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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上京

2024-06-12 12:05:57 作者: 向容

  熊崢見她一雙大大的杏眼裡充滿了疑惑,便道:「除了二嬸那裡幫我收著一部分銀錢外,這是我所有的身家。成親以後你便是我娘子。我的就是你的。這銀子自然也是你來保管。」

  沈染染沒想到兩人還未成親他就把銀錢都拿出來給她了,著實被感動了一把:「那你不怕我攜款私逃,讓你落個人財兩空。」

  熊崢聞言死死盯著沈染染,頓時讓她頭皮發麻,有一種想跑的衝動:「你若敢逃,我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捉回來,將你日日綁在床上,讓你再無力氣逃跑。」

  沈染染知道他最近總愛說些嚇人的話,實際上他對她從來都是百般照顧。這般一想,那不適感很快過去,沈染染雙手攬上熊崢的脖頸,甜笑著說:「那你日後可要待我溫柔些。」

  熊崢扶住她的後頸,細細密密的吻輕柔落下,極盡纏|綿。

  「如你所願。」

  

  一大早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傳來的一道密函,熊崢需要即刻起身前往京城。雖然覺得一個在家丁憂的邊將與京中之事能有何干係,但沈染染也沒敢多問,專心為熊崢打點行囊。

  熊崢進房的時候,就見到桌上有一個巨大的包袱,眉頭微蹙。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頭包了一床被子。

  沈染染見他進來,隨手給他倒了杯茶:「表哥,這一路上要用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你看看還有什麼缺的?」說著就當著他的面把包袱打開。

  一大包幹糧:裡頭有一筷子高的烙餅、十幾個饅頭、五六斤滷牛肉。三身換洗的衣裳、一件披風,一雙新鞋,一個荷包。另有一個裝滿各種藥物的小包袱和一把紙傘。

  這麼多東西若是平日出遊倒也罷了,他要去京城,哪裡帶的了這麼多東西。

  他拿起那個荷包,手指在上頭摩挲了一下,光滑的緞面上繡著一隻翱翔的獵鷹,繡的栩栩如生。他打開那荷包,裡頭塞了好幾張銀票,將整個荷包漲的鼓鼓的。

  「表哥,你要早些回來。」沈染染如今無依無靠,只把他當做親人看待。如今兩人親事已定,感情日盛。他一下子說走就走,更何況一走就要一個月,難免心中不舍。說話間眼裡已有了淚意。

  熊崢原也沒有想太多,只想快些把事情辦完,兩人好安心成親。他見沈染染這般不舍,心裡不由得添了幾絲柔情,將沈染染攬在懷裡,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染染,現在就捨不得我了?那若以後上了戰場,我十天半月不歸家,你可怎麼辦?」

  沈染染仰起紅撲撲的小臉說:「那,那就讓你兒子陪我玩?」

  熊崢低頭,點了點沈染染的鼻尖:「不害臊,還未成婚,你就已經想著要為我生兒育女了?」

  「日後成親了自然是要誕下子嗣的,不然你若是以無後為由休了我可怎麼辦?」

  熊崢不知想到了什麼,頓時語氣有些陰測測地:「我說過,你無論何時都不能逃跑,不然等我把你抓回來,後果自負。」

  沈染染見他莫名其妙又變了臉,伸手撫上他的臉,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吻了上去:「你答應我要溫柔的……唔……」餘下的話語早已被吞噬在他狂浪的親吻之中。

  一吻畢,熊崢撫了撫她的發心,囑咐道:「好好吃藥,養好身子,少出門,有事找二嬸或是柳逸,一會兒我會讓冬青過來服侍你。」

  「我走了。」

  沈染染依依不捨地看著他走出去,雙腳像生了根似的,望著他那玄色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院門之外,這才慢慢的收回目光。

  分開才這麼一瞬間,竟然就像分離了許久似的。總覺得心中好像缺了一角,感覺空落落的。

  沈染染沒精打采地走回房裡,卻發現桌上的包袱他忘了帶走。只少了那包幹糧和她特地給他繡的荷包。她趕緊把包袱重新打包好,吃力地抱著大包袱一路跑到了宅子的大門口。

  可這時,門口哪裡還有人影?

  門房說,熊崢帶著一個隨從,兩人剛騎馬走了,此時怕是追不上了。

  這時冬青從院裡趕過來,拿過沈染染手中的包裹:「主子先回去吧。爺很快就會回來的。」

  熊崢一路策馬狂奔,厚朴騎著馬緊跟在後頭。兩人日夜兼程,第二日一早就到達了京城。

  熊崢選了一處避人的小茶館,尋了個角落坐下。不多時,厚朴匆匆趕來,在他耳邊道:「得到消息,沈尚書直諫忤旨,帝欲將他貶至南州。」

  南州在雲州以南數千里,是個蠻荒苦寒之地。今次沈尚書直言頂撞,令龍顏大怒。不然一向寬厚待人的聖上不會如此。

  「走,去義父府上。」厚朴從懷裡摸出幾個銅錢扔在桌上,跟隨熊崢往朱雀大街疾馳而去。

  熊崢走了以後,沈染染一整日都提不起勁來。住在里長家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與先前同熊崢住在一塊兒時並沒有什麼變化。她依然什麼都不需要做,在家只要繡繡花就成。

