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糧食進水

  「您的意思是……賑災糧的數目從一開始籌集的時候就不對勁。」

  「聰明。」阮挽點點頭，「如果我猜得沒錯，其實賑災糧這一路上根本沒有少，從一開始真正的賑災糧就只有帳目上的十分之三，皇帝想要一個胸懷天下臣民的賢名，又想要借著這次賑災的機會，將其中出現的所有差錯都推到你家主子的身上，讓他成為那個受人唾棄的惡人。」

  黎夜當即忍不住了，「我本以為皇帝最多也就是昏庸，哪成想他這個人心肝兒都是黑了的！他這不是拿數萬百姓的命不當命嘛！就為了和主子爭個高低，給主子扣上一頂黑鍋？他哪配做什麼皇帝呀？！」

  越說越氣，可他們此時除了痛罵皇帝一頓什麼也做不了，這便不由讓人有些泄氣，「阮小姐，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呀？皇帝現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主子身上，這麼點兒糧食，根本不夠災民分，一旦吃完了，下面的人鬧起來怎麼辦？一個不小心下邊會形成暴亂呀。」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要拿這些糧食去賑災，」阮挽突然開口。

  「啊？」

  

  阮挽面色肅穆，「天底下沒有瞞不住的事情，一旦災民們知道糧食不夠，肯定會引發哄搶，到時候事情會變的更複雜，更艱難。為今之計，我們只能先將這一個消息瞞下，幸好此時各郡縣庫中還有餘糧，先讓他們頂在前面，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黎夜點頭稱是，「那我現在就先讓他們把這些糧食拉到城裡去存著。」

  巡撫府。

  侯進錄不耐煩的看了一眼窗外陰沉沉的天空，「眼看著又要下雨，賑災糧怎麼還沒下來？沈煉他們現在還在雲中郡？」

  「回大人，從雲中郡傳來的消息，國師大人偶感風寒，震災糧就存在當地，估計要等國師病好，才會分發給各郡縣。」

  侯進錄皺眉，面露鄙夷，「病秧子一個，竟然有膽子下來賑災，也不知道這人有沒有命撐過去。」

  師爺嚇了一跳，「大人，小心隔牆有耳。」

  「你怕什麼？」侯進錄不屑的冷哼一聲，「從得知沈煉要下來之後，我早已經讓人把這府中不安分的人清理了一遍，現在院子裡伺候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你我談話根本不用在意是否會走漏風聲。」

  「都說國師耳目無處不在，但這可不是京城，他縱有千般手段，萬般能耐，在此處也施展不開，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師爺點頭稱是，「大人說的是，是我多心了。只是還一事，這兩日城外災民越來越多……」

  侯進錄不像雲中郡郡守那般一根筋，他並沒有完全將災民聚之門外，而是每日篩選五十名災民入城，這樣一方面能吊著城外的災民，另一方面入城的災民少，不會吃太多糧食，也不會在城內引發暴亂，同時還能給自己博一個好名聲。

  反正這些災民們都是愚民，只要給他們一點甜頭吊著，他們就想不起來反抗，只會反思自己為什麼不能被選中在那五十個人之中。

  但即便如此，連續半個多月的救災下來，城中災民數量也越發的不可小覷，每日吃的糧食更是流水一般送出去。

  而按照侯進錄本來的考慮，他是打算等米價大漲之日，拿著庫中的糧食去換白花花的銀子的，怎麼可能白送給這些災民？

  「這有什麼難的？」聽到師爺的顧慮，侯進錄面上一點兒波動也沒有，「不過是些下賤人，先用米糠和陳米應付著，只要保證餓不死人就行，等沈煉他們來時那一兩天，我們再換成好米進去，反正吃都吃完了，他們也找不到證據。」

  「是，大人果然思慮周全。」

  因為糧車數量太多，暫時找不到庫房存放，所以黎夜便臨時在驛站後面圈定了空地，又拿柵欄圍了起來。因為連綿大雨，他還特別貼心的為每車糧食都加增了防雨布，確保糧食不會淋雨受潮。

  但千防萬防，卻防不住有心之人故意使壞。

  自震災糧車隊到來之後，一連兩日，雨水都不曾間斷，沒有蓑衣，眾人便是連門都出不了。

  「主子！主子！不好了！」震天的拍門聲響起，沈煉和阮挽猛的從夢中驚醒。

  「怎麼了？」

  門一打開，兩人便見到黎夜焦急蒼白的臉。

  「主子，糧食上面的防水布被人劃破，所有糧食全都進水了。！」

  月黑風高，大雨傾盆。眾人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泥地里，迅速向涼車的方向趕去，閃電划過，看清面前的景象，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是有人出來放水，不小心扶了一下車上，覺得手感不對，這一查才知道，所有的糧食都已經進了水！屬下得知之後，立刻讓他們尋了新的防水布過來，可是已經晚了。」

  京城運來的糧食中，只有少量經過處理的大米，其餘的都是未經處理的小麥，大米倒是無所謂，曬乾就行，但是小麥進水之後，很快就會發芽，到那時這些糧食就不能吃了。

  沈煉緊皺著眉頭，「立刻封鎖消息，驛館相關人員，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進出。」

  十幾個人立刻領命而出。

  「找到可疑的人了嗎？」

  黎夜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狼狽不堪，「已經在找人盤問了，但是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

  「那人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怕你們查問。」阮挽突然開口。

  黎夜驚疑不定，「阮小姐……」

  阮挽抬頭和沈煉對視，「除了福祿的人，沒有人會有這個膽子。」

  沈煉立刻道，「黎夜，立刻讓人將福祿這次帶來的人全部看押。」

  福祿是被人硬生生從床上拽起來的。

  「什麼人……大膽！還不快放開咱家！」

  黎夜冷著臉，一路將人拖到門外，「福祿公公，失禮了，國師大人有話要問你，時間可耽誤不起，您就受累快走兩步。」

  福祿掙扎，「那你也不能這樣拖著我，放開我！」

  你黎夜充耳不聞，直接一路就把福祿拖到了沈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