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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天涼任破

2024-06-12 10:12:06 作者: 雪上貓

  喜提新名字的聞瀾之戴了帷帽在蘇城轉悠,那模樣倒真像個初進城的山裡人。

  大晟男子二十歲戴冠,戴冠後才可明媒嫁娶,婚後束髮,明成家之別。

  女子則十五歲及笄,及笄後眉間點花鈿,亦可明媒嫁娶,婚後束髮,同明成家之別。

  聞瀾之今年二月間已行過冠禮,未成家,半束的白髮間是看不出材質的墨色發冠,同色祥雲簪固定,配上一頭白髮竟顯得相得益彰。

  為了避免麻煩,特意戴了帷帽。

  蘇城風光以溫婉秀麗著稱,一樓一景都帶著小意溫柔,聞瀾之走街串巷專挑熱鬧市井之處溜達,倒是淘了幾個有意思的東西。

  走累了在隨處可見的廊下歇會兒,餓了便尋個香氣四溢的小攤吃點,隨性又閒適。

  這麼多年他鮮少有這樣自由的時候。

  臨近酉時,聞瀾之揣了許多東西往回走,靠近主街的地方越發繁華,人們說道的事情便越新鮮。

  「任府門口擺了一長串,這會還在往外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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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當年謝家嫁女的時候,那嫁妝一眼望不到頭,可羨煞蘇城的女兒們了!」

  「那如今到底是為何?謝家大姑娘昨晚兒不是剛生了孩子?怎麼好端端的就和離了?謝家今兒就來要嫁妝了?」

  「聽說昨天謝家大姑娘生產的時候請了送老先生,怕是出了什麼問題,聽任家隔壁的張家說,好像因為什麼鬧了半夜,還吵了起來,昨晚上張家的親眼看見謝家二少爺抱著一個被子裡裹著的人上了馬車,謝家的二姑娘懷裡還抱著個孩子!」

  「……」

  聞瀾之耐著性子聽了個大概,他昨天才出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月琅閣,倒是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他就說謝清月怎麼就等不回,原是去了任府。

  不過這些事與他沒什麼關係,聽聽也就罷了。

  他沒去小院,直接到了謝府月閬閣的牆外。

  當初謝清月選了處安靜的好地方,倒是方便聞瀾之爬牆了。

  謝清月這會兒正準備用膳,謝夫人忙著照看謝清瑜,謝家的主子都不約而同的在各自的院子裡用膳。

  黃粱自早間過來覺出謝清月心情不好,便賴著不走就怕謝清月一個不開心燒了他的小書房,這會也混上飯了。

  南星眼色極好的邀請聞瀾之坐下,自己溜溜達達的去小廚房拿碗筷。

  缺心眼的黃粱左右看了看,竟也覺出不對來,拔了幾個大雞腿端著碗就走。

  聞瀾之準備破冰:「蘇城好漂亮。」

  謝清月既然讓聞瀾之留下,也不是彆扭的人,聽了聞瀾之的話隨意的問:「哪裡漂亮?」

  聞瀾之結合自己的身份,清晰地吐出兩個字:「人多。」

  謝清月:「……」

  「等你死了我把你骨灰揚了,揚遍整個蘇城,這樣你每天都能看到這麼多人,開心嗎?」

  聞瀾之:「……」

  聞瀾之低頭從懷裡摸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木雕,是一隻圓滾滾的小貓咪,精巧可愛。

  「送給你。」

  謝清月柔柔弱弱的看著他。

  聞瀾之又默默地從懷裡摸出一個大一點的。

  一大一小被放在桌上,搖頭晃腦的擺動,卻怎麼都不會倒。

  謝清月戲謔的眼神分明的落入聞瀾之期待的眼中,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喜歡嗎?」

  這是他第一次送別人禮物呢,雖說有演的成分,但的確是帶著分享的意味。

  謝清月指尖點了一下木雕,木雕晃動的幅度增大,底座與桌面接觸發出輕微的聲響。

  「私會外男於我清譽有損,賈公子知道嗎?」

  聞瀾之一愣,他倒是忘記了,不過:「我姓聞,名瀾之。」

  謝清月顰眉。

  聞瀾之說著起身,朝謝清月行了個君子禮,「抱歉,是在下唐突了。」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謝清月看著他的背影笑了:「倒是識趣。」

  聞瀾之當真沒在謝清月眼前出現過,但月琅閣隔幾天總是會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南星準備的箱子都快堆滿了。

  眼瞧著五月底了,從上京回來的郎末得知這半個多月自家主子的所作所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走之前您不是說成了嗎?」結果就這?

  聞瀾之看著信頭也不抬:「我自有分寸。」

  郎末總覺得不靠譜,但主子這些年的分寸極好,事事皆不出所料,這次也應當不會出錯。

  抱著這樣的信心,郎末又耐著性子等了幾日。

  謝清月那一切如常,倒是任家傳了些風聲來。

  關於謝家大姑娘和任家三少爺和離的事。

  當初謝致拿著嫁妝單子去任府蘇城的人都看著,雖不明就裡,但這兩人和離的事已然傳遍了整個蘇城,至於原因謝任兩家三緘其口,各種猜測便冒了出來。

  謝家人給任家留了體面只當聽不到,左右時日久了這事便過去了。

  任家原也是這般打算,可任家家大業大,丫鬟僕役眾多,府中又多了一個一歲大的孫少爺,很難讓人不將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便露了些風聲出去。

  不回應這事就過去了,但任夫人出門時聽著耳邊的人嚼舌根,將她的寶貝兒子貶的一文不值,顧忌著知府夫人的名聲憋著氣回了任家,越想越氣不過,便使了個昏招。

  她讓人傳謠說謝家大姑娘妒心極重,仗著謝家的威風不允許任遂納妾,任遂一時叛逆才搞了個孩子出來,誰知謝家大姑娘知曉之後不依不饒,要捂死那個幾個月大的孩子,任家不忍這才與之爭吵,這才有了後來的和離之說。

  雖是謠傳,但任遂與謝清瑜成婚之後的確未曾納妾,任夫人這番說辭自然兜得住,看熱鬧的人才不會管傳言是不是真的,越離奇,越刺激,他們聽著越高興,傳起來越興奮。

  沒幾日整個蘇城的人都在傳,謝任兩家和離,都是因為謝家大姑娘善妒又狠毒,任遂受不了又顧忌謝家聲望才和離的,要不然早就休了謝清瑜了。

  謝家這些日子的確都不曾出門,也不關注外面,一個勁的都圍著謝清瑜轉,待事情發酵到人盡皆知的程度才知曉。

  謝清月聽了來龍去脈,只覺得任家的人竟蠢笨如此。

  這件事可不僅僅是後宅瑣事,牽扯到下藥謀害和禁藥,任氏這是要毀了任家。

  謝清月手指在桌面上輕點,看著謝致篤定的道:「此事任大人知情。」

  但是他放任了,是覺得謝家不會與之糾纏,還是自覺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處理乾淨了,謝家無法將其如何?

  謝致點了點頭,笑著道:「此事長姐還不知,母親的意思是寫訴狀,遞往刑部。」

  刑部一般主理官吏案件,這訴狀主訴該是任大人。

  謝清月就喜歡謝夫人硬剛的性子。

  「此事牽扯到禁藥,若是涉及甚廣危害大晟,我等知情不報倒是不妥。」

  謝致聽著謝清月冠冕堂皇的話抿了口茶,問:「還有呢。」

  謝清月柔柔弱弱的笑了:「天涼了,任家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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