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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拜壽

2024-06-12 12:05:35 作者: 向容

  所幸熊崢這張床十分寬大,兩人如同在城南弄堂里一般,同榻而眠,當中隔出些許距離來,倒也相安無事。

  第二日,沈染染起身操練的時候,剛打開門就撞見了厚朴和冬青,她一時有些尷尬,怕被那兩人瞧出端倪來,卻又不知如何解釋才好,有些手足無措。那兩人卻見怪不怪,面色平常的同她打了招呼,一同去了廚房。

  等她洗漱完,用完早膳之後再回房裡,卻發現,熊崢房裡多了一張軟塌。

  就這樣,又過了七八日,厚朴給熊崢換藥的時候,發現傷口上的痂已經掉了。從來未看過他傷疤的沈染染這才看到他左胸上有一道紅色的印跡。要不是新疤有些發紅,她可能根本找不出哪個才是這次受傷的疤痕了。他全身根本就沒幾塊好肉,大多傷痕不明顯,卻有幾條橫貫胸前的傷疤十分猙獰。

  怪不得人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從軍十年怕是沒少吃苦。沈染染不由得對他更為敬重起來。

  

  過得幾日,熊崢的病已經大好,就把董卿和厚朴又趕回了城裡的家中。

  這幾日沈染染除了照顧熊崢就是在做繡活。一直悶在家中,熊崢怕她熬壞了眼睛,剛拆了紗布就背上背簍,拉著沈染染出了門。

  「表哥,這是去哪兒啊?」

  「隨我上山。」

  沈染染一聽要上山,連忙頓了頓腳步:「表哥,山上有野豬,你剛痊癒,我們還是去別處吧。」

  「也好,我帶你去捕鳥。」

  熊崢也算是捕鳥熟手,很快就選好了一塊開闊平坦的地方,拿出匕首三兩下就削了幾根細樹枝巧妙地搭好框架,又在一個機關處系了根繩子,小心布置好,撒了些米,就做成了陷阱。

  捕鳥不僅要會做陷阱,還需有十足的耐心才成。沈染染守在一旁半天也不見有鳥兒自投羅網,心裡不免有些著急起來。

  想起那日熊崢捉了好多鳥回家,便央著他多做幾個陷阱,她順便在一旁偷偷師。

  沈染染頗有幾分聰明勁,挑了幾根樹枝,從熊崢那裡拿了匕首削了幾下,力道不足,差點削到了自己的手。熊崢便不敢讓她再試,拿回匕首,幫她把樹枝都一一削好。她反覆試做了幾個陷阱,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又在不遠處嘗試著多布了幾個。

  捕鳥跟釣魚一樣,需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急不得。於是,沈染染提議,先到附近逛逛,一會兒再回來。說起來,她來到青山村這麼久,還沒有在村子附近逛過呢。

  「你們要做什麼?」隔著高高的草叢,從河邊傳來女人尖銳的聲音。

  「小仙女,別害怕,我只是過來扶你一把。」一個流里流氣男聲道。

  「老三,你瞧瞧她,細皮嫩肉的,身子都快熟透了,真恨不得將她按在身下,好生疼愛一番。」

  幾個男人的淫|笑聲不絕於耳,讓沈染染聽了眉頭緊皺。她抬頭瞧了瞧熊崢,心裡有些發毛。熊崢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並示意她噤聲。

  「你們不要亂來,我表哥可是個手刃老虎的大英雄,你們要是敢欺負我,他定會替我報仇的。」

  是宋玉顏!

  沈染染驚恐地與熊崢對看了一下。

  「畜生,別過來……」河邊傳來了宋玉顏的尖叫聲。

  宋玉顏一路後退,不想被東西絆了一跤,一屁股跌坐在地,眼見著那幾個淫|賊就要欺身上來。忽然不知從哪裡飛來幾塊石子,那幾人悶哼一聲,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誰?」她警惕的喊了聲。沒有人回答她,唯有小河潺潺地流水聲,在耳邊靜靜流淌。

  她今日本來想看看熊崢回來了沒有,怎知遠遠就瞧見他牽著沈染染的手從家中出來,兩人一前一後往山邊走。宋玉顏在村里仗著里長夫人的寵愛,一直都有些傲氣,便不願讓人瞧見她失落的樣子,於是遠遠躲到了村外的河邊悄悄落淚,誰知卻讓她撞到了這種人。這幾個人瞧著就是外鄉人。幸好無事。也不知是誰救了她。

  她趁這幾人還沒有恢復知覺,站起身,整了整衣衫,驚慌失措地往村里跑去。

  沈染染跟熊崢走了老遠,總是看著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明知她想問什麼,他卻不想點破。

  沈染染困惑的問道:「你為什麼不現身?」救人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宋玉顏受了驚嚇,如果有人能安慰她一下,也許會好些罷。

  熊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難道你想我再被她纏上?」

  沈染染想想,覺得他說的挺對,可為什麼有種他話裡有話的錯覺呢?

