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不務正業

  商量好開書院的事宜，蔣清漓幾個的心情都有些激動難耐。

  三人一起用了午膳，又說了好一會兒話。

  

  最後還是蔣清漓和蕭雪亭擔心影響了楊文馨休息，這才主動選擇告辭離開。

  楊文馨也沒有挽留她們，她笑著說道：「等我寫好了具體實施的摺子，給你們也看一看，大家互相討論其中的不足和改進方法。」

  蔣清漓和蕭雪亭笑著點了點頭，「行，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咱們一起努力把這件事情給辦好。」

  等坐上回程的馬車，蔣清漓不由地感慨道：「文馨若是做成了這件事情，那絕對是大晟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她永遠都不回顧府，也沒有人敢質疑她一句了。」

  這個世道上，話語權永遠掌握在強者手裡。

  沒見之前對顧安域冷嘲熱諷的那群人，現在在大街上見著了，也要點頭哈腰地尊稱他一聲「王爺」嗎？

  「誰說不是呢？」蕭雪亭接話道：「女子在世，還是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標更好一些，最起碼這日子過得不會太無聊。」

  蔣清漓看著她，笑著問道：「那雪亭姐姐的理想和目標是什麼呢？」

  蕭雪亭想都沒想就回答道：「當然是當一名女將軍，我還要當沈將軍麾下的女將軍！」

  蔣清漓默然。

  還執著於這件事情呢？她還以為她受了打擊早就忘記了。

  她有些奇怪地問道：「就算要當女將軍，為何非要去沈將軍麾下呢？」

  這大晟又不是只有他一個武將。

  「自然是因為他應承我了啊！」說起這個，蕭雪亭的神情頗有幾分得意洋洋，「上次在北疆的時候，沈將軍可是答應我了，說只要我能通過他的考驗，他就收下我這個新兵。」

  蔣清漓再一次閉口不言了。

  原來除了顧安域這一關，還有鎮北將軍在後面等著呢！

  這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怪不得二哥一點也不擔心。

  想了想，她只能送上了自己真誠的祝願，「雪亭姐姐，我希望你能夢想成真。」

  蕭雪亭信心十足，她放言道：「漓兒，你不是一直想當一個真正的大夫嗎？等我回頭練一支專門的娘子軍，到時候請你去當軍醫。」

  這個餅畫得著實不錯，聽得蔣清漓都有點心癢難耐了。

  她一口應了下來，「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也不開醫館了，就直接去投靠咱們的蕭將軍！」

  蕭雪亭被她一句「蕭將軍」叫得眉開眼笑。

  末了，她一臉認真地開口道：「我知道這條路很難，可哪條路不難呢？遠的不說，行南選擇的路不難嗎？文馨選擇的路不難嗎？可她們還是主動選擇了這條路……為什麼？因為她們不想困在一座宅子裡當擺設，她們想讓自己僅有的一次人生活得有價值一些……我也一樣，我生來錦衣玉食，前半生已經享足了富貴，外面的天地很寬很闊，後半生我想出去見識一番……」

  蔣清漓看著她，由衷感慨道：「雪亭姐姐，你也很棒，像文馨姐姐一樣棒。」

  蕭雪亭也不謙虛，她笑得十分歡暢，「咱們都很棒……所有能找到自己人生方向的人……都特別棒。」

  蔣清漓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啊！所有能找到自己的目標，並願意為之奮鬥一生的人，都特別棒。

  ……

  顧安域聽到幾位姑娘對未來的規劃，第一反應是十分汗顏。

  這……女性的意識都如此崛起了，他這個大男人若還抱著「過一天少半晌」的心態，是不是特別無能的表現啊？

  蔣清暉笑話他，「你也不算特別消極吧？頂多算個不務正業。」

  別人認真念書的時候，他在上樹掏鳥蛋，下河摸小魚。

  別人努力考科舉的時候，他在後山上種糧、種菜。

  只能說道路不同而已，倒也不必一棍子給打死了。

  蔣清漓卻對自家二哥的話有些不滿，「二哥怎麼能說雲木不務正業呢？他會的可多了，他會做簪子，會釀酒，會制茶……他還會縫補衣服呢！連我都不會。」

  顧安域聽得老臉都要漲紅了。

  我說夫人，你這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呢？

  你列舉的這些……哪個跟「正業」掛鉤了？

  蔣清暉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指著顧安域開口道：「你啊！就別妄自菲薄了，反正我妹妹也不嫌棄你。」

  顧安域想了想，還真是，最在意的那個人都不說什麼，其他人的看法又算得了什麼呢？

  蔣清暉又笑道：「再說你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啊！北疆下轄的四個州縣現在都是你雲離王府的地盤了，你總得為當地的經濟發展貢獻一點力量吧？」

  北疆下轄沙州、并州、肅州、蒼州四個州縣，風沙大、土地貧瘠，老百姓過得都不太富裕。

  而雲離山所在的青州，卻名副其實是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好地方。

  封王之後，蕭知璞特地詢問表哥想要哪一塊作為自己的封地。

  顧安域一聽還有這等好事，連想都沒想，直接就選了北疆。

  開玩笑，北疆的州縣大多地域遼闊，這四個州縣加起來，至少能抵七八個青州大。

  自然是哪個大選哪個了。

  當時楊國公楊必先也在場，他有些不忍心地開口提醒道：「王爺，你別光看北疆面積大，其實四個州加起來可能都沒有青州一個州的賦稅高……」

  封地上的賦稅是王爺的主要收入來源，光大沒用啊！得有錢才行。

  顧安域滿不在乎道：「沒事兒，我這個人比較虛榮，我就喜歡面上好看，聽起來好聽的……就算內里不實惠也沒有關係……」

  一句話說得楊必先啞口無言。

  蕭知璞向來尊重他表哥的意思，因此就將北疆四州劃入了雲離王府的管轄範圍。

  但或許是出於更長遠的考慮，他也沒有將青州劃給其他兄弟。

  顧安域想起自己的那塊封地，不由地笑了起來，「其實我壓根就沒有想那麼多，我又不指望那點賦稅生活，只是想著若是跟北疆有了關聯，想來舅父今後的日子會更好過些。」

  邊疆駐軍在很多個方面都會受當地官府的轄制，若他成了北疆事實上的主人，看在他的面子上，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再為難舅父。

  及至後來，阿堇提出想去北疆長住，他在猶豫的同時，再一次慶幸自己選擇了北疆。

  正好，他擅長農耕之術，若真的去北疆的話，就權當自己是去開荒了。

  蔣清暉點了點頭，他笑著開口道：「雪亭心心念念非要去北疆投奔沈將軍，這以後啊！指不定哪一天我也得去北疆謀生了，到那個時候……還請王爺多多關照幾分啊！」

  顧安域聽他這樣說，頓時昂起了頭，一臉矜持地開口道：「好說，好說。」

  蔣清漓看得一臉無語。

  現在行事都已經如此無所顧忌了，等到了北疆，那還不是把魚兒給扔進了大海里啊？

  唉！她以後的日子，想來是清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