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無能為力
2024-06-12 10:18:11
作者: 雪上貓
聞瀾之知道謝清月的情緒一直在壓抑著,鄧文彥的斷腿只是個開始,周衡的死也不會是結束。
但,聞瀾之不是很理解謝清月何至於因為一個黃粱如此勞心傷神。
他了解過,黃粱跟著謝清月不過幾年,期間很長一段時間多是在上京待著,時常被派出去做事,按道理講他們之間的情誼不會這樣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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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個主子會為了僕從的死失了分寸,聞瀾之從未見過。
但他有些理解,因為如果是薛生被人暗害,他也會這般瘋狂,甚至比謝清月還要不管不顧。
可謝清月和黃粱的情誼有到那一步嗎?
聞瀾之想不明白。
他當然不明白。
謝清月是個很注重感覺的人,她雖然與黃粱相處時間不是很長,但兩人的脾氣很契合,和南星三個人說是主僕其實更像是兄妹。
不著調的兄長和穩重的姐姐加一個有點聰明卻又不怎麼聰明的小妹。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轟轟烈烈,哦,除了謝清月救南星那一段,小日常就很讓人心動。
謝清月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權利更迭、族群爭鬥、世界大亂,所以平凡對她來說格外可貴。
陪著她一起平凡的人,亦顯得難能可貴。
南星和黃粱在上京期間,總會時不時的托人給她帶東西來,有時候是他們在街上看到的小玩意兒,有時候是吃到的好吃的,不貴重,但時時刻刻被放在心上的感覺,是謝清月上輩子幾百年都不曾體會過的。
這小小的心意里藏著大大的情誼。
黃粱甚至在死前還留了信息,他時刻惦記著自己的任務,致死都不曾忘記。
她沒還做好接受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消失的準備,猝不及防的噩耗讓謝清月有一瞬間的懵。
她不敢置信,但理智讓她做出一系列的舉動,接人,確認,安葬,目前她可以做的就只有這些,恨意翻湧,卻只能拿一個無關緊要的鄧文彥出氣,實在是叫人憋得慌。
她也預料般的病了。
時至今日,是她來這裡之後第一次因為一件事情鬱結病重。
這副身體是真的不爭氣。
病中時她嘗試過調用靈力,但身體內似乎有桎梏,根本聚集不起來,昏昏沉沉的睡過去,意識里都是天道罵罵咧咧的聲音。
她無能為力。
謝清月討厭這種感覺,卻又不得不接受。
每個世界都有它運轉的法則,一次是僥倖,是破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謝清月理解,但依舊罵罵咧咧,氣的天道哇哇亂叫,不知後來下了幾天的雨是不是不爽謝清月罵過就忘,而自己憋屈無人可說的結果。
總之都很不爽就對了。
「你若不放心,不如去寺里給他點上佛燈,求個安心吧。」
謝清月沒有說話,睜開眼睛目光緩緩地落到不遠處站著和郎末說話的南星身上。
其實比起她,南星才是最難過的人。
「那就明日吧。」
聞瀾之好奇的問:「想去哪裡?」
「大慧寺。」
聞瀾之總覺得她是去搞事情的,但只要能讓她心情好一點,怎麼都行。
不過,吳謙的話題就此結束,聞瀾之還是有些想問。
「如果殺了吳謙,你有什麼備用的托底計劃嗎?」至少是不會驚動大慧寺的那一種。
謝清月動了動手指,繳著聞瀾之的指尖不怎麼在意的道:「自然是一鼓作氣將目前查到的所有據點都端掉,乾脆利落的出手,然後給他們一種錯覺。」
「什麼錯覺?」
謝清月抬起手掌擱在半空,光影下手指如同透明一般發著光。
謝清月透過指縫看著青翠的綠葉和光點,道:「人多是存在僥倖心理的。」
「尤其是像大慧寺那樣家大業大的,不到最後一步是不會死心放棄,吳謙和周衡的勢力被拔出,他們會在起初的惶惶不安中尋找出路,然後冷靜下來思考。
他們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的這樣做?是不是確定挖到了全部的信息才這般利落的動手,毫不遮掩。那是不是說明,大慧寺沒有暴露?」
聞瀾之想了想,若是他處在那個位置,並不會這樣想。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他們背井離鄉來到這裡,多年經營才有如今的成就,輕易不會捨得放棄。」
謝清月說一個聞瀾之容易理解的比喻:「就好像你喜歡我,愛我,我們之間有著很深的情誼,但這期間你忽然發現我似乎有些不對勁,比如太子殿下的事情中有我參與的跡象,一點點,你會不會懷疑我?」
聞瀾之代入自己假設了那樣的場景,很誠實的回答:「會,但我不會去深入調查。」
謝清月:「你會給我找各種的理由,說服你自己,這就是自欺欺人。」
明明知道有問題,但為了某些自己在乎的東西,寧願裝作不知道。
「懂了。」大慧寺就是他們在乎的東西,因為他們只有這些,若是放棄就要重頭再來,十幾年的心血,很難做出最穩妥正確的判斷。
「不過這也有賭的成分,沒有誰能拿捏住別人的心理,確定百分之百的肯定會如何。」謝清月很明白自己這套說辭的漏洞,不等聞瀾之提出來自己就認了。
聞瀾之親了親她的頭髮,心疼的道:「如果想做就做吧。」
謝清月搖了搖頭:「我要抓的是罪魁禍首,吳謙最多是個添頭。」她耐得住性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聞瀾之捏著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脈搏的跳動心底稍微安心些,好歹還算穩定,不那麼虛弱了。
「鄧家的人,你覺得會是誰?」謝清月想聽一聽聞瀾之的意見,她心底其實是有個人選的,即便並沒有什麼證據。
聞瀾之:「我覺得很可能是鄧寬。」
「雖然他平日裡似乎與吳謙、周衡割席,不曾產生聯繫,但這兩人起初靠著他站穩腳跟毋庸置疑;
再者,除夕夜那次鄧寬親自出手,再一次說明了他與奇利國細作關係匪淺,他害的是武侯府的獨苗,這事什麼罪過他不會不知道,許諾什麼才能夠讓一個世家家主這樣做?除非他本身已經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