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姜閱:掌嘴
2024-06-12 10:12:09
作者: 雪上貓
謝清瑜心底的鬱結在謝家人的陪伴下漸漸疏散,如今身子恢復的極好,氣色也很不錯。
「這幾日怎麼不見妹妹們過來?小四下學也不來了。」以往每天都要來看小侄子的。
謝夫人逗著小外孫笑的格外和藹,道:「課業重,先生讓她好好練字呢,小二身子不好養著呢,小三最近被二郎押著背書,小五快開蒙了,周姨娘督促她認字呢。」
事實是六月中刑部派的人已經到了,今日二十二升堂小二和二郎帶著訴狀去了府衙,怕小三小四嘴不嚴這幾日便拘著不讓來,就怕任家辦的那噁心人的事影響了謝清瑜的心情。
將近兩年的夫妻情誼,便是和離原也想著各自安好,誰知任家這般不要臉面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謝清瑜身上,現如今蘇城那般傳言,損了謝清瑜的名聲,還污了謝家女的聲譽,任家這般惡毒,用腳指頭想謝家都不可能吃這個啞巴虧。
毀人清譽,便是逼人去死。
不怪謝夫人心狠,你都要逼死我女兒了,我還能饒了你?
何況於有的人而言,忍讓等於懦弱可欺,任家偏偏就是這種人。
謝夫人不想忍,為了謝家的名聲,也不能忍。
謝家做主的男人是不在,可謝家的當家主母也不可欺!
任家該為他們的愚蠢付出代價。
上京來的是新晉刑部侍郎姜閱,一個憑藉陛下賞識和家族庇佑年紀輕輕便坐上正四品官位的世家子弟。
刑部主刑獄疑案,一般人都待不下去何況是世家子弟,但這位不一樣,上京城出了名的最是夠心狠手辣,故雖家世顯赫,已逾弱冠之年仍舊孤身一人。
自姜閱來到蘇城之後,謝家便派人傳出了風聲,故今日開堂觀審者眾多。
此案牽扯到任大人,便由姜閱一人主審。
謝致一人上堂遞的訴狀。
他是舉人之身見官免跪,一身藍衣筆直而立,朗月清風的氣質自眉目而至全身,瞧著就很正派。
任大人繃著臉坐在堂下,看著觀審的眾人一陣後悔,當初就不該為一時之氣放任家中人胡作非為!
謝家在謝清瑜生產之後以禁藥為要挾和離,還帶走了孩子,他本就憋著氣,畢竟此事在他看來之時後宅婦人爭寵的手段,謝家借題發揮他退一步便退一步,可第二日謝致上門來討要嫁妝實屬欺人太甚!
任家還能貪他謝府的那點嫁妝嗎!
外面的言論越發的亂,於他官威也有損害,故在得知任夫人一番作為後便沒有及時阻止,不過是些謠傳而已,誰知道謝家這般較真竟是將此事告上了刑部!
好在他在謝清瑜回謝府後便將此事處理妥當了,只要禁藥的事無從查起,僅憑謝家一家之言,斷不會有任何成效。
想到此任大人的臉色好了一些,他在蘇城經營多年,這點傳言還不足以動搖他廉正的名聲。
姜閱來之前已經知曉了大概,不過審案子自然要一步一步來,他細細的看了一遍訴狀,然後輕飄飄的放下,問:「謝家控告任府奴僕張周氏下毒暗害謝大姑娘,可屬實?」
謝致拱手斂眉不卑不亢:「回大人,屬實。」
姜閱又問任大人:「謝二子所言你可認?」
任大人面色穩重,道:「大人容稟,謝大姑娘生產當日是有些波折,但下毒暗害之事卻是子虛烏有,那婆子不過是幫忙燒了些熱水,連二房的院子都沒進,如何能暗害他人?」
姜閱手指點著桌子,又問:「張周氏確為任家奴僕?」
任大人點頭:「是。」
「陳意如如今可住在任家?」
任大人知道這事逃不開,但也已經想好了說辭,直言道:「是,但……」
姜閱不聽解釋,繼續問:「翠柳可是陳意如的貼身丫鬟?」
「……是。」
「陳意如一年前三月十五是否為任遂誕下一個男嬰,現在由任夫人照看。」
任大人一陣恍惚,此事需要言明嗎?與謝家所告之事明明沒有關係?!
「大人,此事當與此次案件無關。」任大人拒絕回答。
但也沒什麼用,觀審的人不少可都聽進去了,之前滿城風雨的傳言可就不可信了。
姜閱可不吃這一套,他冷凝的眉眼掃過去,似笑非笑的盯著任大人道:「可謝家不僅告了張周氏,還告了陳意如,甚至是任大人,本官自然要將其中厲害關係弄清楚,否則若是冤枉了朝廷命官就是本官的不是了。」
任大人驚得握緊了拳頭,面色也有些慌亂。
見任大人不言,姜閱勾起了唇角:「任大人都不好奇,謝家告的您什麼嗎?」
姜閱刻意壓慢的聲線又穩又戾,在任大人聽來宛如厲鬼之音,臉上的體面差點維持不住。
在姜閱的注視下,任大人強自鎮定:「本官清者自清。」
謝致看了覺得有趣,這姜大人似乎是友軍,堂外觀審的謝清月也有此感。
姜閱:「帶陳意如。」
任大人:「???」
不該是帶張周氏嗎?
姜閱貼心的解釋:「謝家的訴狀上寫,是陳意如指使張周氏給謝大姑娘下毒,她既是幕後主使,直接審比較快,本官素來不喜歡麻煩。」
還不知這訴狀所言是真是假,怎麼這話說得跟已經定了陳意如的罪一樣?
不等任大人質疑,衙役們已經將陳意如帶了上來。
所有與此案有牽扯的人,姜閱都派人將其帶到了後堂,他的確非常的討厭麻煩。
陳意如一身素衣不著金銀,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
「民女陳意如,見過大人。」
姜閱唇角下拉:「掌嘴。」
堂上護衛之人皆是姜閱自上京帶來的,自然唯命是從。
「啪!」的一巴掌又響又亮,將陳意如扇倒在地。
陳意如被打的腦袋嗡嗡作響,一時回不過神來。
任大人嚇了一跳,心說上京傳聞姜閱心狠手辣果然不虛,大庭廣眾之下還未審便動手。
姜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漫不經心的道:「一個賤籍,也敢自稱民女。」
陳意如此刻心中竟湧出了無盡的恐慌,她引誘任遂時未曾害怕,懷孕生子時未曾害怕,使人謀害謝清瑜、與謝家人對峙時也未曾害怕,可此時此刻,被堂上握著她生殺大權的姜閱盯著,一股涼意從腳底爬上頭皮,恐懼的竟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來。
「便是你指使張周氏下毒謀害謝大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