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妃嬪間的交鋒

  雲溫莞只得上了馬車，馬車寬敞，容納六個人都綽綽有餘。

  小桃有點怕慕容墨宸，縮在雲溫莞身邊。

  雲溫莞對皇宮裡的人物關係完全沒概念，趁慕容墨宸閉上眼，悄悄拉扯小桃惡補知識。

  

  「你趕緊給我科普科普宮中人脈勢力，別到時候得罪人。」

  雲溫莞認認真真聽小桃普及，沒注意到一旁的男人眼角眯出一條縫。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找上錢禮禛，直言。

  「本王王妃曾是荊州人士，可否勞錢大人替本王查一些線索。」

  錢禮禛一聽，頓時放開了心懷。

  有時候升官發財，光靠努力不行，還得有伯樂賞識，這麼能表現的機會錢縣令當然不會錯過。

  於是他想也沒想便答應。

  「下官定不負王爺期望，只是不知王妃芳名？」

  「雲溫wan。」

  錢縣令，「……」

  出了京兆府衙門，君辭有一絲不解，「王爺，那錢禮禛靠得住嗎？」

  慕容墨宸頓住腳步，回頭看衙役的匾額。

  找上錢禮禛前他找君陌了解過，此人背景清白，調任程序正當，不存在疑點。

  應該不會有問題。

  慕容墨宸道，「錢禮禛在荊州有一定聲望，回荊州辦事，荊州的官員不敢不給面子，查起來會效率很多。」

  只是……

  慕容墨宸被錢禮禛那一句「冒昧問一句，不知王妃是哪個wan」問住了。

  這樁婚事本就是滄菱帝一手包辦，沒有對過生辰八字，成親前夕，叫人去查雲溫莞底細，搜查到的信息都是侍衛口頭訴說，而這麼長時間，他亦從未見過雲溫莞的名字。

  所以慕容墨宸還真不知道雲溫莞到底是哪個『溫』，哪個『莞』。

  雲溫莞頭頂那根竹節玉簪耀眼十足，跟左邊步搖流蘇相稱，清新淡雅，亦與她這身碧色肩帶華服般配，可在這一刻，慕容墨宸忽然覺得十分刺眼。

  雲溫莞，你最好不要背叛本王……

  察覺一道複雜的目光盯著雲溫莞，雲溫莞虛虛抬頭，愁眉不悅。

  「看我幹什麼？」

  小桃一顆心冒到了嗓門眼，悄悄拉了拉王妃，示意她別對王爺這個態度。

  哪敢出聲，斜眼瞄了王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等雲溫莞不依不饒，慕容墨宸嫌棄道，「同樣捯飭那麼久你就這麼敷衍？」

