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守護

  迷迷糊糊中，煙染不知怎的，竟睜開了眼睛。

  眼帘打開的一刻，望見的是敬王深邃如幽潭的瞳眸，屋內只有一盞燭火，穿過床帳後只有殘餘的少許光線。

  感覺到敬王在自己臉上的大掌，煙染才曉得自己為何會醒了，他以為自己熟睡，所以失眠的他就這般撫觸自己的臉龐。許是心裡裝著事，或是知曉敬王心結重，是以，她睡得沒有平日那般安穩，這才醒來。

  敬王收回手，啟唇問道：「我吵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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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染蜷了蜷身子，在敬王胸膛上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這才帶著濃濃睡意，柔聲道：「沒有，可能知道你睡不著，所以周公讓我別睡了，與你說說話。」

  敬王摟著煙染，鼻腔里有著她的淡淡香氣，深深吸了幾口，再垂首吻了吻她的額頂，道：「我沒有不喜歡孩子，你生的，我肯定歡喜。」

  「嗯，我知道，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要跟阿淵白頭到老的。幾十年後，我們兩個就算走不動路了，還讓人抬著，去看你說的那片海。」煙染也抱著敬王，她的手在他的脊背上，臉更加地貼在胸膛處，這個擁抱是她在告訴他，自己就在他懷裡，不會消失不見的。

  敬王闔起眼，其實還是睡不著，但他不想讓小嬌妻也睡不安穩：「睡吧。」

  煙染一直老實地棲在敬王懷裡，以前她半夜總會動彈的。老實說，煙染的睡相不是很好，總會踢被子。而今兒似乎格外好眠，竟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使得敬王心內踏實許多，只因懷孕後的她似乎更加眷念自己的懷抱了。

  敬王終於噙著一抹淺笑，與他的小嬌妻相擁而眠。

  接下來的日子，敬王更是拿出大把的時間照顧煙染。哪怕煙染一點兒也不害喜，跟沒事的人一樣，可敬王總是提心弔膽的，甚至乎有些神經兮兮的。瞧著煙染的大大咧咧，他是生怕她走路都摔著。反正在敬王的眼裡，煙染早已成了一個瓷娃娃。如果煙染舉止小心翼翼的，他看在眼裡又會覺得煙染像是病懨懨的，就會認定是懷孕後，肚子裡娃娃給了她太大的負擔。出於敬王的這份關切與在意，煙染還是做個神采熠熠的康健孕婦為好，免得這位王爺又對肚子裡的小寶寶充滿怨念。再說，她本來就沒害喜，除了肚子裡有個小生命，她本來就是吃好睡好。

  時光飛逝，轉眼煙染的肚子便已經有三個月了。都說三個月前為了安胎，要小心一些，之後就應當適當走動走動了。是以，敬王日日都陪著煙染散步，因為穩婆說，孕期多走走，對生產有幫助。好吧，所以這剛好敲中了敬王的心坎，他本就生怕煙染生產會不順，就算順利，他還覺得煙染要經過生不如死的關頭，總之，他想得太多太多，擔心的也太多太多。

  雖說煙染對生產時的痛苦也有些小小懼怕，但大多女人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出來後，會讓你覺得什麼都是值得的。

  煙染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滿心期待著肚子裡的小寶寶的出生。

  因著敬王獲准煙染走動了，煙染覺得應該進宮給顧太后問個安。這位皇祖母可是很關心煙染的肚子的，那可是敬王殿下的第一個孩子，更是與顧太后血緣最最親密的一個重孫。

  到了皇宮，敬王要去御書房向文樂帝稟事情，悉心囑咐了好一番，這才放煙染前去慈寧宮。

  今年開春後，敬王似乎開始對付錦王了。這在煙染預料之中，若是敬王不動手，哪會讓她在與錦王妃跟前擺臉色呢？所以吧，煙染從一些小事上看出，敬王是真的要清理後患了。

  男人家有男人家的打算，敬王之前在回京時就隱姓埋名，四處搜羅錦王掌權時的錯漏，可是遲遲不用，那就是準備用在打七寸的時候吧。經過幾個月的部署，敬王已經有所行動了。具體的煙染是不清楚，只能從旁打聽到一些傳聞與揣測。

