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物物交換

  沈煉冷眼看去，「你來雲中郡兩日了，可曾聽說過其郡守的下場？還是說你以為你就是那個例外？」

  這下子福祿徹底慌了，「撲通」一聲，這人直接跪在地上去扒沈煉的袍腳，「是陛下讓我這麼做的！包括少了的糧食，故意讓糧食進水，我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阮挽只覺著果然如此，這和她之前猜的一模一樣。

  「你若是殺了我，陛下那邊肯定會得到消息的！國師大人，您是知道的，陛下一直視您為眼中釘肉中刺，等您回京之後，陛下一定會藉此生事！」

  此時的福祿只想活命，也不管說出來的話是不是大逆不道，「奴才願意鞠躬盡瘁幫您震災，將功補過，只要您饒奴才一命！」

  沈煉毫不流行將袍腳抽出，「一個棄子，也配在我手底下做事。黎夜，你是聽不到我剛剛說的話嗎？」

  黎夜迅速上前堵住嘴將人扯起，房間中重新恢復了安靜。

  

  「賑災糧的事情還是要儘快解決。」

  「不錯。」阮挽點點頭，可又不由憂慮，「可這糧食已經泡水，明後兩日十有八九還都是陰天，總不能趁著糧食還沒發芽兒，把它分給災民吧。」

  想到這兒，阮挽有些頭疼，她開始後悔為什麼當日沒有讓人直接把賑災糧分發下去，這樣至少還能保住這些糧食。

  一雙冰涼的手撫上阮挽的額角，「其實還有最後一種辦法。」

  阮挽恍然抬起頭，「什麼？」

  「過去兩年旱災，城中富戶大多早有準備，若無意外，他們家中還存有大量餘糧，可以短暫用來救災。」

  阮挽蹙眉，「他們不可能願意把糧食拿出來的，除非我們高價買，可若是這樣，我們手中的銀錢不一定足夠。」

  「誰說一定要買了，物物交換不可以嗎？」

  阮挽一愣，「交換……你是說用那些被水泡透了的糧食，去換他們的好糧食？」

  沈煉點點頭。

  阮挽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誰會拿自家的好糧食去換這種馬上就要發芽的東西？可很快她便從沈煉的眼神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我明白了，就算他們不願意，我們有官兵在手，他們也不敢不換，最多等朝廷的銀子下來之後，給他們一些補償就是了。」

  沈煉唇邊溢出一點兒笑意，「正是如此。」

  不過此事當然不能沈煉出面，於是任務便落在了阮挽和黎夜身上。

  雨一停，阮挽便帶著黎夜去了城中最大的富戶喬家，喬家祖上是做皇商生意的，家底頗為豐厚，據說家中子弟出門都是奴僕隨從，金葉子，銀瓜子，隨便賞人，真是好不風光。

  聽到國師的人到了，喬家當家人立刻手忙腳亂的迎了出來。

  阮挽自報家門，「我是國師大人身邊的女侍，我姓阮」

  喬員外察言觀色，雖然面前這位女子自稱只是一位女侍，可看她身後這些人，卻無一不恭敬，足以證明這位阮姑娘的身份不一般。

  「阮姑娘特意前來，在下有失遠迎，還請入府上座，在下準備了好茶招待諸位。」

  阮挽面上滿是笑意，「吃茶就不必了，我們來這兒是想跟喬員外您做一個交易，交易完成我們就走。」

  喬員外看著門外黑壓壓的一隊侍衛，下意識抬手抹了把冷汗，「這位姑娘，您這是說笑了，在下家裡就是普通人家，能有什麼值得您看上眼做交易的？」

  聞言，阮挽臉上笑容更顯甜美，「不是什麼大事兒，您不必如此驚慌，來，您看外面這些是什麼？」

  喬員外跟著走過去，「這是，糧食？」

  「正是如此。」阮挽笑意盈盈，「這是京城來的賑災糧，可我想著一方水米養一方人，咱們當地的人定然吃不慣京城的糧食，可若是將這些糧食賣出，再去買當地的糧……如今這年頭您也知道，沒有幾個人願意賣的。」

  「我想著喬員外家大業大，府中定然有不少存糧，不如我們互相交換，等著災情過去，您再將手中糧食賣出換成新糧也是一樣的，咱們誰也不吃虧。」

  喬員外下意識覺得這話不對。

  人都吃不飽飯了，哪還在意這些細小問題。

  偏偏阮挽熱情的很，拉著喬員外就走到糧車前，「我也不騙您，您看看這些糧食可不都是好東西？」

  喬員外伸手抓了一把米，米粒顆顆晶瑩飽滿，確實沒有問題，可他卻不由更迷惑了，於是只能謹慎道，「若是阮姑娘您有需求，在下可以幫忙將這些糧食分發賑災，想來災民們吃飽就行，不會有其他怨言的。」

  阮挽笑容加深，「喬員外，我想您理解錯了，這是國師大人的命令，我只是被派來通知您，並不是在與您商量，您看過糧食之後，我們便可以交換了。」

  喬員外立刻變苦了臉，「您……您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此刻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這批糧食必然有問題了。

  「您怎麼能這麼說呢？」阮挽嗔怪道，「國師大人已經是難得的好脾氣了，若換了旁人來，你哪還落得交換兩個字？早就被那些貪官連糧食帶家當全都搬空了。」

  說著阮挽壓低了聲音，「您今日應下這樁差事，等來日朝廷寬裕了，定然忘不了補償你，這不國師大人早就已經寫好了條子，您看看。」

  只見那條子上沈煉早已經先一步落了名姓，還特意標明換糧多少斤，只是數目一欄空著。

  阮挽道，「您今日有多少損失，日後朝廷的賑災款下來，我們都會補上，這樣你可安心了？」

  喬員外：「……」

  他能不安心嗎？這府門外滿滿當當的可都是帶著刀甲的侍衛，他敢說一個不字嗎？但凡他敢拒絕，這群人怕就是先禮後兵了，到那時候他想伸冤都沒處說去！

  「那就……按照國師大人說的辦吧。」

  阮挽和黎夜帶著人先禮後兵，只用了一天時間，變將手中泡了水的糧食全部換了出去。至於之後這些人如何在背地裡罵他們不厚道，那是日後需要考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