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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養魚計劃

2024-06-12 00:17:31 作者: 喪野

  第一時間,宇文佳寧利用新聞輿論,將博城西屋賭坊和許寡婦在家開設吸毒場所這兩件事情放在網上炒作。

  

  不出半天的時間,網絡上炸了鍋。許多網民紛紛指責博城官方無所作為,在這嚴打黃賭毒的時期,任由其肆意成長。網絡各名嘴博主出面犀利抨擊當地官方,拋出三連問:何人、何事、何緣由。

  什麼官員管轄?什麼人在嚴打黃賭毒期間頂風作案?雙方是否有直接或者間接合作關係?在此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是因為什麼導致事情暴露?開設賭坊的緣由,頂風作案的緣由,當事人的緣由……

  許童茂這類始作俑者一時間被推上風口浪尖,成了博城賭坊背後的真正大佬的替罪羊。

  原本只作為高利貸公司的小職員,和林昭結婚後不久,機緣巧合下在酒局上受到領導的提拔,一步步將他引入局中,成為替大佬們充當門面的小嘍囉。

  表面上,許童茂個人出資辦設賭場,供奉地方官庇佑自己的生意。他先是嘗到了甜頭,把賺來的大量金錢丟進去利滾利,可這時,背後的人開始掐他命脈,只給他留下勉強能呼吸的空間,直到他下跪,反客為主逼他成為為其打工的馬仔。

  就此,許童茂成為了表面的賭場老闆。他每月不止需要向上供奉資金,還要自掏腰包養活底下的人,高不成低不就,他成了大佬口中的蠢貨。

  同樣的手段,家庭作坊式的吸毒場所,他同樣被利用,賺著中間差價,可上下兩頭的開支,並不能讓他嘗到什麼甜頭。

  等他真正醒悟過來時,人已經進去了。

  許寡婦和他的兒子一樣貪心,愛財不斷。在別人察覺到事情越走越偏時,及時剎住,可許寡婦母子倆只會嘲笑他人膽子太小。

  這不,她這會兒,正在調查員面前慌了陣腳,一天要暈倒個三四次。她一生身體健康又明朗,比林昭這兒媳婦還能吃能睡,嘴巴更是厲害得不得了,卻在這時突然就殃了。

  程伯初因為擅自帶隊行動,提前將博城這條線收網,受到了上級的批評和懲處。多年來的人力物力投入,只捕到了小魚小蝦,上級將他派遣到邊疆,執行更危險的任務,讓他將功補過。又看在他的身體剛剛恢復不久,多給了他兩個月的休息時間。

  博城法庭休息區,宇文佳寧穿著一身黑色正裝,準備為王思禮翻案。

  同時,另外一邊正在受審許童茂開設賭坊案,程伯初作為辦案民警,被通知出庭作證。

  宇文佳寧剛從衛生間走出來,雙手濕噠噠地找不到一張紙巾,她只好在角落裡甩一甩。她走到自動販賣機前,盯著多個選項突然選擇困難症。

  一名寸頭男子走到宇文佳寧的身邊,問她:「你就是宇文佳寧?」

  「是,有事嗎?」宇文佳寧最終決定買一杯咖啡,好死不死,下單時點錯按鍵,買到一杯熱咖啡。在這三伏天裡,她懊悔不已,只好硬著頭皮拿著。

  瞬間,寸頭男唾沫星子到處飛。他指責她:「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害我們隊長差點被革職,本來那天為了去救你們就已經是違反上級的意思了,你還要在網上大放厥詞,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關我什麼事?又關你什麼事?」宇文佳寧朝他翻了個白眼,向休息室走去。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讓男子更加暴躁。他說:「真是枉費我們隊長處處維護你,怪不得當初大家都說你為了贏官司不擇手段。」

  宇文佳寧停下腳步,露出譏諷的笑:「是,我只要贏,有問題嗎?」

  寸頭男說:「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大題小做?你將所有人都擺到明面上來,就為了這麼一個互毆案?我們多年來的辛苦都白費了,你知道嗎?」

  「小題大做?」宇文佳寧指著休息室的方向,王思禮和穀雨正坐在裡面,她一腔怒火罵道:「我的當事人一介平民百姓差點就要因為你們背負莫須有的罪名,把大好前程賠進去了。你裝什麼糊塗的互毆案?他給你們提供了多少有利的信息,不惜一切把自己推到炮火前,你不感謝他就算了,難不成你還想犧牲他?一群廢物。」