  不過敬王如今要操持這般多的事兒，竟還一直陪著她，想起這些，煙染幸福的笑了。自己的男人好厲害，既不誤公事，也沒冷落家事，甚至這般悉心照顧。哪個女人撿到這樣的丈夫，都會做夢都笑醒的。

  煙染摸了摸微微鼓起小山包的肚子，笑得越發甜蜜了。

  此時，輦輿落下，慈寧宮到了。

  顧太后身邊最得力的藍姑姑早已候在了門口，一瞧見煙染便上前行禮：「太后娘娘聽說王妃要來，今晨就早起等著您吶。」

  「是我讓皇祖母久等了。」煙染笑著，跟著藍姑姑走進慈寧殿去。

  顧太后笑得和藹，揮手讓煙染不用行禮了，「快到哀家身邊來，讓哀家摸摸小皇孫。」

  煙染也不客氣，按著顧太后的意思，坐到了她的身旁。

  顧太后輕輕摸了摸煙染的肚子，又問了她近來的吃食，再瞧著煙染越發圓潤的臉兒，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著，太醫來了，為煙染診完脈，太后笑得更加歡愉。只因太醫說煙染很是康健，胎兒十分安穩，且是男胎。據說這位鄭太醫斷的男女極准。

  煙染噙著笑，輕聲道：「只要孩子康健就好，王爺說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歡喜。」

  「那是當然，你們還年輕，就算第一個生的是小帝姬，日後還會有孩子的。」顧太后笑著應道，但是身為長輩，她當然是希望敬王能夠一舉得男。

  煙染笑著點了點頭。這時候，藍嬤嬤拿了不少茶點來，顯然是顧太后有心，專門為她準備口味帶酸的糕點。

  煙染雖然不害喜，但是頗為喜歡吃酸，瞧見桌上色澤艷麗的各種蜜餞與糕點，當真是有些餓了，立即執起一塊酸棗糕吃了起來。

  味道很好，酸味如果再酸幾分，就更開胃了。煙染如是想著，不過顧太后已經很有心了，她不能說出自己想要再酸一點兒的言語，應該要歡喜地感謝這位皇祖母才是。只是煙染正要抬頭說話，卻瞧見顧太后正與藍姑姑面面相覷，也不知她們是怎麼了？

  顧太后復又看向煙染，見她有所察覺，欲言又止。

  煙染頗為疑惑，發問道：「皇祖母是有什麼事兒嗎？」

  顧太后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哀家知道老六與你琴瑟和鳴，一心一意地待你，可有些話，哀家不知當說不當說。」

  煙染怎會聽不出顧太后即將出口的言語定是她不愛聽的，但身為孫媳，長輩為難說是不說，她不可能應出那就別說這樣的言語。

  「有什麼話皇祖母但說無妨。」煙染心裡有準備，清楚顧太后大約、可能會說些什麼。

  心裡有些小小不高興，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王爺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說到這邊，顧太后轉而溫聲問道：「染丫頭明白我指的是什麼嗎？」

  煙染頷首：「王爺肩上擔子不輕，我會盡力管好後頭的事兒，不讓王爺分心。」她又不是傻的，怎會不知顧太后這廂說的是，敬王日後是要做皇帝的人。可是這陣子是敬王一直要陪著她，而且敬王也有分寸，公事上是半點兒沒耽誤。但是長輩要在這方面有說辭，煙染是理解的，只是會在心裡小小委屈一下。

  顧太后道：「染丫頭是個明白人，如今你有孕在身，也不能伺候老六。你們這樣恩愛是好事，可老六年輕，總有要人伺候的時候，你這做妻子的可要好好安排才是。」

  都說到這邊了，煙染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不是說她一直傍著敬王在王府的事兒，是要往王府後院塞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