  自從冬青來了以後,夜裡做繡活被她攔下,繡的時間長了也會被她攔下。她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遲早會成為一個好吃懶做的米蟲。整日裡除了吃吃喝喝看看閒書外,別無他趣,同那待宰的家畜有何分別?沈染染覺得她的生活不該如此。

  前段時間因那浮屍案,沈染染早晨起不來,操練也因此中段。這幾日見冬青在打拳,便日日早起與她一道學拳。白日裡兩人一道做繡活,談談天,也算是有個伴。

  「冬青,你跟我說說表哥的事唄?」

  冬青一臉認真的問道:「主子想知道什麼事?」

  沈染染被她這麼一問,突然有些臉熱,聲音也有些含糊:「就是……他閒時喜歡做什麼……喜歡吃什麼之類的……」

  冬青想了想,搖了搖頭說:「爺沒有特別喜歡吃什麼,平日與士卒同食同寢並無差別。如今丁憂回鄉他也同往常一般無二。軍營里軍務繁忙,根本無閒時,常常連用膳的時間都無。也就主子來了以後,爺才得些空。前頭天天同柳大人四處查案捉賊,忙得腳打後腦勺,連奴婢都常常見不到他。」

  原來他公務繁忙,倒與爹爹差不多。

  近日她總能想起自己幼時時常想讓爹爹帶她出去玩,他卻總是說忙,娘也有些鬱鬱寡歡。那如果日後兩人成親,去了邊城豈不是同她娘一般常常見不著人,只能做個望夫崖?這般一想,沈染染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

  「那表哥在邊城可有房裡人?」

  冬青見沈染染打量她,忙站起身堅定道:「主子,莫這般瞧我。軍中之人皆知爺不喜女子近身。上回紅營帳里新來了個女子,想要爺指了她去房中。爺無動於衷。沒想到她就三更半夜摸進了爺的營帳,被爺一腳踢了出去,差點去了她半條命。」

  沈染染第一次知道熊崢對女人也這麼兇殘,可不知為何,心底隱隱卻有些高興:「那你和厚朴怎麼會跟著表哥的?」

  「十歲那年,我爹死了,我娘帶著我和弟弟再嫁。後爹時常對我打罵,後來實在忍不了了就常常與他作對,他一氣之下要把我賣到窯子裡。幸好那天路上遇到了厚朴。他看我可憐,便央著爺把我買了下來。至於厚朴麼,聽說他五六歲上在街上做乞兒的時候,爺分了他一個饅頭吃,他就這麼跟著爺了。」冬青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講別人家的事情一般。

  不過十歲大的小姑娘就要被後爹賣到窯子裡去,這得要多狠心的人,才做得出這種事啊。沈染染連想都想不出來。不過她當初也被賣給了袁大爺,差點做了玩物。若不是熊崢來救她,她可真是要活不下去了。現在想想真是後怕。

  沈染染頓時對冬青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那你後面回去見過你娘麼?」

  冬青停下了正在做繡活的手,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神情中有些悲涼:「再也見不到了……那年冬天村子就被圖伯人偷襲,繼父、母親和年幼的弟弟均慘死刀下。只有尚未足月的幼弟裹在襁褓里被藏在灶下,這才躲過一劫。」

  沈染染沒想到戳了別人的痛處,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見她正在縫製男子的褻衣,便說:「這衣裳是給表哥做的麼?怎麼不用雲綢來做,穿起來也輕軟舒適些。」

  「厚朴走之前說他的褻衣破了,這才想著給他做一件。爺的衣裳向來都是嘉陽城裡一位開成衣鋪子的老掌柜給做的。他雖然是個男人,手藝卻是不差。爺不喜歡女子碰他的東西,身邊更是只有厚朴伺候左右。以前嘉陽城裡還有人說爺是斷袖呢。」

  沈染染聽冬青這般說還有些不可思議,熊崢的怪癖真是不少。只是說他不喜歡女子的那人,眼神定然不大好使。

  仔細想想自從那日壽宴之後,熊崢待她就完全不同以往了,總是動手動腳起來,誰能想到一貫冷冰冰的人竟然會變成這般。兩人的親事也像是眨眨眼睛就落下來的一樣,有些猝不及防。

  正想著,又聽冬青道:「主子,爺常日的衣裳還是慣穿棉料衣裳。爺日日去校場操練,渾身是汗,棉料雖然普通,但比絲綢更為吸汗耐用些。」

  沈染染哪裡知道這裡頭還有這樣的講究,看著手上的雲綢料子尷尬的笑笑。

  算了,這成婚時的衣料自然要用的好些。以後還要給他多做幾件棉料的褻衣褻褲,畢竟常常要操練打仗,損耗也大。

  一想起熊崢會穿著她做的貼身衣衫,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忍不住用手上的料子蒙在臉上,直到熱度退卻,這才敢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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