  「你說什麼?」

  程伯初及時趕來,攔住了寸頭男。

  宇文佳寧平靜地罵了一句:「廢物。」

  寸頭男一臉驚訝,指著她的鼻子,眉眼緊皺:「我告你侮辱毀謗。」

  「你有本事就去告我,大不了進去蹲三年。」宇文佳寧的聲喉堅定又無所畏懼:「人民群眾在你們的眼皮底下受苦受難,你們為了撈到一條大魚害死多少百姓,就可以忽略不計嗎?養魚計劃肥的是你們這些撈魚吃魚的,岸邊看的人只會被魚尾巴甩得滿身腥,你們這些吃魚的還要嫌他臭?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話,這條魚抓了五年為什麼還沒抓到手?」

  明面上,她罵的是面前的男子,可內心罵的卻是那個曾經很喜歡的男人。

  「佳寧,少說兩句。」程伯初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深深地凝視著宇文佳寧。

  「你也是廢物。」宇文佳寧瞪大雙眼,惡狠狠地盯著他。

  穀雨聽到吵鬧聲走了出來,將宇文佳寧帶走。

  可寸頭男不甘雌伏,他眼裡冒煙怒火中燒:「我們隊長為了救你,你謝謝都不說一聲,還罵人?要不是因為你,他大好的前程,現在只能被派遣去邊疆,你真是冷血動物。」

  宇文佳寧聽得惱火,回過頭:「這不正好是他喜歡的嗎?再說了,他死了也不關我的事。」越說越是咬牙切齒,她的黑眸子裡只剩下怨恨和怒火。

  「老黃,回去。」程伯初近乎用吼的聲音,向寸頭男發出命令般的信息。

  雙方回到陣營,這莫名其妙而來的爭執才算停止下來。

  經過一個下午的時間,王思禮互毆案件一審勝訴,宇文佳寧興高采烈地朝著穀雨伸手:「雙倍佣金,記得付款。」說完,她又嘲笑一聲:「我給忘了,你的錢都在老婆那。」

  王思禮說:「我的,我的,都算我的。」

  宇文佳寧傲嬌地將手上的公文包扔到王思禮的手中,她抬起食指指著穀雨,跟王思禮說:「我不收你的錢,我要收他的錢。我覬覦他的工作室很久了,我得趁機要點股份,你不要插嘴。」

  「找我老婆,她說了算。」

  三人有說有笑,走出法院。

  等待網約車的空隙,又遇到程伯初和寸頭男。

  穀雨低聲說:「是要吵架,還是要無視?」

  宇文佳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盯著遠處的大海看,她問王思禮:「東來島漂亮嗎?」

  「漂亮。」

  「什麼時候結婚?」

  王思禮嘿嘿笑了兩聲,他摸了摸後腦勺,正中央還有一個大包沒有消腫,思考幾秒鐘,他回答:「還不清楚,到時候通知你。」

  「記得提前說,我很忙的。」

  穀雨說:「很遠的,要在大海漂20幾個小時。」

  「什麼?」宇文佳寧驚訝道:「沒有機場?」

  王思禮把公文包抱在手上,海風吹得他有些發顫,他陳述道:「沒有機場,而且只有博城有輪渡去東來島。」

  「那算了,給我寄點喜糖吧。」

  「我一定記得。」

  程伯初在身後猶豫很長時間,還是沒有上前搭話。

  警察先生和律師小姐的續集,最後也迎來了大結局。

  年初,警察先生的父母因得知兒子病重的消息,特地從老家趕往荔城,帶了許多的土特產,為彌補兒子多年來的思家之情。同時,在荔城醫院的病房裡,警察先生的父母見到了律師小姐。但在二老的眼裡,在警察先生的介紹下,他們只知這位律師小姐是位大城市裡嬌生慣養的千金,只是兒子的朋友,是在荔城的人脈之一。

  事情的導火線就在於一個月前,警察先生身體康復出院,接到老家父母的電話,他獨自回到老家,並與父母安排的相親對象見了面。回到荔城後,警察先生與相親對象建立起聯繫,他不拒絕不答應的態度,讓律師小姐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個沉浸在過去的情侶關係中,一個只當是好友之間的曖昧。

  律師小姐大徹大悟,她不拖泥帶水,離開了這段奇怪的關係。她說她不缺朋友,沒有必要為了警察先生這個朋友拉下面子,那不符合她的做事風格。

  律師小姐的父親得知此消息,大喜。不停為她安排優質的相親對象,事實證明,她的圈子,比警察先生優越太多,任何一個男人都比他優秀。

  他們各自的人生並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但無法成為相守一生的伴侶。

  一段關係里,兩人無法堅定走下去,無非是途中有人說了謊。

  離婚申請剛遞交上去不久,就予以審批。又花了一周的時間,為林昭打離婚官司。等待開庭的日子,宇文佳寧都在酒店裡睡覺休息,她難得可以跑出來,天天借著此行是穀雨的邀請,躲在博城的酒店裡睡大覺。

