君,你來看我啦?」她眼裡閃著淚花,臉上卻強逼自己甜甜一笑。就算是在夢裡,她也不能叫他擔心。
她摟住熊崢的肩,踮起腳尖,想要吻他。可夢中的熊崢卻像個大冰塊似的,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沈染染見他不動,擔心他在生自己的氣,便伏低做小的對他撒嬌道:「夫君,我要你抱抱我。」
熊崢生的本來就太過高大,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沈染染瞧不清他的神情,心中暗暗有些著急。她見熊崢無動於衷,伸手拉了拉他,也是動也不動。他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沒有任何反應。
「夫君,不要嚇我,你這是怎麼了?」
沈染染本來就不是多堅強的人,早晨的決定已經花完了她畢生的勇氣。要她面對張貴妃也好,面對太子也好,都沒有此刻熊崢不理她,更讓她崩潰的。
她無聲的落下淚來,眼裡有著毫不遮掩的關切與慌亂。她伸長了手臂,把自己掛到他頸子上,一躍而起,雙腿使勁地盤住他勁瘦的腰身。輕啟雙唇,拼命地汲取他唇上的暖意。
漸漸地他終於有了回應,雙臂將她的腰箍地很緊,緊的她一度喘不上氣來。
沈染染因為他的回應,也漸漸痴狂起來。
她伸手拉開熊崢的腰帶,一路暢通地伸手探入他衣襟之內。
沈染染驚喜的發現夢中的熊崢對她大膽的行徑沒有任何阻攔,反而任由她肆意妄為。她索性從熊崢身上跳下來,一邊拉下他與自己相濡以沫,一邊將他身上礙人之物統統除盡,將他一把推入帳中。
從始至終,夢中的熊崢都乖乖的順著她的意,一路由她主導,任意施為,與平日的他,判若兩人。沈染染卻十分滿足。
「夫君,我好想你。」只有面對夢中的熊崢,她才有勇氣一吐心事。
其實她獨自進宮,不是不怕,而是不得不面對。她心裡一直默念著熊崢的名字,仿佛這般,她才能有些勇氣,直面這一切。
「夫君,讓我好好愛你。」
沈染染流著淚,狠了狠心,將熊崢按在身下。
終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熊崢聽著她嬌氣的喊疼,整個神魂忽然間清醒過來。
他扶住早已癱軟的沈染染,焦急地喊道:「怎麼了?」
沈染染哪裡知道這種事這般疼,像是拿了把刀把她自己給劈成了兩半。她又羞又惱,乾脆一聲不吭地埋在熊崢懷裡不願抬起頭來。
熊崢早年在軍營中,葷段子聽了不少。女子第一次疼惜些總歸沒有錯。可他剛起身要給她檢查一番,就聽她慘兮兮喊道:「別動,好疼。」
沈染染如今萬分後悔,沒想到熊崢這人煞氣重重十分凌厲,沒想到他那把寶刀也一樣鋒利,一時間叫她騎虎難下,動彈不得。
熊崢這會兒心中卻敞亮起來,忍不住悶笑出聲。他從來也是不怕事的,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能攔得住她。
熊崢見沈染染這般嬌柔的模樣,乾脆翻身做主,狠狠教訓她一番,好教她知道夫妻要如何坦誠相待,再無間隙。
朝華殿的偏殿之內,春意融融,直至快四更天方才平靜下來。
熊崢將沈染染清理一番,又用隨身攜帶的藥和內力為她仔細地治傷。一切料理完畢,這才依依不捨的從窗口一躍而出。
沈染染這一睡,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一夜好眠。雖然平日裡她在沈府偶爾也是這般時辰起床,但到底宮中不比家中自在,每日皆要晨昏定省,不可有差池。沒想到住到宮中第一日就遇到這等事,她忙起身喚那兩位宮女,可她叫喚了半天都不見人。她只好披上外衣,走到外間,卻發現這兩位宮女仍在酣睡。她大力推了幾下,才把人叫起。
兩位宮女沒想到自己睡過了頭,心裡直喊著要完。行動上卻不敢怠慢半分,精心把沈染染收拾好,這才來到朝華殿。
朝華殿一向都是皇后的寢宮,自從十多年前皇后薨逝之後,皇帝就沒有再立後,反而是讓張貴妃執掌鳳印,搬到朝華殿中坐鎮後宮。
多年來,張貴妃寵冠後宮,她誕下的皇長子剛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多年來榮寵不衰。如今她兄長丞相張甫齡更是朝中肱骨之臣。因此張家說是當朝第一世家也不為過。
