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瞞不住了

  換糧的動靜不小，阮挽知道，震災糧的消息瞞不住了，便直接將手中糧食分往各個郡縣賑災，很快分到米粥的災民們都歡天喜地。

  「終於有吃的了，娘，你先喝粥，我再去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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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哇好哇……」老人家被扶著坐起身，顫抖著手捧上熱乎乎的粥碗，旁邊女人愁眉不展，「雖說如今是有吃的了，可也不知道這好日子能過幾天？」

  老人家倒是想得開，「能過幾天過幾天，你也別多思多想，不然肯定餓的快，安穩一些吧。」

  女人不情不願的應下。

  城中的情況也不樂觀。

  「夥計，這價錢怎麼又上漲了？」

  夥計也很無奈，「張大娘，您是知道的，現在這年頭，糧食哪有不漲價的？咱們城中已經是漲價最少的了，您看看旁的郡縣，現在都有賣到八十文一斤的了，你就知足吧！「

  驛館裡，阮挽叫住黎夜叮囑道。，「你讓城門口的守衛多注意一下災民們的情況，免得有人吃飽喝足之後就開始鬧事。」

  黎夜應聲，「是，我這就吩咐下去。」

  因為糧食並不充裕，所以每人每天只能分到兩碗粥，但即便如此，熱乎乎的食物還是迅速讓青壯年恢復了精氣神兒，甚至因為過於無聊，有些人還聚集起來開始打牌猜拳。

  「哎，龍哥，我又贏了！」

  「你小子運氣真不錯，行了，這最後一口酒就歸你了。」

  等贏的人將最後一口酒喝完，圍在一圈兒的人才嘆氣道，「行了，這下子彩頭又沒有了。」

  就那一壺酒，還是上午的時候眾人討好守城官兵，從官兵手裡得來的，現在眾人手裡又沒錢，也沒東西做彩頭，繼續玩兒下去也就沒什麼意思。

  「這天天稀粥，稀粥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就是，也不讓我們進城，老子這嘴裡都淡出鳥兒了。」

  「可不是，我都兩個月沒聞過肉味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周身戾氣也越來越重，旁邊有人偶然路過都要趕緊走開，以免惹了這些人的不快。

  往日這幾人便是各個村子裡的刺頭，如今聚在一起氣焰便更盛，終於這些人忍不住了。

  晌午，城門口開始分發糧食。

  「大家都排好隊，今天城裡的善人買了一千多張餅子給大家，咱們每人半張，都有份兒。」

  眾人立刻歡呼起來。

  畢竟這米粥好是好，可沒有嚼勁兒，有的時候他們總感覺吃了和沒吃一個樣，但這餅子可就不一樣了，有嚼勁兒，而且還能存著下一頓吃。

  城門口女人和孩子各自接過半張餅，臉上都充滿了笑意，「乖兒，你不是總說早上餓嗎？娘這半塊兒餅就留到明天早上給你，這樣你就不餓了。」

  孩子很懂事，「娘，我不要，我吃了，你就沒得吃了。」

  女人溫柔的摸了摸自家孩子的頭髮。

  「娘是大人，撐得住，你正在長身體，乖啊。」

  孩子抿唇點了點頭，可下一刻，母子二人便被擋住了去路。

  龍三吊兒郎當的站在最前面，下巴一揚，「你們一個女人，一個小孩兒，吃這麼多幹什麼？把餅子交出來。」

  女人下意識把餅子往懷裡塞了塞，「官爺說了，每人都有半個，你們可以去領你們自己的。」

  聞言龍三眉眼立刻壓了下來，露出幾分兇狠，「你個臭娘們兒，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還敢在這兒跟我理論？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女人在逃災過程中沒了丈夫，孤兒寡母如今被這樣威脅，自是無法抵抗，半晌紅著眼眶將餅子遞了出去，「……給你。」

  整整一個中午，一群人瞅准女人和小孩兒就圍上去，若是有不聽話的，一個巴掌甩上去。最後幾個人足足收集到了五十幾張餅子。

  「嘿嘿，這下子咱們兄弟可能吃頓飽飯了。」

  「那當然，咱們每人每天吃兩張餅子，還有的剩呢。」

  因為吃不完，幾人甚至拿著餅子開始換錢用來做猜拳的賭注。

  城中，阮挽走訪到第八家糧鋪。

  「今天的大米是什麼價錢啊？」

  夥計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九十文一斤。」

  阮挽不動聲色道，「賑災糧不是已經下來了嗎？這價錢怎麼不減反漲了嗎？」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夥計一臉高深，「雖說是有了賑災糧，可你看朝廷扣扣嗖嗖的，指不定什麼時候這震災糧就斷了，大家心裡都沒個底兒，可不趁著這個時候可勁兒存糧嘛，當然了，這不是最要命的。」

  阮挽湊上前去露出一副好奇又崇拜的模樣，「那要命的是什麼東西呢？」

  夥計的虛榮心得到巨大的滿足，隨即一邊抬手向天上指了指，一邊高深莫測道，「這連日大雨，運糧的車也不敢往咱們這兒來呀，生怕陷在半路上！所以說呀，供不應求，這價錢可不就越來越高了嗎？」

  阮挽聽明白了，「謝謝你啊，大哥。」

  夥計面上一紅，往袋子中裝大米的動作變大了一些，「一斤二兩，我算你一斤。！」

  阮挽乖巧接過，「那我就先走了。」

  可還沒等阮挽回去驛館，就先見到了火急火燎的黎夜。

  「不好了，阮小姐，城外災民出事了！」

  城外。

  「大家每天只有半個餅子，憑什麼你們多吃多占呀？就欺負人家家裡沒有男人是吧？」

  為首的龍三嘴角瞬間一咧，「是又怎麼樣？如今這世道，誰有能耐誰就能吃飽喝足！怎麼，你不服？」

  話音落地，龍三身後幾個小弟全都圍了上來，蠢蠢欲動。對面說話的這個男人看著瘦瘦弱弱，實在沒什麼威脅，他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對方。可他們忘記了，他們有同夥兒的同時，人家也有同伴。

  瘦弱男子眼見著情況不對，乾脆一揮手，周圍三十米內立刻圍上來了十幾個青壯年男子。雙方一言不合，直接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了起來。阮挽趕到時只看到抱頭趴在地上的幾人被踹的嗷嗷叫。

  跟在阮挽身後的官兵趕緊上前將兩撥人分開，「都給我老實一點兒，不想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