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女子書院

  楊文馨見蔣清漓一直不說話，她有些關心地問道：「漓兒，你怎麼了？」

  蔣清漓搖了搖頭，她笑著說道：「我沒事兒……文馨姐姐，你打算一直住在這裡嗎？」

  

  楊文馨點了點頭，她開玩笑道：「我這裡好山好水好風光的，不比去顧府那個逼仄的小院子裡窩著強啊？」

  蕭雪亭深以為然，她接話道：「就住在這裡挺好的，不用去管那些煩心事兒。」

  反正以文馨如今在顧府的地位，也沒有人敢置喙她的所作所為。

  說句不中聽的，文馨沒有在顧府出事後要求和離大歸，已經算很給他們面子了。

  「不說這些了。」楊文馨笑著招呼她們喝茶，「漓兒就要離開京城了，咱們好長時間見不到面，還是說一些高興的事情吧！」

  蔣清漓聽她這樣說，忙將自己準備的禮盒拿了過來，她有些抱歉地開口道：「文馨姐姐，我大概趕不上孩子的滿月宴了，就提前給孩子準備了禮物。」

  楊文馨笑著接了過去，「這還是咱們小寶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呢！漓兒真是有心了。」

  說著，她又問道：「漓兒是打算長居雲離山了嗎？」

  蔣清漓和顧安域此次出行，打的是替陛下去雲離山祭祖的名頭，因此對外一直沒有提過北疆。

  再加上多了裴長寧和沈瀠洄的加入，此次出行就變得隱秘了許多，所以蔣清漓也沒有過多解釋。

  她只是說道：「還沒有最終決定下來，只是我和雲木都比較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大概率以後不會長居京城。」

  楊文馨的神色有些遺憾，「我前幾天進宮了一趟，跟娘娘說起今後的打算，我們兩個商議著，想建一個女子書院……我原本還想著，你們兩個都能幫我一把呢！」

  女子書院？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設想。

  但蔣清漓和蕭雪亭都不是讀書的料，因此她倆的關注點都比較偏，「書院裡教授什麼內容？若是教些琴棋書畫、詩書禮樂的，那也沒什麼意思。」

  楊文馨失笑，「書院嘛！這些基本的功課肯定是要有的，但女子畢竟不用科舉，好多人可能對這些課程並不感興趣。所以我和娘娘商量過了，再開設一些實用的課程，比如刺繡、烹飪、花藝，再比如……醫術。」

  醫術？

  蔣清漓頓時就感興趣了，「文馨姐姐說的這些設想，倒是跟雲離山的收徒制度有些相似。只是雲離山收徒不分男女，只要能通過山長的考核就可以進去當學徒，他們也是什麼都教，但比較側重於武術和醫術。」

  所以，才有雲離山弟子個個會武的傳言，也有「雲離山出神醫」的大眾認知。

  「就是這個意思。」楊文馨笑著接話道：「說句實話，我也是那天聽祖父和小叔談話，說雲離山的收徒制度不錯，我想著我們楊家人開了許多家書院，但沒有一家是專門招收女學生的，我當下就動了心思……咱們女子活在世上本就不易，大多要依附於男人存活，若是男人有良心，那日子或許還能湊合，可男子若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那咱們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為什麼男子休妻是常見事兒，但女子要求和離的卻少之又少？

  禮教約束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多的原因是女子一旦離開了夫家，若再碰上娘家不夠通情達理，自己又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那可能就真的無法存活於世了。

  所以大多數女子，就算自己在夫家過得不幸，甚至是被磋磨致死，她們也只能默默忍受，不敢反抗。

  同為女子，蔣清漓和蕭雪亭聽了楊文馨的話，都有些沉默了。

  尤其是蔣清漓，她想起自己上輩子的經歷，那時候她也不是沒有娘家護持，但依然對自己的命運無可奈何。

  若是有朝一日女子都有求學的機會，有平等就業的機會，那……被困在後院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女子是不是會少了很多？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心潮澎湃，「文馨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到底是出身書香世家的楊家，這目光就是長遠。

  她也時常懊惱於這世道對女子的不公，但她能想到的極致，就是儘量幫自己身邊的人改變命運。

  可文馨說的這件事情一旦能實現，那可是千千萬萬個女性都能夠得到益處，甚至是完全改變她們的人生路。

  蕭雪亭也有些感慨，「這是兼善天下的好事情，文馨，若是有我能出力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楊文馨笑了，「我也是前幾天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跟我祖父和小叔一說，他們都覺得不錯。我這人……你們也知道的，是個心裡有事兒就睡不著覺的人，我立刻就挺著大肚子進宮去了。」

  小叔說得很實際。

  他說：「文馨，若是擱在幾個月前，你提出這樣的設想，小叔一定會勸你別白費功夫，但現在的皇后娘娘是你的手帕交，陛下也是個納諫如流的，我覺得你可以試一試。」

  蔣清漓猜測道：「表姐一定很贊同你的提議吧？」

  表姐看慣了娘親和姨母在姻緣上受的苦，她不止一次說過，女子應該自己立起來，不應該將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別人身上。

  楊文馨點了點頭，「是，娘娘挺感興趣的，她還立刻叫了陛下過來……陛下聽了也覺得不錯，他讓我回家跟祖父和小叔再商議一下，擬一個具體的實施細則出來。」

  蔣清漓並不意外。

  或許是受成長經歷的影響，蕭知璞，包括顧安域，他們兄弟對女性有一種天然的悲憫心，也是難得的能夠設身處地為女性著想的人。

  她的心情在一瞬間激動不已。

  既然得到了上位者的支持，那這件事情就有極大的可能性能夠實現。

  這是女子之福，也是女子之幸。

  千百年來女子困守後院的格局，或許就能從此刻起開始發生改變。

  蕭雪亭也特別興奮，她再一次表態道：「文馨，我也要參與這件事情，做什麼都行，哪怕打雜都行。」

  這麼有意義的事情，她必須親自參與才行。

  蔣清漓也接話道：「我也願意參與……那個，我可以將雲離山收徒制度整理一份給你參考。」

  雲離山收徒制度是雲楓創立的，不知道顧安域的腦袋裡還有沒有一點痕跡了。

  就算沒有也沒關係，她可以去纏著雲陽大師，讓他給她提供一些可供借鑑的經驗。

  楊文馨笑得十分開懷，「就知道你們一定會支持我。」

  蔣清漓滿心憧憬道：「就算以後我不住京城了也沒關係，文馨姐姐的書院也不能只開一家吧？到時候我給你運營分院去。」

  她之前還覺得紫蘇開分店的想法太過激情萬丈，現在不過是一天過去，她就希望文馨的書院趕緊開起來，然後趕緊開分院。

  楊文馨眉歡眼笑，她豪情十足地開口道：「行，那咱們就一起努力，將女子書院開滿整個大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