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推辭

  煙染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來，這個令她格外尊崇與感恩的太后，竟也……說起來，好像又是人之常情，更遑論敬王還是皇家的子孫。

  可煙染就是想當這個妒婦，哪個女人不想霸著自己的丈夫？什麼賢惠大度，那是做給別人看的，內里是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完全是那些個渣男人，吃著碗裡想著鍋里，用來框住女人家的一個歪理。

  煙染心內不知翻了多少個白眼，但她也不能當面忤逆顧太后。長者賜不敢辭，可煙染如果這邊答應，那她就是個棒槌。

  「皇祖母說的是，可王爺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敢給他安排人，只能看王爺高興時，與他說一說這事兒。」煙染柔聲應道，語調不急不緩，看不出她心裡的小貓爪子已經想要撓人了。

  顧太后焉能不知她這是推脫之詞，但敬王的脾氣確是個奇怪的。是以，煙染這廂說她不敢隨意安排人，其實說的也是事實。早年，薛貴妃還在的時候，不知塞了多少風情萬千的美人兒，就連文樂帝也給敬王指派過伺候的人，可敬王是一個都沒享用。若不是敬王這麼待煙染，這會兒肚子裡也有了小皇孫，還真會以為敬王是喜男風的。

  想到這兒，顧太后悠悠地嘆出一口氣：「你們夫妻倆受了不少苦，其實哀家都知道，敬王說，若不是你在黎國的邊境尋到他，興許他這輩子都是癱在那兒等死。」

  敬王回京後的說辭便是，當時身中劇毒，癱在某個山洞中，一直由一個侍衛照顧。侍衛也中毒不輕，倆人走不出那片山林。後來侍衛毒發身亡，敬王以為自己也已經絕望，就那樣熬著，結果竟被煙染尋到，並且讓甄赫與莫謹宏千辛萬苦地取得解藥。

  雖說煙染當時詐死有罪，但出於對敬王的解救與找尋之恩，這又是將功抵過的。畢竟她沒有燒死在王府內，前去邊疆找丈夫，那不是因為怕死，若是怕死早就做了縮頭烏龜，躲在某個嘎達角落裡去。也不會前去各國的邊境找尋敬王。是以，敬王妃的這份膽識與堅毅，在勛貴內也有不少人敬佩。

  「這些都是染染應該做的。」煙染垂首，看起來謙卑懂禮，轉而道：「其實剛知道懷上時，我娘曾經提點過，說挑幾個懂事的丫鬟開臉來著。那時候我擇了個好日子，婆子給那丫鬟絞面，還沒弄好，就被敬王給發賣了。」說到這邊，煙染滿臉的委屈，一點兒也看不出這是在胡謅的一件事情：「敬王雖然一句話沒說，卻把屋裡的東西全砸爛了，還住在書房好些天，我賠不是賠了好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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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染說到這邊，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小媳婦憋屈模樣盡顯。

  顧太后哪怕曉得煙染說的是推辭，卻也挑不出錯。她急著像倒豆子一樣說出這些，不就是想說，不是她不想，也不是她不賢惠，主要還看敬王那邊。

  顧太后頷首，目光依然慈愛，笑容端莊優雅：「老六是有個脾氣，哀家也不是不知道。」見到煙染要說話，她趕忙道：「其實當初你不信老六戰死，前去邊關找尋，哀家心內是感激你的，若不是你，哀家哪裡還能見到老六？」

  說到這邊，顧太后執起帕子揩去眼角的淚珠，繼續道：「哀家的外甥女阿鸞，唉……」顧太后語重心長地嘆一口氣，煙染當即明白，原來這回要塞的人應該是顧可鸞。她不是一直待在家廟中麼？若是敬王對顧可鸞有意，她一門心思鬧著出家，敬王就該有所反應。這會兒顧太后這麼行事，不是明知道此路不通還偏要試試？

  煙染不明白顧太后唱得哪出，不過也安靜下來，等著顧太后的下文。

  「你在邊關找尋老六，其實阿鸞也不相信他死了，你與老六回京後，她才得到消息，從一十三國回來，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據說差點渴死在沙漠裡。」顧太后說得極慢，可是說出來的言語卻讓煙染很是震驚。

  想不到顧可鸞也……那片沙漠她領教過，若不是險些被人發現身份，她也不會選擇那條埋下不知多少人骨的沙漠荒路。

  煙染一時不知說什麼，顧太后繼續道：「阿鸞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可哀家從來都沒有幫過她，那是因為老六的性子與其他幾個爺不一樣。可是如今阿鸞九死一生，哀家看了，真真於心不忍，你別記恨皇祖母，她是真心對老六，也絕不會覬覦你王妃的位置，她就做妾，住在別苑裡，礙不到你的眼。哀家再下命，她永生不得入宮，也絕不會對你的位置有威脅……」

  「皇祖母說的是了，也知道顧四姑娘不容易，也感動她默默地為王爺付出。不過這事兒真不是我做主的，回去我探探王爺的口風可好？顧四姑娘不管是地位還是才情都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也不能太過怠慢，皇祖母就容我回去與王爺好好準備一番，可以嗎？」她說的句句誠懇，令顧太后無法拂了她的懇求。

  顧太后頷首，煙染也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壓著性子又陪了顧太后坐著，直到敬王來接人了，待敬王向顧太后請完安，這才隨著敬王回王府。

  離去前，煙染向顧太后做出一個頷首明了的表情，表示您老人家的話，我會想法子跟王爺說的。當然，這是身為孫媳婦的一個表面應承，她才不會幫顧可鸞呢？這事兒就算身為女人家，對顧可鸞的痴情有所動容，但她也會選擇自私下去。敬王是她的男人，傻瓜才會將這麼好的一塊肉割出去。惦記著她的男人，她沒有出手削了這個女人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