  即使被宇文斌和宇文浩打過不少電話來責罵,可她總會拿出穀雨的名義來堵住兩位長輩的嘴。穀雨就像是免死金牌,嘴巴提一提,死刑全免,無罪釋放。

  屢試不爽。

  宇文佳寧做事乾淨利索,從不拖泥帶水,工作上是,感情上也是。五年執念般的等待,說斷就斷。離婚官司說能贏,就打贏。

  此行,她除了睡覺,別無其他喜好。

  林昭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康,精神飽滿。落下的胎檢全部補齊,又為她安排最好的餐食,讓她長點肉。身上的淤傷慢慢恢復,除了右腿,因為拖得太久,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骨頭碎裂又重新生長,現在基本定型,無法再手術矯正。

  又因為是孕婦,快要臨盆,醫生也不建議折騰了。

  王思禮說,他不介意,他什麼都不介意。無論他的小昭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愛她。

  一天,程伯初過來醫院道別,他要回老家休整一段時間,之後前往邊疆執行任務。他的小心思,黎棠自然是看得出來的,可惜他撲了空,宇文佳寧又在酒店裡睡大覺。

  黎棠坐在角落裡打哈欠,手機故意外放著聲響,她不想聽到程伯初的聲音。她不喜歡程伯初了,甚至將警察先生是個渣男廣而告之。她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給楊小鳴聽,兩個人在手機上說了一晚上警察先生的壞話。

  穀雨多次提醒黎棠這樣不禮貌,並且還打擾到林昭休息,可她我行我素,直接問林昭:「吵到你了嗎?」

  「沒有。」

  穀雨語塞,只好說她一句調皮。他抬手將她的頭髮弄亂,接著轉身回到病床邊,加入他們的談話。

  王思禮問程伯初:「你這次要去多久?」

  「不清楚。」

  王思禮說:「那邊太危險了,你的頭頭怎麼想的,把你派過去?」

  程伯初說:「再危險總要有人上的,誰去都一樣。」

  王思禮問:「律師小姐呢?結束了?」

  穀雨冷不丁地說:「確定要談這個話題嗎?一會兒有人被揍,我可不會再阻攔了。」

  眾人看了一眼角落的黎棠,笑了出來。

  黎棠察覺到異樣的目光,她抬頭眺向他們,撇著嘴,目光落在程伯初的身上。眼神毒辣,分解著他的每一個關節和受力點,在腦海中嘗試著將他掰倒。

  但每一個方案都以失敗告終,因為程伯初太高了,比穀雨還要高。她懊悔,這麼久以來,還沒有嘗試過摔一摔穀雨,說不定就練出來了。

  可轉念又一想,摔穀雨多心疼啊,她捨不得這麼幹。

  恍然間,她記起前兩天對著一男人過肩摔的場面。長久以來,習慣了對黎輝抱摔,鮮少有實戰的經驗,倒也忘記自己還會其他投技動作。

  說罷,她放下手機,站起來活動筋骨。他們還在談論天地、歷史人文,沒有人注意到一頭橫衝直撞的牛正要發狂。

  黎棠走到程伯初的面前,他正抱臂站得筆直,臉上笑意黯然。她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猛地旋轉身體,重心下沉,膝蓋微曲,用力往前拉。程伯初就這樣躺到地上,他忍痛望著天花板,感到不可思議。

  眾人瞠目結舌,林昭激動地大叫一聲,突然胎動得厲害,肚皮上出現一個小腳丫的印記。

  程伯初大笑,說道:「你搞偷襲。」

  穀雨捂著額頭,過去拉起程伯初,道歉:「對不起,家妻又獻醜了。」

  黎棠興奮至極,她的目光落在穀雨身上。穀雨趕忙說:「你捨得啊?」

  「摔他。」程伯初捂著腰,眉眼微蹙。

  「捨不得。」

  當天傍晚,程伯初走了。他離開博城,回到老家去了。

  聽說,他離開博城前,有向宇文佳寧發出見一面的邀請,但被拒絕了。律師小姐說,她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要為對方考慮。

  他尊重她的決定。

  只給她留下一句,對不起。

  晚上,宇文佳寧也向眾人告別,啟程回荔城。

  去過她嶄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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