  這話信息量太大了，擺明把顧知韻拿出來做對比。

  顧知韻也配跟她比嗎？

  雲溫莞一時拿不準慕容墨宸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要我再回去捯飭捯飭？」

  不等慕容墨宸發表意見，雲溫莞到那時拉下臉。

  「王爺，你要嫌棄就讓顧知韻當你的王妃，我就這水平。」

  叫她再換一身，不可能。

  今天的梳妝打扮已經嚴重超出時間，若不是小桃說場面正式，不能隨便她哪用得著花費這麼多精力。

  慕容墨宸咬牙，「你再說一遍。」

  雲溫莞一征。

  趕緊閉嘴，笑話，再說他還能同意她進宮？

  「當然不是。」她拾掇了下裙擺，遮住小腳踝，「我是有意的。」

  慕容墨宸，「……」

  小桃拽了拽雲溫莞，雲溫莞不理會，兀自道，「要不是為了王爺的面子，我都不屑多插一根步搖。」

  還有這華服宮裝，里里外外三層，大熱的天可別悟出痱子。

  越往皇宮方向走馬路越平穩，坐著漸漸舒服了，雲溫莞漸漸打起了瞌睡。

  「王爺，到了。」馬車停下，小桃探出腦袋，然後又縮回來。

  慕容墨宸嗯了聲，搖雲溫莞胳膊肘，「起了。」

  雲溫莞揉眼，惺忪轉醒。

  這才下了馬車，身後便傳來銀鈴般的女聲。

  雲溫莞之所以知道對方是叫她，源於那一聲宸王妃。

  款款走來的女子眉心貼花環，一頭秀髮攏結於頂，挽成單椎，高高聳立，頭上一隻並蒂海棠步搖發出七彩蓮光。

  女子眉尾高翹，但看面相雲溫莞只覺得不善。

  「小蝶見過宸王殿下。」

  慕容墨宸只是淡淡應了聲，轉頭叮囑雲溫莞，「一會你跟韻兒有宮女帶去後宮，少說話，別惹麻煩。」

  雲溫莞沒說話，便見一個小侍衛將慕容墨宸領走了。

  進宮少不得要先去覲見皇帝。

  雲溫莞正要問她是誰，身後落轎的顧知韻便笑盈盈走上來，禮數周全。

  「韻兒見過七王妃。」

  七王妃，楚小蝶。

  淑妃兒子七王爺跟四王爺同一天成婚，都是娶妻，一個娶的是太傅千金，一個娶的是民間孤女，皇帝之心昭然若揭。

  也難怪慕容墨宸有情緒。

  雲溫莞偷偷望嚮慕容墨宸，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雲溫莞淡淡頷首，不失禮數。

  慕容墨宸是四皇子，按禮數，她身為四皇子妃，不必給七王妃躬身行禮。

  楚小蝶早就聽說四王妃出身鄉野，對這個四王妃也就不屑一顧，她更與世家女子聊得來，一見顧知韻熱情湊上去，把雲溫莞冷在一邊。

  雲溫莞抿唇輕笑，跟話不投機半句多的人，沒什麼好寒暄的。

  官家大小姐見面少不得相互吹捧，顧知韻脫口便是祝福七王妃跟七王爺永浴愛河，早生貴子的話。

  楚小蝶當然是受用的，「韻兒妹妹才是才貌雙全，只怕就要心想事成了。就是可惜了，妹妹家世不賴，怎的喜歡宸王那樣的，九王爺就不錯……」

  宸王母妃做出那等不雅之事，宮中兄弟姐妹，無一不是跟他少來往，宸王的性子也因此寡淡孤僻。

  顧知韻笑得含蓄，楚小蝶家世高於她，少不得要客客氣氣。

  都這時還不忘內涵雲溫莞。

  「情人眼裡出西施，姐姐別笑話我了，九王爺自有九王爺的良緣，我一心只有王爺，咱們跟上四王妃吧，這樣孤立她不太好。」

  珠兒羅兒不是第一天進宮，早就過了那股新鮮勁，就是見到前面的小桃，很是不爽。

  「小姐，您瞧小桃那樣，臉好了，都開始蹬鼻子上臉，有什麼好嘚瑟的。」

  小桃興高采烈，跟王妃娘娘有說有笑，好似姐妹般親切，渾然不覺背後有人嚼舌根。

  顧知韻頭上戴這麼多頭飾，累得壓根不想開口，「閉嘴，本小姐瞧她做什麼，跟她主子一個德行。」

  雲溫莞不禁也感慨皇宮的氣勢恢宏，四周繁華寬敞，到處都是金龍盤飛，朱紅的高牆，金黃的魚鱗瓦，黃磚滿地，屋檐四角攢尖，輝煌氣魄。

  皇后的坤德宮氣派非凡，入眼之處鑲嵌珠寶金銀，恍若仙境。

  路上雲溫莞就向宮女打聽今日是否只覲見皇后。

  宮女見宸王妃平易近人，倒也肯多說幾句。

  「王妃，今日，皇貴妃、淑妃、德妃都在皇后宮中。」

  能做到妃位，都是有一定地位的，雲溫莞頭疼，一會不知道怎麼應付。

  隨著太監高喊宸王妃到，殿內立刻鴉雀無聲，紛紛回頭，一睹宸王妃模樣。

  雲溫莞心裡說不出的緊張。

  幾位妃嬪在宮裡，什麼盛裝沒見過，什麼珠釵首飾沒見過，看也看膩了，雲溫莞的出現立刻讓大家眼前一亮。

  略施粉黛已是楚楚動人，一襲淺青華服高雅不凡。

  別的妃嬪不好認，但中間坐的那位黃衣端莊婦人便是皇后無疑。

  雲溫莞微微提裙，單膝下跪，「兒媳給皇后請安，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不是宸王生母，這杯茶倒也不用奉，今日來純屬是認個人。

  皇后盯著雲溫莞看了好一會，「起來吧。」

  一句話不熱絡也不冷淡。

  雲溫莞不敢多想，繃緊神經起身，「謝娘娘。」

  然後左邊的淡黃華服女人就忍不住開口，「滋滋滋，宸王妃真是標緻的美人兒，上次一見沒仔細看，這次一觀果然明媚動人，宸王那樣卑賤的身份，能娶到如此絕色王妃，也算是他那個丟人的娘在天保佑吧。」

  雲溫莞擰眉不展。

  丟人的娘？

  蓉貴妃生前是做過什麼嗎？

  雲溫莞不曉得，君辭只提過慕容墨宸童年很慘，母妃不受寵，自己的處境也十分艱難，母妃死後，處境更猶如雪上加霜，至於蓉貴妃怎麼薨逝的，君辭沒說，府中老人亦不敢提，大家只說蓉貴妃是個很好的女子。

  「行了，不要說了，傳到皇上耳朵里仔細受罰。」

  皇后畢竟是後宮之主，話一出，就算妃嬪膽子再大也不敢忤逆，於是皇貴妃不情不願閉上嘴。

  雲溫莞目睹慕容墨宸這坎坷一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忽然出言頂撞。

  「母妃為皇室開枝散葉，與人為善，乃功於社稷之舉，溫莞為母妃驕傲，又怎會丟人，即便丟人，也比丟心強。」

  皇貴妃雙眼微縮，莞兒，笑裡藏刀，「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今兒個中秋，有團圓不缺之意，但願宸王妃怎麼自信走進來的怎麼安然無恙出去。」

  皇后默默品茶，沒有阻止皇貴妃羞辱雲溫莞的意思，大家都心裡明鏡似的。

  雲溫莞垂目聆聽，左耳進右耳出。

  這點威脅力度，無妨。

  片刻，皇后笑了笑，「聽聞念霖那孩子還有救，法子正是宸王妃想出來的，本宮近日正好得了一種仙草，俗稱鬼影子，能緩解毒素滿晏，就贈予你吧。」

  雲溫莞苦笑，終於打算步入主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