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擔憂

  敬王眉宇微擰，定定地望著煙染的肚子，對四太太的言語罔若未聞，使得屋內的氣溫驟降，大家揪起了一顆心。

  褚氏素來藏不住事兒，扯了扯煙染的袖子，小聲道：「你與王爺吵架了？」褚氏自以為極為小聲，可是這時候，屋內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動靜，大家自是聽清了褚氏的發問，也想看看煙染的回答。

  因為敬王此時的模樣委實有些不搭，不是驚喜，像是驚嚇，或是對煙染的有孕極為不喜。

  所有人都開始納悶，也有些擔心。

  敬王道：「岳母不用擔心，本王這就帶染染回王府，請御醫好好診一下。」

  

  煙染也起身道：「王爺說的沒錯，染染在這邊先跟長輩們告辭，待會御醫說了什麼，再遣人過來與你們說。」她也有話與敬王說，敬王冷峻的表情繼續待下去也不合適，引親人們擔心。

  莫家人送著敬王與煙染出院子，趁著還沒上轎輦，煙染在褚氏耳邊小聲道：「讓老祖宗不用擔心，是王爺對這事兒反應太大，當年端賢皇后就是……」說到這邊，褚氏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敬王出生，端賢皇后仙逝，這事兒大夏國人人皆知。

  褚氏稍稍放下心來，不是敬王不喜歡孩子就好，是擔心自家閨女生孩子會……呸呸呸，褚氏暗暗在心裡吐出好幾口唾沫，這可不是好事，想想都不行。再說，自己閨女肯定與自己一樣，容易生養，想到這邊，褚氏摸了摸肚子，算算日子，比煙染的大一個月。

  煙染與敬王回到王府，路上他一句話都沒說，看起來甚為鬱悶。煙染也識趣，也不搭腔，不過小小賭氣地想，你就自個兒氣吧，反正肚子裡有小娃娃，她就是歡喜，讓他當爹又不是什麼大錯的事兒。

  等到夫妻倆回到靜姝院的主屋，敬王終於發聲，不是與煙染說話，而是衝著外頭守著的小安子道：「去將那個庸醫給本王叫來。」

  小安子哪兒察覺不到敬王的火氣？也清楚王爺口中說的庸醫定然是邱烙邱太醫。小安子迭聲稱是，趕著去辦差，結果煙染卻喚住他：「不用去了，我與王爺說幾句話。」小安子直接傻了，王爺的命令，難道這會兒聽王妃的，這不等於下王爺臉麼？

  瞧見小安子猶豫，煙染冷著臉，命道：「說了不許去就是不許去。」

  小安子為難啊，這小夫妻倆平日裡好得更蜜裡調油似的，可這會兒一人說一句，他這做下人的，兩邊都不好得罪，不由得背脊有些發涼，冷汗開始往外冒，總覺得自己脖子上懸著的腦袋有些不保。

  敬王臉色更黑了，也不知是因為煙染這樣命令小安子，違逆他的命令，還是惱火現在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煙染這時候也來了氣性，將敬王拉進內屋，不開心地道：「你就這麼對我麼？我肚子裡可是你的娃娃，你不喜歡，不想要麼？」

  面對煙染的質問，敬王無奈地嘆一口氣，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

  「我知道你一直在喝藥，是我讓青嫿想辦法換掉的。」煙染是真的有些生氣，在宣武侯府，他不應該讓自己家人為自己擔心的。原以為他就算不想現在要孩子，可是孩子來了，也應該有些歡喜才是。可這會兒，煙染的心裡真真很不是滋味。

  敬王有些錯愕，她不是沒管過他在書房的事情麼？怎會知道他服藥？「我吃藥是想過兩年……」

  「可我現在已經有了，而且還是你敬王有本事，我就換成功了三次，結果就懷上了。」煙染拉著敬王的手臂，搖晃著，嘴巴微微嘟起，明白這就是在說：你這個模樣，我很不高興，你就不能哄哄人家麼？