沈染染知道自己遲到,失了禮數,也不辯駁。低頭走到張貴妃身前,行了宮禮,請了安。沒有人叫起,她也只能保持沉默地恭敬跪著。
張貴妃坐在大殿之上,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方才抬眼看向正跪著的沈染染。
沈家的立場與張家不同。
沈家子嗣凋零無法給太子助力。
沈染染本身雖有些微才學,但經事太少,為人不夠圓滑,著實無法成為太子的賢內助。
從頭到腳,除了一張臉,簡直一無是處。
太子竟然為了這麼個女子得罪舅家,張貴妃只覺得女色誤人,這個女人遲早會成為禍害。為了防止太子對她過於沉迷,她才打算親自調|教,以免誤了太子的前程。
沈染染恭恭敬敬地跪在大殿之中,張貴妃沒有叫起,她也只能一動不動地跪著。等沈染染膝上如針刺般隱隱作痛,額上冷汗都開始滲出來時,張貴妃這才開口道:「沈氏,之前太妃病中,你在出雲山潛心向佛,祈禱抄經,孝心十足。再過兩日,就是太子娶妃的大典。你就抄上百遍心經,為太子祈福。」
沈染染聞言愣了愣,張貴妃是怕她搶了張嫻的風頭麼?也罷,她正想不好該如何與太子相處呢,無論如何能拖得一日便是一日,便道:「臣女謹遵娘娘旨意。」
張貴妃見她答的爽快,沒有絲毫猶豫之態,便抬抬手,將她叫起。
沈染染跪的久了,甫一站起身,就有些暈眩,身子晃了晃,身後突然有人將她堪堪扶住。一個男聲道:「這是怎麼了?」
沈染染皺著眉頭,循聲一看,太子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正扶著她。方才張貴妃的態度十分明顯,讓她娶妃大典的時候超心經,分明是不讓她去打擾太子與張嫻的大婚。如今太子越是緊張她,張貴妃對她怕是越發厭惡了。
沈染染悄悄抬頭打量了下張貴妃的神情,果然見她一雙利目,直直地朝她射來。她低下頭,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去,朝太子行了禮。
「多謝殿下關心,臣女無恙。」說著又朝張貴妃道,「娘娘,殿下,臣女現行告退。」
張貴妃見她知進退,也不算一無是處,便點了點頭。
沈染染總算如釋重負地回了房。
太子秦雲知道母親對他的期望,他也一向不需人操心,從小就誓要做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所以與女人一事從不放在心上。如今他年已十五,到了要納妃的年紀。他作為儲君,正妃之位十分講究。這並非是他能隨心所欲之事。但他一向對張嫻的霸道任性的作風十分不喜。
若不是母親開出條件,要沈染染進宮,必須娶張嫻為正妃,否則就將沈染染賜婚給別人,他這才不得不娶了張嫻。
母親原本就看不上沈染染的家世、人品,若是他太過在意她,只怕要讓她受更多的罪。昨日他聽聞母親將沈染染招進宮便火急火燎地來到朝華宮,但張貴妃以身體不適為由,不見他。
今早下了朝,他再來看,果真見沈染染搖搖欲墜的跪在地上,怕是又因他被遷怒了。他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卻立刻就後悔了。
所以,沈染染走時,他連一道眼風都不敢掃過去,只當她不存在一般,笑著給張貴妃請安。
「兒子聽聞母親身體不適,特地讓孟太醫來給您診脈。」說著太子就讓人宣召太醫院院判孟三春入內。
張貴妃向來知道太子孝順,方才因為看到太子扶住沈染染的那一點不快很快就煙消雲散,欣慰地笑道:「我的兒快過來讓為娘看看。」又讓人把新做好的點心端出來給太子品嘗。
孟太醫入了大殿,目不斜視地給張貴妃請脈。
他說:「娘娘憂心太子大婚之事,以致於心火內熾,心煩、失眠。只要略加調養,不日便可痊癒。」
太子沒想到母親的病是因他而起,心中不經有些愧疚:「母親,兒子的婚事就交給內務府去辦就成了,您就好好養病,等著喝茶就成。」
張貴妃想起生產時的驚心動魄,一轉眼兒子已然長大成人,後日她也是要喝媳婦茶的人了,心中不禁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