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抓現行
2024-06-12 12:05:50
作者: 向容
沈染染因為在廚房幫了一天的忙,雖然也沒做什麼重活累活,但到底沒怎麼幹過活的人,還是有些累了。等喜宴結束,她從懷裡摸出一個封了二十個大錢的紅封給豆苗娘。因為她沒參加過喜宴,也不知給新人送什麼好。那就送一點錢,聊表心意。
她哪裡知道村里人家都沒多少存項,加之村裡的人情往來也多,一般參加宴席的人最多給個三文五文的,關係極好的才給個十文二十文。一般來家裡幫忙的,都不用隨禮錢。
豆苗媽沒想到她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出手就這麼大方,著實讓她有些意外。對她也更為親近了。
回到家,熊崢知道她很疲乏,難得沒有鬧她,洗洗就睡了。
睡得太早,沈染染寅時初就醒了,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窗外一輪圓月掛在夜空,她起身披衣,推開朝著院子的那扇窗,望著外頭髮呆。
立秋尚有幾日,仍是熱的厲害。睡了一夜,身上出了些汗,黏膩膩地,肚兜和中衣都緊緊的貼在身上,實在不大舒服。
夜很深了,她想去廚房打些水擦擦身,卻又怕吵醒了熊崢,只好坐在窗前,瞧著月色發呆。
房裡的桌上擺著她幾天前就繡好的擺件。她打算明日去問問熊崢,這兩日有沒有空帶她去錦繡閣。到時候得了銀子,再給他做幾件新衣裳。
還記得那日壽宴上,看他穿著那件質地華貴的素錦袍,雖說衣裳是好看,卻感覺不大適合他。無怪乎那日回來以後,就沒再見他穿過了。
到時候給他做一身合適的衣裳,不知他會不會高興?
沈染染雙眼放空地賞著月色,兀自想著姑娘家的心事。
院門之外,忽然有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躍上牆頭,身手極快地跳下來,一個閃身已是推開了堂屋的門進來了。因為沈染染就站在門邊的位置,雖然那門軸被轉動的聲音微弱,仍是讓她聽的一清二楚。
她僵直著身子,屏住呼吸,害怕地不敢動彈。雙拳不自覺地握緊,隱隱有些發抖。她死死地盯住那扇門,生怕那門被人推開了去。
只不過須臾的時間,卻讓她覺得過了一輩子那麼久,身上的衣裳再次被汗浸濕了一遍。終於,又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這一聲與方才堂屋門的聲響不同。堂屋的門又大又厚重,用的木料多,聲音也比較沉悶。而方才那門軸轉動的聲音更為輕巧些。
沈染染忙到桌上摸出一把剪子來,她站在門後以防那賊人衝進來。
幸好方才那人去了旁的房間,至少給了她留了防備的時間。
不對。
自己房間旁唯有熊崢那間房了,若是他去了後頭院子是決計聽不到任何門響的。
這麼一想,沈染染更為慌亂起來。
若是,若是熊崢睡著了,那人要殺了他,豈不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了?
這頭腦子裡還沒想明白,沈染染身體已經沖了出去,大力的一把推開西廂房的門,大喊道:「表哥,小心,有賊……」
這一勇猛的舉動,仿佛耗盡了沈染染全部的力氣,乍見到裡頭的人,頓時背過身閉上眼大叫起來。
屋裡的那賊人脫了衣褲和面罩,只穿著一條褻褲,一身夜行衣被折好放在桌上。月光映襯之下,身上那剛勁有力的線條將腹上一塊塊緊實的肉劃分開來,像是哪位大師鬼斧神工的雕刻一般,蘊藏了澎湃的力量。那樣的力與美,讓人見了熱血噴張。
下一秒,沈染染口中的聲音就被人吞入腹中。
沈染染哪裡肯就範,這人越發的不要臉皮了,動不動就對她毛手毛腳的,她實在是適應不及。她掙扎著拍打著他胸前,觸手冰涼,仿佛有一層水似的。這才想起他還赤著身呢。
這,這可真是……
熊崢平日雖然對她照顧有佳,但在這事上向來極為霸道,哪裡容得她拒絕,一陣狂風暴雨的熱吻,她便乖乖癱軟在他懷裡,任他予取予求了。
等沈染染不再掙扎了,熊崢又吻得溫柔纏綿起來。
沈染染情竇初開,哪裡招架的住,被他摟著,腦中早已糊成一片,都忘了自己三更半夜跑到西廂房來是做什麼的了。
過了良久,熊崢這才放開她,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一下下的撫著她柔順的髮絲,強迫自己不去看她那身穿了跟沒穿一樣的薄紗中衣。
「再過大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你一叫,村里人要被你吵醒了。乖,陪我再睡會兒。」