  敬王將煙染扶到位置上坐著，蹲下身子，將腦袋靠在她的肚腹上，「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想著這兩年將你的身子養好，過兩年咱們再要孩子。」

  煙染白皙的手指輕輕撫上敬王的發頂，一下一下，感覺的到他的忐忑，因為他的母親便是生他時離去的，所以他才萬分小心。「好幾次聞見你身上有藥草的味道，所以我就讓丫環想辦法去打聽。」

  「然後你就換了藥？」

  「我真的想給阿淵生個娃娃。」煙染的嗓音很輕，卻有著濃濃的誠懇。她本來不高興的，但是瞧見敬王的心理負擔真的很重，此時的她，只想著去寬慰於他。

  敬王抬頭仰望著煙染，大掌撫上她的容顏，囁嚅後，嗓音很低很沉：「那現在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你準備當爹，我準備當娘啦。」煙染瞧見敬王不安的神情，雙手捧著他的臉，勸慰道：「是你太擔心了，你看我娘生了一個又一個，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吶，我會跟我娘一樣的。」

  瞧著煙染的認真樣子，敬王終於有所感染，面色稍霽：「你總是乖乖的，這件事兒倒是有主張？竟不問問我？」

  「我不管，你不讓我生我都要生，就要生下小阿淵，生一個不夠，我還要多生幾個。」煙染任性地答道，她喜歡孩子，非常想生一個她與敬王的孩子。

  「女子生孩子是在鬼門關上繞，邱烙說女子年歲太小……」

  「你這是危言聳聽，全京城裡不知有多少人像我這個年歲就當娘了，全都好好的。阿淵，你別想那些沒用的好不好？我已經懷上，難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說到這邊，煙染竟害怕地陡然將敬王推開。敬王本就蹲在她的身前，她的動作有些突然，敬王沒有防備，一時失去重心，差點坐在地上。

  煙染走到床上坐著，煞是認真地道：「這個孩子我生定了，你不喜歡也要喜歡，我不管。」說著，她的臉上儘是委屈，「人家知道自己當爹的時候都是歡興雀躍的，你倒好，感情我是偷漢子懷的野種一樣。」

  敬王坐在煙染身畔，定定地望著她，沉吟後才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可你的臉、你的表情，你的言語全都是這個意思。」煙染來了氣性，已經不想聽敬王說話了，她的手死死捂住耳朵。

  敬王再怎樣也不會對他的小嬌妻發脾氣，著實無奈，解釋道：「我是真的怕你有危險，所以不捨得……」

  就算煙染死死捂住耳朵，可還是將敬王的話聽清楚，瞧著他的滿目關切與擔憂，又知道他是太在意自己了。

  「你本就比別人慢長大，結果沒幾個月就懷了身子，也不知身子骨長全沒有？」敬王甚是擔憂，這些都是他的真實想法。

  煙染放下手，小聲道：「肯定長好了，不會給你生個怪物的。」敬王看向她，煙染吐了吐舌頭，暗暗檢討自己適才的話似乎歪曲了敬王的本意，繼續道：「我會好好的，再說這不是有你在，你這麼疼我，肯定會做好萬全的準備的。」

  「嗯。」敬王將她攬進懷裡，再次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真拿你沒辦法。」他是真的擔心，什麼萬全的準備，他不相信，難道當年他的母后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麼？後宮之中，多少女子因為生子而喪命的，有人為也有意外。雖說他會將那些可能性降到最低，可又怕萬一……也許是他太過在意，想太多，但他是真的害怕她遇見危險。

  入夜，煙染早早就睡下了，是被敬王哄睡的。敬王用膳、沐浴全都跟著煙染，似乎不親力親為他就不安心。

  瞧著敬王的緊張模樣，知曉敬王這是患得患失，心中有些不舍，不過她是真的想要孩子，再說敬王夜夜這般賣力，她不懷上，總覺得對不起那些浪費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