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五黑
2024-06-12 06:02:05
作者: 烈日焱焱
蘇肆安聞言,不禁心生疑問。
劉慶蹲下身來,看了看林逸君的面色。「此毒以入肺腑之內,不好救治嘍!」
原來,昨夜自李五走後,林逸君看著那嚴子衿留下的自請休離書,便知道,嚴子衿不會原諒自己了。
林逸君口口聲聲地張羅著要休妻,其實他是真心喜歡嚴子衿的。
沒娶嚴子衿以前,林逸君的日子都是過的渾渾噩噩的。
娶了嚴子衿以後,雖然嚴氏脾氣火爆,可是林逸君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有奔頭。
或許是日復一日的用功,林逸君有了怨言,可是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想要休掉嚴子衿。
他只是想要嚇一嚇她,讓她對自己好上那麼一點。
如今嚴子衿負氣離開,連休書都寫下了。林逸君有種預感,覺得嚴子衿一定對自己失望透頂,不會再回來了。
便索性來蘇府時,在街角邊買了一包耗子藥。
那耗子藥的毒性頗強,有了名的藥三代。
耗子吃了藥,耗子死。貓吃了死耗子,貓也能藥死。狗吃了死貓,連狗也會一命嗚呼。
那林逸君買了耗子藥,也不就水。就那麼空口服了下去,也是太過噎得慌,這藥還忒苦。林逸君就服了半包,剩下的一半兒讓他隨手扔在了大街上。
「好小子!年紀輕輕的,為何要尋死?」劉慶放下個藥箱,拿出了一包針灸用的銀針。
「你服毒了?」李五看著林逸君,心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當初只是想教訓一下林逸君。不曾想,反而破壞了他的婚姻。若是林逸君再因此事而死,自己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林少爺,你別想不開呀!我不是答應你了嗎!我一定會把你夫人勸回來的。」
「不會的。」林逸君痴痴的搖著頭,淚眼迷離。「她不要我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林逸君說著或許是氣急攻心,忽的從肚子裡漲上了一口鮮血。一下子就噴涌了出來。
「沒事吧。大夫,他怎麼樣啊!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李五焦急道。
那劉慶聞言搖搖頭,「毒已入肺腑,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也回天乏術了。」
「怎麼會這樣?」李五聞言,頓時渾身癱軟,心尖子一陣刺痛。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屠夫,就這麼活活的害死了一條人命。
「不過還好有我在。」那劉慶大喘氣道。「能治是能治,不過要是少了黃金百兩,恐怕這小子下半輩子就是得變痴呆。」
「要是銀子給足了呢?」蘇肆安不禁問道。
「銀子給足了嘛!」劉慶擼了擼山羊鬍,「那就會,藥到病除!」
那劉慶不愧人稱「黑面醫」,誆騙起錢來,比李五都還在行!
這邊,蘇肆安派下人安排了房間。將林逸君移至到客房內。
劉慶亦跟著前去,用針灸法給林逸君排毒。
鬧鬧轟轟,過了一天。入夜,各自回房,才難得的安靜了些!
第二日一大早,那嚴子衿竟就來了蘇府,哭著要見林逸君。
原來是李五答應了林逸君,會把嚴氏勸回來。便連夜帶著大黃,偷渡進了嚴府。
那李五把林逸君服毒的情況,跟嚴子衿這麼一講,嚴氏當即就心軟了下來。
其實這林,嚴二人,本是郎有情,妾有意。
只是嚴氏太過於強勢,林逸君有些個想法,反而不敢同嚴氏溝通了。
夫妻二人,有話不能當面說開,只在心裡藏著掖著的,時間長了,難免會同床異夢,各有怨言。
經過劉慶一夜的診治,林逸君體內的毒倒是排的八九不離十,再見嚴氏也回來了。
林逸君心中頓時暢快不少,再哭上那麼一哭,毒素也就排的差不多了。
劉慶又給林逸君開了幾副藥。嚴氏和林逸君千恩萬謝的,謝過了蘇肆安等人,兩口子高高興興的回家去了。
這邊蘇府,總算是消停個不少。李五昨夜又是一夜未眠,抱著大黃回房去補覺。
這邊,衢州府倒是又發生了一件案子。
一個胡人客商,三日前死在了衢州府,南山上。
渾身中個二十多刀,是失血過多而亡。
這個客商身邊還躺著一條死狗,是個黑色短毛大犬,那黑犬的額頭被鈍物砸傷,也因此而一命嗚呼!
「黑犬。」蘇肆安聽說這件案子時,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幾日前,自己夢中夢到的那條黑犬。
難不成那黑犬是因為自己的主人慘死,魂魄才會來,夢中找自己。讓自己為那黑犬的主人報仇的麼?
那李五還在睡著覺,蘇肆安見這幾日周得意在家也該悶壞了。
便親自登門,強行拽著周得意,陪他去南山,視察案發現場!