說著他抱起沈染染往自己的大床上走去。
沈染染嚇了一跳,說什麼都不肯:「表哥,快放我下去。」她特有的嬌嫩嗓音說著這番話,聽在熊崢耳里竟有些青澀地欲拒還迎地味道。
他只不過是嚇嚇她罷了,便道:「那你快些去睡。」
沈染染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就放人了,生怕他反悔似的,忙不迭地跑出了西廂房。
熊崢看著她一副驚慌失措逃出去的模樣,在黑夜裡低著頭笑了笑。他躺到床上,雙手枕在後腦勺,回味著她的滋味。心中只有那絲絲縷縷的甜意縈繞心間。
想他一個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錚錚鐵漢,竟然栽在這麼一個小姑娘身上,還栽的這麼心甘情願,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但感情的事誰又能料得准呢。
正當他準備睡去時,房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撞開。
沈染染還是穿著那身輕薄的中衣,翠色的肚兜包裹住她身前微微的起伏,讓人浮想聯翩。
她一臉怒氣的拿著一根洗衣棍,指著他,以防他近身。
熊崢見她這副模樣,方才才起的睡意,頓時消散。他坐起身,不著痕跡的從一旁扯過薄被,隨意的揉成一團,放在自己腹下,看著沈染染。
未等他開口,沈染染已經快步走到床邊:「你說,你方才穿著夜行衣去哪兒了?是不是柳逸又讓你去查那勞什子浮屍案?」
沈染染見他只是盯著她看,半分言語也無,心下瞭然。縱是知道他只是為了查案,為了雲州百姓做事,心裡卻十分不願他去冒險。上回的事情,他雖然瞞她瞞的緊,但是她也能看出來。家中許多家具物什都是換過的。即使是刻意仿著做舊復原了,可她總能瞧出些蛛絲馬跡來。比如,牆上的刀劍痕跡用新的石灰補了,細細看卻人能瞧出來。舊家具有些刻的花樣繁複,新家具樣式雖相同,但大約是為了趕進度,花樣卻粗糙了許多,不仔細分辨,著實能把人給瞞住。
想起上個案子,似乎有人說那賊人是個淫賊,聯想起家中狀況,這人說不定又是拿自己做餌,以身犯險,結果卻差點要了他的命。
這次柳逸這廝又找他查那勞什子浮屍案。她當時就把那柳逸趕跑了,沒想到熊崢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明明都答應她不會再做危險之事了,竟然食言。
她一想起自己那段時間擔驚受怕的照顧他,就覺得他不以為然的態度十分惡劣。既然他不遵守諾言,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她自然也不會拘著他。畢竟她只是他收留的一個可憐人罷了,就算對她有意,她也沒什麼立場管他。
沈染染這般一想,先頭那麼重的火氣,一下子竟然泄了氣,消了火,又變成原本的乖模樣。
「表哥,是我逾矩了。天還沒亮,你先睡會兒。我去做飯。」說著就拎著洗衣棍往外走。
熊崢長臂一伸,把她攬到床上,一隻手枕在她頸下,另一隻手箍緊在她腰側。兩人並排睡在床上,熊崢閉著眼,聲音有些暗啞:「再睡會兒吧。」
可沈染染本來就是昨晚睡多了自然醒的,哪裡還睡得著,乾脆起身,打算把那個擱置了幾天的荷包做好。
哪知熊崢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居高臨下的望著沈染染那雙弄不清楚狀況的眼:「染染,我答應過的事就絕不會食言。只是天龍寨的確沒有什麼危險……而且……現在我發現……我很喜歡看你在乎我的樣子……」他伏在她頸間,深呼一口氣,鼻腔里全是她身上清甜的氣息。讓他不由得想將她緊緊擁在懷裡,感受她的甜美。
「表哥你身上帶了什麼東西啊?杵著我了,好難受,快拿開些。」沈染染伸手把腰腹間那東西撥開。只聽熊崢一個悶哼,倒在她身側粗重地喘息起來。
沈染染覺得他有些不對勁,著急的說:「你怎麼了,是不是去天龍寨的時候受傷了?」
熊崢正好身上什麼都沒穿,黑暗裡沈染染在他胸前背後都仔細摸了摸,並沒有摸到傷口,這才鬆了口氣。
忽然沈染染身上某處一酸,頓時昏睡了過去。
熊崢抱著她好半晌,這才爬起來,到廚房打了點水,在屏風後頭擦了擦身。
他把自己清理乾淨換了身衣裳,抱著沈染染沉沉睡去。
那換下來的褻褲被他丟入盆里,可疑的一塊洇濕的痕跡漸漸沒入水中,再也尋不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