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請你吃餛飩

  很快便到了和韓燕子約定的日子，怕雞蛋在路上打碎，徐秀娥找了個竹背簍，底下塞了層稻草，一層稻草一層雞蛋，保險起見還在雞蛋與雞蛋之間放了層稻殼，只是這樣一來背簍就有些重了。

  徐秀娥幫著廖時薇將竹簍背起，說道：「時薇有點重呢，要不還是我陪著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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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頂多也就二十斤，我背得動。」說完，廖時薇沖徐秀娥揮揮手大步走了。

  新溪村到公社三四里的地，不過好在都是平地走起來不是那麼吃力。

  廖時薇到的時候，韓燕子早就到了，正踮著腳朝小路上張望，見到廖時薇連連擺手示意，「時薇，時薇我在這。」

  廖時薇應了一聲，正在這時遠處響起汽車的喇叭聲，隨著一股灰塵瀰漫一輛老舊的大客車慢慢駛了過來。

  「時薇，車來了，你走快點。」韓燕子急切地喊道。

  路邊等車的人紛紛提起行李朝著客車走了過去，韓燕子手裡提著籃子，一邊跟著人跑一邊回頭朝廖時薇喊，「時薇，快點，快點。」

  其實真不用這麼急，這年頭誰都不願沒事花錢去縣城，真要有不得不去辦的事，為了省一塊錢來回的路費，四五十里的路還有人走著去的。

  韓燕子搶了個前排的位置，廖時薇才上車便被她招呼了過去。

  廖時薇放下背上的竹簍小心放好，這才發現韓燕子是空著雙手的，不由問道：「你的雞蛋呢？」

  韓燕子頓時一臉沮喪，說道：「我媽不讓我帶。」

  「那你去城裡幹什麼？」廖時薇不解的問道。

  「我陪你啊。」韓燕子嘻嘻笑了說道：「還有我媽讓我打兩斤煤油回去。」

  煤油供銷社就有，哪裡用得著去城裡買。

  廖時薇也是挺無語的，不過都已經上車了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售票員過來賣票的時候，她拿出了一塊錢打算幫韓燕子把票買了，結果硬是被韓燕子給拒絕了。

  客車沿途要經過不少停靠點，到縣城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兩人都被熱得一臉的汗。

  「時薇，我們去哪裡賣？」韓燕子雀躍著問道。

  廖時薇想了想，說道：「去醫院門口賣吧，醫院病人多，雞蛋是好東西又不貴大家都買得起。」

  「行，那我們去醫院。」韓燕子一臉興奮地說道。

  只是兩個人都很少來縣城誰都不知道醫院在哪，靠著一路打聽走了大半個小時才到了醫院門口。

  醫院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挺多，有拎著個網兜兜里裝著水壺、臉盆、杯子住院出院的，也有拎著個網兜兜里裝著水果、各種罐頭看人的。

  韓燕子雖然膽子大，但畢竟年紀小又是第一次做生意，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顫著嗓子問道：「時薇，我們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要把簍子放地上，然後大聲吆喝賣雞蛋？」

  廖時薇搖頭，「不行，這樣會被趕走的。」

  「那怎麼辦？」韓燕子著急地問道：「不吆喝誰知道我們是來賣雞蛋的？」

  「先不急，我們把背簍放地上，把雞蛋露出來看有沒有人來問再說。」廖時薇說道。

  話落，她便將背簍放到了地上，拿起上面蓋著一層破布，又扒拉開稻草和稻殼，露出疊放得整整齊齊的雞蛋。

  一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倆，還以為是來看病或者看人的姐妹倆，但時間久了見兩人站在那不動，這才有人注意到兩人身前的背簍里放滿了雞蛋。

  很快便有人上前問道：「小姑娘，你們是來賣雞蛋的嗎？」

  韓燕子興奮得直點頭，嘴巴就跟點著了的爆竹樣，噼里啪啦地說道：「是的呢，嬸，這些雞蛋可好了，都是家裡養的老母雞下的，您要不要，要的話給您便宜點。」

  廖時薇：姐妹，可以啊，你怕是天生就是幹這行的吧？

  老婦人蹲了下來，一邊翻撿著雞蛋一邊問道：「你這雞蛋怎麼賣呢？」

  「一塊二毛五一斤。」廖時薇搶在韓燕子開口前說道。

  韓燕子：時薇，不是說好了一塊二一斤嗎，怎麼眨眼的功夫你就漲了五分？

  「哎呦，小姑娘你這雞蛋可不便宜。」婦人站了起來，不高興地看著廖時薇說道：「別人都賣一塊二，你怎麼比人家貴五分呢？」

  「嬸，我這雞蛋和別人的雞蛋不一樣。」

  這個年代大雞大部分都還是散養吃穀物的，沒有餵飼料一說，都是正宗的土雞蛋。

  但是吧……

  廖時薇笑盈盈地看著婦人，「別人家的雞吃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們家這雞除了吃稻穀外還吃蟲，吃蚯蚓。」

  婦人聽了撲哧笑了，「你這小姑娘真能說，這年頭誰家的雞還不吃幾條蟲子啊。」

  「也是，不過我家的雞蛋新鮮啊，不信嬸您看……」廖時薇隨手撿起一個雞蛋遞到婦人跟前，「嬸，您看這殼白不白？您再摸摸這殼，是不是挺糙手的？」

  新鮮的雞蛋表皮會有小顆粒狀凸起，不新鮮的除了殼會比較光滑外，表皮還會帶有黑色的斑點。

  老婦人雖說住在城裡，但管了半輩子的廚房，自然知道怎麼判斷雞蛋的新鮮好壞。

  「新鮮是新鮮，但太貴了。」婦人搖頭便要起身離開。

  韓燕子一看急了，連忙喊道：「嬸，您要存心想買，可以給您便宜的，您不是說別人賣一塊二嗎？那我們也給您一塊二。」

  婦人卻是朝廖時薇看了過來，問道：「小姑娘，你怎麼說？」

  「我妹妹開了口，嬸又是第一個客人，一塊二就一塊二吧。」廖時薇大方地說道。

  婦人便蹲了下來開始挑雞蛋，廖時薇將準備好的稱和稱砣拿了出來，韓燕子則蹲了下來幫著婦人一起選雞蛋。

  人都有從眾心理，很快便又有人上前來問，韓燕子生怕廖時薇像之前一樣亂喊價，別人一問價，她忙不迭地說道：「一塊二，先買先挑。」

  「小姑娘，買多了能不能便宜？」有人問道。

  賣貴了不可以，賣便宜了那也不行，不然豈不是白跑一趟縣城了？

  「買多買少都是一樣的價，本來還打算賣一塊二毛五的呢，想著天熱賣完早些回家，這才一塊二一斤的賣。」韓燕子煞有介事的說道。

  就像秦艽預計的那樣，醫院門口人流量大，又是「剛性需求」不多時一背簍的雞蛋便銷售一空。

  韓燕子後悔的只跺腳，埋怨她媽道：「真是，你說不讓我多帶，帶個五六斤也行啊，最其碼把車票錢給賺了吧？」

  廖時薇卻是抓起空的了竹背簍說道：「走，我請你吃餛飩去。」

  一碗餛飩一毛錢，要是平時韓燕子肯定就拒絕了，但這會兒廖時薇才發了筆小財，她也就不客氣了，大聲道：「一碗不夠，我要吃兩碗。」

  「行，兩碗就兩碗。」廖時薇說道。

  當下兩人便要離開，不想身後卻響起道熟悉地聲音，「小姑娘，你們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