  這日,天不是特別熱,有一絲涼爽的微風。熊崢不是多話的人,沈染染卻不同。她一路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對哪個東西都有些好奇,難得出來放風,自然十分歡喜。

  等逛的差不多了,兩人這才回去尋找先前放置的陷阱。

  「表哥,你瞧我抓住了一隻麻雀。」沈染染拿起那根棉線上倒吊著的雀兒,討賞似的朝熊崢晃了晃,笑得得意又天真,一轉身又忙不迭地看其他陷阱去了。

  熊崢看著她像個孩子一樣忙碌的模樣,眼裡漾起了一層柔光,唇角似有若無的勾了勾。

  兩人一道捉了七八隻雀兒,沈染染心滿意足地回了家。

  第二日,沈染染依舊坐在房裡做繡活。她卻不知今日村里進城的人回來,沸沸揚揚地傳了一件奇事。

  聽說一大早就有人見到城門上倒掛著三個光著屁股的男子,由於綁繩掛的位置實在太刁鑽,眾人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人放下來。只見那三人的半邊臉上刺了個淫|字的刺青。眾人見這刺青便知這些人犯了淫事,被人懲罰,就呼和著要繼續把他們吊上去。最後,三人趁亂抱頭鼠竄,倉皇逃離了雲州。

  宋玉顏經了此事,悶在房裡幾日都食不下咽。宋氏以為她中了暑氣,便找了大夫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過得幾日她出房門,這才得知那幾人的事情,心中料定那日是熊崢出手相救的。可著整個雲州城,也找不出比熊崢身手更好的人來了。更何況青山村里也唯有他能隔空打牛把人放倒了。

  原來他也並沒有像他說的那般厭棄自己。

  廚房裡,冬青正切著菜,厚朴坐在小凳上看火。

  「你可真能耐。動靜鬧的也太大了。」

  厚朴撇撇嘴,毫不在意:「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之手段,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嘛。」

  冬青嗤笑了一聲:「莫非你還覺得你是正義之士,是個英雄咯?」

  厚朴挺了挺胸膛:「英雄倒不敢當,只是這幾人所行之事實在令人不齒。非得給他們點教訓嘗嘗不可。」

  「爺讓你把他們綁了丟到山裡,可不是讓你鬧出那麼大風波。你沒見方才爺那眼神,嚇的我都不敢看。這次真讓你給害死了。」

  厚朴知道爺素來喜歡低調行事,此次犯了他忌諱,少不得要受些罰,卻梗著脖子,倔強道:「又沒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反正,我沒覺得哪兒錯了。」

  青山村的生活總是這麼恬淡而寧靜。一晃眼,熊崢在家養傷已有半月了。除開每隔幾日要上二叔家吃飯,大多時間熊崢與沈染染悶在家裡,偶爾一同去山邊轉轉。

  沈染染似乎極喜歡這樣的生活,每次出門總讓她找到新的樂趣。熊崢自然樂得帶她滿村跑。

  宋玉顏心裡卻不好過,每次見著熊崢對誰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模樣也是冷冰冰的,但是他對沈染染到底不同。路不平的時候會牽著她的手,走路的時候會顧及她步子小走得慢些,她說話的時候也會耐心的看著她說完……

  宋玉顏也不知道,明明熊崢不是她最好的選擇,明明還有許多人傾慕她,但她對他的執念卻越來越深。

  自從沈染染被熊崢帶回來以後,宋氏發現自家外甥女越來越消沉,總是心思恍惚,不如先前討巧活潑了。每次熊崢到家裡,她那一雙眼睛只一味盯著他瞧。宋氏心裡越發覺著不好,便悄悄捎話給弟媳,明里暗裡示意她宋玉顏年紀不小,可以張羅親事了。

  宋玉顏的外祖父是木匠,她父親跟著外祖父學了好多年,手藝精湛,青出於藍,年輕時候就在附近闖出了名頭,所以家中也算富足。宋玉顏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哥哥姐姐都極寵她。鄉下丫頭眼界窄,想要穿好看的花布,好吃的蜜餞糖果,家中都能滿足她。所以也算是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結果養成了如今的任性掐尖的脾氣。

  宋氏怕她這般鑽了牛角尖,遲早要釀出禍事來,便想讓她早些嫁了,好收收心。

  過幾日便是宋氏父親七十大壽,前些年因為他身體不好,六十大壽就沒怎麼操辦。如今這七十大壽,家裡人就想好好大辦一場,熱鬧熱鬧。

  宋氏家族在東山根村也是大家族,在村里很有威望。昨日,宋玉顏的母親劉氏就特地過來,同宋氏說了幾句,就匆匆帶著女兒回去了。

  因為熊家老太爺剛去世幾個月,熊家人都不適合出席。宋氏便尋了沈染染這個熊家名義上的表小姐代她前去給她父親送賀禮。沈染染自然不會拒絕。

  宋鶴年壽宴這天,天剛剛擦亮,沈染染就跟著熊崢一道往東山根村去了。其實兩個村離得並不遠,走路也就半個時辰罷了,熊崢非得趕著牛車去,沈染染也是沒有辦法,只好順他的意,坐上車走了。

  因為事出突然,沈染染一時也沒什麼準備,只好連夜趕工動手做了雙百壽鞋。百壽鞋並非真的繡了一百個壽字,沈染染也算十分誠心,細細密密地繡滿了各種各樣的壽字,頗費了些心思,很是精緻。熊崢的禮物則粗獷的多,直接提了一壇珍藏的陳年梨花白就上門了。

  兩人老遠就見一座宅子的白牆上掛滿了紅燈籠,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才到門前就見人來人往地個個臉上帶著喜慶。

  熊崢身上帶孝,實在不方便進去,便在門口幫著把賀禮都卸下來,交給宋家人。

  沈染染雖然有些怯,但也知道熊崢今日肯定是沒法陪著她的。不多時,就見宋玉顏從門裡出來,直朝兩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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