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是的，我有一個孩子

  人總是怕什麼來什麼。

  元嫆炒完小白菜，抱著赫赫在屋裡走的第五個來回，大門被人敲響。

  在她遲疑時，外面傳來尹菁菁著急的聲音。

  「元姐姐！元姐姐！你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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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菁菁聲音中攜帶的急切將她內心的擔憂徹底點燃。

  她將赫赫放在床上，又拿出兩個小線球塞到赫赫手裡。

  跟娘親膩歪好一陣的赫赫對她依賴感正趨於薄弱，注意力很快就被手中的線球吸引。

  元嫆快步走出屋子，將屋門關好，打開大門。

  「元姐姐，煥春出事了。」開門迎面第一句，尹菁菁哭道。

  元嫆視線一晃，她深呼吸一口，勉強穩住心神，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師太妃。

  「發生什麼事了？」元嫆追問兩人。

  尹菁菁不比師太妃穩重，她斷斷續續說了好幾句，師太妃只說了兩句話便解釋清楚。

  煥春領完膳準備回來時被人刁難，被單方面打了，此事驚動了管事房的嬤嬤和外面的禁衛軍。

  因著煥春是元嫆的奴才，嬤嬤們正在往這邊走，她們兩個抄小道過來通知元嫆，以免毫無準備的元嫆會被嬤嬤們拿捏到其他的錯處。

  「元姐姐，我們都看見了，是她們以多欺少！仗著煥春躲避她們，先出手拽煥春的頭髮！」聽完師太妃的轉述，尹菁菁大概是想起現場畫面，眼圈都紅了，啞著嗓子道。

  師太妃看了一眼元嫆身後的院子，「你瞧瞧有什麼東西該藏的，她們來勢洶洶，不見得只是帶你過去。」

  她怕元嫆種的菜會被發現。

  「有。」元嫆垂放在袖中的手捏成拳頭，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太妃，您能隨我進來嗎？」

  她最需要藏起來的就是赫赫。

  尹菁菁蹙眉，剛想問為什麼不喊她進去，她藏起東西也很快的。

  「菁菁，你幫我們在門口望風，我需要你。」元嫆及時安撫。

  不是她不信任尹菁菁，是尹菁菁性格單純，容易將心事寫在臉上，這對尹菁菁也不是好事。

  被委以重任的尹菁菁二話不說應下來，只差拍胸脯向元嫆保證。

  元嫆帶著師太妃進門，觀察細微的師太妃立刻就看到菜圃，裡面還有小十顆長成的白菜和一些綠纓子。

  「不先把這些收起來？」師太妃指著菜圃問。

  在她看來，青菜是她們兩個要藏起來的頭等選擇。

  元嫆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些不著急，太妃隨我進屋。」

  兩人走到屋門前，元嫆將手搭在門上，回眸看師太妃。

  「太妃，您是我在皇宮裡最親近的長輩，如果您接下來不選擇幫我，我毫無怨言，但請您幫我保守秘密。」

  師太妃默默點頭，元嫆的話說的太重，她除了答應不知道該說什麼。

  屋門被打開，師太妃並沒有見到她想像中那些不該出現的東西。

  正當她鬆一口氣，認為元嫆小題大做時瞥見床上躺著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她的反應要比聲音快，雙手搶在驚呼聲闖出喉嚨之前捂住嘴巴。

  等心中那股猶如驚濤駭浪的震驚感消退，她才鬆開手，「這裡怎麼有孩子？」

  她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赫赫，又看向元嫆。

  「對，我的孩子。」元嫆對師太妃的反應早有預料，淺淺地笑了笑，問，「太妃是留下還是離開？」

  師太妃幾乎沒有猶豫，「留下。」

  正如元嫆說的那樣，元嫆將她看做最近親近的長輩，她又何嘗不是將元嫆看做要疼惜的孩子呢？

  她隱約記得元嫆是去年被廢除後位，床上的孩子明顯不足月，一旦被其他人發現，元嫆能解釋清楚孩子的身世嗎？

  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她不敢想。

  「多謝太妃」心懷感激的元嫆向太妃行全禮，在太妃攙扶她時，她看向赫赫，「赫赫就交給您了。」

  為避免管事房的嬤嬤們闖進屋，元嫆找出一個大竹筐，小心翼翼地將赫赫放進去，又解下脖頸上佩戴的平安符塞到赫赫的襁褓中。

  有一天她隨口說起嚴嬤嬤給赫赫的平安符圖案好看，煥春第二天就交給她一枚一比一復刻的布制平安符。

  除了煥春的心意，她曾從581那裡學到過一個知識點，小孩子認母親的味道，她日日戴著也是怕有今日這情況。

  赫赫不願意跟著『陌生人』，有一個攜帶她氣味的物品放在旁邊興許能少些哭鬧。

  隨後她又拿出奶粉和奶瓶，簡明扼要地告訴師太妃沖泡方法。

  交代完一切，元嫆俯身摸了摸赫赫的肉臉蛋兒，親自將襁褓蓋上。

  「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去接赫赫，在此之前麻煩您了。」

  師太妃搖頭，跟著她走出屋子時還不忘叮囑，「我知道你穩重，但此事驚動禁衛軍，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還未燒盡，你一定要當心。」

  元嫆心中暖融融的，點頭應下。

  送走師太妃，她火速將菜圃中的白菜和蘿蔔收入空間，填好空洞之後仔細檢查屋內的東西，確定安全之後她讓尹菁菁離開，獨自等待嬤嬤們的到來。

  依依不捨的尹菁菁前腳剛走，管事房的嬤嬤們就到了。

  她們還算客氣，「娘娘，您的丫頭打了別的娘娘，萬統領已經將她押住，得勞煩您跟我們走一遭。」

  元嫆佯裝吃驚，捂著心口難以置信，「怎麼會呢？煥春那丫頭性格是極溫順的。」

  三個嬤嬤臉上的客氣轉變成不耐煩，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難道廢后想質疑她們？

  她們相視一眼，她們在咸芳宮的地位是不容人挑釁的。

  元嫆沒有繼續說煥春，而是用指尖擦拭眼角，餘光將三個嬤嬤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繼而哽咽道，「煩請嬤嬤們等我關好門。」

  有一個面相兇巴巴的嬤嬤喊住她，「不用關門，別耽誤時間，讓萬統領等急了，你我都得兜著走。」

  「淑珍，你在這裡守著。」她對另一個嬤嬤說道。

  聽此，元嫆沒再爭辯，極其乖巧地跟著她們離開。

  走在前面的兩個嬤嬤對元嫆這副伏低做小地模樣十分滿意，快到大門口時，還不忘自作聰明地『發善心』。

  「待會對萬統領也柔和點，興許他心一軟就放過你的丫頭。」

  元嫆垂眸應是，眼睫蓋住的是譏嘲。

  元家看似是個風光的侯爵之家，實則祖上基業早就在她曾祖父那一代揮霍的差不多了，好在祖父能力優越，這才穩住元家這座大廈的根基。

  原主和兄長元廷為了給自家爭顏面，對自身要求極高，任何一樣東西凡是要學就必須學精，這才有了元家兄妹才貌冠絕京城一說。

  只是元家外強中乾，七世家早有耳聞，尤其是為首的萬家，更是覺得元家是他們的走狗，原主曾跟隨母親去萬家做客，被萬伯南及其哥哥萬向寧故意刁難。

  她抬眸，心中做足打硬仗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