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不爭

  煙染撅著嘴巴，心裡憤恨恨地想著，滿臉都是不高興。敬王也察覺小嬌妻似乎有小情緒，不明所以，關切地發問：「怎麼了？皇祖母與你說了何事？」他想要弄清楚原委，才能為小嬌妻分憂。

  

  煙染道：「沒吶，人家說一孕傻三年，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傻子一個？」

  「如何會這樣說。」敬王勾了勾煙染的鼻子，將她攬進懷裡：「有什麼不高興就說出來吧，為夫聽著，若是我惹阿染生氣，你說出來，為夫給你賠不是。」

  這般伏低做小，煙染心裡就是有再大的氣性也都煙消雲散，噗嗤一下笑出來：「盡會耍貧，嘴巴抹了蜂蜜麼？」說著，她將敬王抱住，嗓音甜甜的，有著幾分愉悅：「不過我喜歡聽阿淵說這些。」

  是的，以前她不屑男人的甜言蜜語的，結果沉浸在敬王無微不至地關愛中，她竟也變得俗套，喜歡吃這一套了。誰讓她的丈夫對別的女人是那樣清冷，只獨獨對她說這些肉麻話兒，心不醉，瞧著他的俊雅臉龐，人都醉了。

  是以，煙染願意繼續迷醉下去，迷醉在他濃濃的溫情之中。

  小夫妻倆甜甜蜜蜜，在馬車內耳鬢廝磨一番，臉上笑容洋溢，神仙眷侶模樣羨煞旁人。

  而慈寧宮內，顧太后望著這對小夫妻倆離去，再次幽幽地嘆出一口氣。

  「她該記恨我了吧？」顧太后偏首對藍姑姑道出這句。

  藍姑姑道：「敬親王妃曉得輕重，您是一心為了王爺，王妃說她的母親也曾提點過，想著讓人伺候王爺，而您是王爺的親祖母，這般行事，她怎敢怪娘娘您呢？」

  顧太后眸眼望著殿外，看起來依然噙著淺笑，卻是一抹無奈地淺笑：「哀家也是女人，再大度的女人，也做不到真心想讓別人伺候自己的丈夫。她說出自己母親，既顯得她的母親對她教養是對的，也顯出她莫家的女子是識大體的。」

  此時，殿側走出一名少女，身著一襲素衣錦服，容貌清秀卻少了一層血色，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清愁，顯得蒼白孱弱。

  她這般翩翩然行進大殿，猶似身在煙中霧裡，卻讓人升起一股子憐惜。

  「阿鸞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顧太后慈愛地看著這名少女，揮手讓她趕緊坐下，本就病著，這才將她接近宮裡將養的。

  顧可鸞眉目微垂，嗓音柔柔依依，曾經幼年時的倨傲與不可一世，竟再也不曾在她身上出現：「皇姑母與敬王妃說的話，阿鸞醒來時都聽見了。」

  顧太后點了點頭：「你也瞧見了，老六他們伉儷情深，哀家拉下臉來與敬王妃說，且不說她這邊，其實哀家也清楚，老六那邊怕是也行不通。」

  「皇姑母是心疼阿鸞，阿鸞感激，可阿鸞真心不敢有那份念想，只想再回家廟去，好好抄習佛經。」

  顧太后定定地望著顧可鸞，無奈地搖搖頭，沉吟後，道：「人啊，別太死心眼，皇姑母都為你盡力，也不知老六這對小夫妻倆會不會記恨於我，你難道真不明白哀家的苦心麼？」

  顧可鸞聽了此言，立即起身，屈膝跪在顧太后身前。她哪會不明白顧太后這番用意？這是要讓自己瞧見，連太后勸說都沒有用，自己又何必再執著下去？

  顧可鸞管不住自己的心，她能做的，就是躲得遠遠的，在敬王的監視下，安分守己，了此殘生。好歹她呼吸的這片天地，有他的存在。這是她的奢求，也是重生後的唯一夙願。

  她可以感覺的到，如今的敬王與前世全然不同，只有莫煙染能讓他變成一個擁有熱血情懷的男人。

  顧可鸞早已認命，自己是沒這福分了，前世窮盡一生，卻不能換來他的一次正眼。

  顧太后瞧見顧可鸞眸中的苦楚，心情也是有些同情，但委實又覺得太不爭氣。堂堂榮國公府的姑娘，吊死在一棵樹上，毀去一生，怎會沒有自己這位皇姑母的一點兒睿智？

  「反正哀家已經試著幫你了，若是老六不允你進門，強扭的瓜又怎會甜？屆時哀家會好好替你物色人選，你與可鳳，都該議親了，不得任性，哀家會為你們做主。」顧太后此時說話再沒有適才的苦口婆心，而是顯出了高貴長者不容忤逆的威嚴。

  顧可鸞沉默，卻也不敢再讓這位皇姑母不悅。她一直跪在大殿之中，似乎想用行動懇請顧太后打消為她物色夫婿的念頭。

  顧太后並沒讓藍姑姑攙扶她起來，既然她要這樣跪，自己就算心疼，也該讓她跪下去，想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想想當年，顧可鸞、顧可鳳這對孿生姐妹出生時，顧家上下多麼欣喜。誰想到，如今已經十七歲，顧可鸞是心結太重，執念太重，不願嫁與他人？而顧可鳳呢？竟然也不肯議親，仗勢欺負前來提親的別府公子，更將自己的閨譽毀了，這簡直就是太丟顧家人的臉了！

  想起顧可鳳的做派，顧太后真真想不通，怎麼好端端一個國公府姑娘，竟然會變成這樣？整日拋頭露面，在酒樓茶館出入，且性子也越來越暴虐，據說她院子裡的下人全被她折磨個便，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呢？

  顧太后心情微微煩躁，沉聲道：「你們姐妹出嫁，哀家會請奏皇上，封你們為郡主，讓你們風光出嫁，這是哀家唯一能做的。」說完，她便起身離去，再也不想理會顧可鸞幾乎要倒在地上的可憐身影。

  唉，看著她就揪心，既心疼，又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