這周得意自打鳳瑾出走,卞清蓮自盡後。整日的就把自己反鎖在屋裡,除了吃飯睡覺外,便在屋裡一坐,一遍遍的看著卞清蓮給自己留下的信件。
蘇肆安見周得意時,那周得意都蓄成了落腮鬍,整個人看著蒼老了不少。
周得意還一直自詡是個情場浪子,現如今,倒真是在感情方面,跌了個大跟頭。
「表哥,你且陪我出去走走。一個人悶在房間裡,好身體都給糟蹋了。」
周得意聞言也不吭聲,也不回應。
蘇肆安也不管那周得意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就那麼硬生生的把他拉了門。
蘇肆安硬拽著周得意,二人一起去了南山。
由於南山出了人命,來往通行道路,你已經被官兵堵了個嚴嚴實實。
蘇肆安拿出蘇三虎貼身的印鑑,那士兵才給他放了行。
卻說這蘇三虎真道是越來越懶,自從蘇肆安的身子稍微康健了些後。蘇三虎一併的公務,差不多都交給蘇肆安打理了。
就連這些印鑑,私章什麼的,也都是蘇肆安收管著,當真算的上是退休,養老了。
蘇肆安和周得意二人上了山。那胡人客商的屍體就躺在半山腰上,旁邊果真有一條死狗。
這隻死了的黑犬,是只五黑犬,跟蘇肆安夢中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何為五黑犬,就是黑爪,黑面,黑身,黑眼,黑舌,實乃五黑。
這五黑犬道是並不珍貴,也不過就是農村家養的土狗。
農村人,家家戶戶都養狗。主要是看門護院,養的狗,也不用餵。
常言道:「狼吃肉,狗吃屎。」
農家人,自家吃飯都是個問題,哪有多餘的糧食去餵狗。
家裡若是有小孩,在院子裡拉了大的,一般都會讓狗給吃了,舔得還乾淨。
話又說回來,這五黑犬雖是土狗,但是確實土狗里最機靈,最勇猛,最忠心的。
就像這眼前的黑犬一樣,哪怕是成了冤魂,還想著給自己的主人報仇雪恨呢!
不過只是仍有一個疑問,這胡人客商身上穿著的是胡服。料子是西域特有的蘭錦,十分的稀有與珍貴。
而那黑犬夢中交給蘇肆安的布條,卻是棉麻質地,料子極其的普遍。
蘇肆安本以為那黑犬給自己的血布條,是自己主人的,表示主人受重傷已死。
如今看來,這血布條,應該是來自於兇手。
這黑犬見兇手殺死了自己的主人。便撲上前去撕扯兇手,咬下那真兇袖子上的衣料。
這真兇與黑犬搏鬥,順手抄起了個什麼鈍器,擊打在黑犬的頭部,一擊致命。
「快去請史密斯先生。」蘇肆安吩咐旁邊的士兵。
如果推理的沒錯,血布條當真來自於兇手。那麼這隻黑犬,可真是天下少有的義犬了。
不久,史密斯就帶了珍妮前來。
兩人在現場做個一些痕跡檢測,就把那胡商的屍體和黑犬的屍體都運回了工作室。
這邊蘇肆安和周得意下了山,周得意全程板著臉,也不說話。
蘇肆安知道周得意這回真的是受了刺激。便尋思著為他排解排解。
俗話道,一醉解千愁。
這蘇肆安本也不善於喝酒,如今為了周得意,也只好捨命陪君子。
那蘇肆安在泰和局擺了一桌兒。也不叫李五,就他和周得意兩人。
燒雞就酒,你一杯,我一杯的,也算是捨命陪君子。
待酒過三巡,這二人都忽悠悠的上了頭。
周得意才算是敞開心扉,說出了自己的體己話!
他只道自己不是人,辜負了鳳瑾,也辜負了卞清蓮。
酒足飯飽後,蘇肆安本還要送周得意回府。誰料他的身子雖然日益見好,可是一喝酒,身子便癱軟,腦子就犯迷糊。
那周得意在泰和居的門口,叫了輛黃包車。
給了那車夫一個大子,讓他把蘇肆安送回了府。
周得意自己一個人,多日沒出門。今兒難得出來,又喝了不少,本來出了一身的熱汗。
忽的出了門,這么小風一吹,渾身倒是涼快不少。
那周得意索性也不叫車了,把身上的西服一脫,襯衫兒解開了三節扣子。
西服系在腰間,迎著小風便自己步行往家走。
那周得意身子晃晃悠悠的,腳上如同踩了棉花。忽的越走越困。
也不知怎的,就胡亂拐進了一個小胡同。
當時天雖未黑,可怎奈那周得意的眼皮已經睜不開了。
忽的,周得意不知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頭栽倒下去,便躺在地上睡了起來。
帶周得意醒來時,身邊已經圍了一群的人。
自己渾身酒氣,衣衫不整不說。身邊竟然還躺了個渾身赤裸的年輕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