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原話

  誰人都知道她在承受著巨大的苦痛，偏生她卻是冷靜得讓人越發擔心。就像本應洶湧澎湃，嘶吼出驚天海嘯的海洋，可是又莫名地平靜下來。

  她是接受這幕還是忍受下來，為何不追上前去質問？

  她不抱怨不委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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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染不再多言，一路匆匆返回城郊宅子。失魂落魄的她將自己關在屋裡，一句不說，滴水不進。

  她一直端坐在屋內的桌子前，望著地面，身形一動不動，可是心亂如麻，滿腔悲憤像是洪水一樣一直衝擊著她。

  今兒的敬王讓她不甘、傷痛、悲涼、震驚、不解……令她心膽俱裂，可是卻覺得他可能另有隱衷，他還活著，難道不是最最美好的事兒？但是……那個應該是依雲妹妹的女子，她說後日就與他成親，還叫他阿原。

  明明就是她的阿淵，阿原與阿淵就算音調不同，但她還是分外介意。是的，這是醋意，怎能讓別的女人喊出如此相近的稱呼。

  思及此，煙染心如刀割，真真覺得自己太過可悲。她心裡憤憤不平，面上愁眉深鎖，良久後又是心灰意冷。

  可是取而代之的又是想要前去晴雅谷，當面問問他，究竟要如何，攤開來說清楚。說開了，她就不會那麼糾結了，不會這邊逕自為他開脫，覺得他定有緣由，也不會這邊柔腸寸斷，心煩意亂。

  煙染走到屋外，大家或站或坐，全都在院子裡。

  明嫿正與小安子吵得面紅耳赤，顯然是明嫿義憤填膺，肯定是將敬王罵得狗血淋頭。小安子雖說清楚敬王今兒有點兒說不過去，明明活著卻藏起來，讓大傢伙流浪、傷心這麼大半年。但是明嫿對敬王不敬他又不舒服，勢必維護到底，就算理虧也不能讓明嫿這麼個丫頭片子謾罵。

  明嫿氣得想打人，青嫿正攔著。

  這時候注意到煙染出來了，立時安靜了下來。

  顧寧晗本在院子畔的一個石桌邊坐著，上前道：「你想去晴雅谷？」說到這邊，顧寧晗嘆道：「你不去一趟估計也過不了自己這關，我陪你去吧。」

  「奴婢也陪您去，帶上所有侍衛，晴雅谷也不能太欺負人不是？」明嫿這句話一出，小安子與青嫿全都朝她喝道：「你少說兩句。」

  明嫿急死了都，後天不是那小狐狸精與王爺成親麼？去鬧一鬧，看他們怎麼熱熱鬧鬧的辦喜事，就算為了安全起見，侍衛只有十人，但在谷外罵一通，也好過自家王妃在這兒憋著，眼睜睜看著那個狐狸精進門，搶了自家王妃的位置。

  明嫿越想越氣，王妃為了王爺幾次都差點兒沒命，昨日若不是顧三公子，就吊死在霞邇山谷了。想到這些，明嫿是又傷心又無助。

  說起來，她的想法也是太魯莽了，晴雅谷她又不是沒去過，那麼大的山谷，有自己的護衛，還是黎國的地盤，夏國人真要在那兒叫囂，其實只能是胳膊擰大腿，被欺負的份。若是做得再絕些，晴雅谷直接殺了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理智回還，明嫿終於反應過來，青嫿阻止她攛掇王妃去晴雅谷是為了哪般。

  煙染這廂出來本就是想要前去，但此刻卻又遲疑了，怔愣良久後，心灰意冷地道：「男人要變心你攔得住嗎？去自取其辱，還是再被他挖心窩子？他是咱們大夏國無人能及的王爺，他想怎樣我又有什麼辦法？他讓我上天我就能上天，要棄之如敝屣，誰有辦法？」

  小安子上前道：「說不定王爺是壞了腦子，記不得王妃了，或者還有什麼事兒絆著他，不然他還活著怎麼可能不回京呢？」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安慰之詞。

  「你是說失憶了？」煙染喃喃道，有這個可能嗎？她試著回憶今兒相遇時的點點滴滴，繼而又否定了，他的眼睛明明告訴她，他認得她，不是看陌生人的。

  此時甄赫回來了，小安子立即迎了過去，煙染這才察覺，甄赫從一開始就沒跟著自己回宅子。想來他那時是跟著敬王去了。

  「怎麼樣，有見到王爺麼？」小安子發問。

  甄赫點頭，「見了，在一個巷子的拐角，王爺單獨進去，然後我被他拎出來了。」

  小安子驚喜，忙問：「那王爺與你說了什麼？」所有的人都緊緊地盯著甄赫，他此時說的每字每句都牽動著所有人的心房。煙染也提起一顆心，屏息等待著甄赫的回答。

  小安子見甄赫有些木木的，便催促道：「到底說了什麼？」

  「王爺讓我們先行離開。」甄赫看起來垂頭喪氣，就連說話都是費勁兒的事。

  「先行離開？」小安子的眸光由原來的滿懷希望變得迷茫，還有不解：「那王爺還說了什麼？」

  甄赫搖了搖頭，妥妥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甄木頭你給我說清楚，王爺原話怎麼說的？」小安子焦灼著催促道。

  「滾出夏國。」甄赫說出四字，小安子直接呆滯了起來，先行離開還是甄木頭修辭過的，王爺的原話竟是這般的狠，難怪他會這幅模樣。

  小安子不甘心，追問道：「還說了什麼？」

  「王爺直接走了。」

  「走了你沒有再跟嗎？」小安子氣甄赫不曉得應變，感情去了半天就帶回這麼個晴天霹靂？

  甄赫哼道：「晴雅谷的幾個死士攔著，你去給老子追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王爺是真的變心了，若是有難處怎麼會讓他們滾出夏國？讓甄赫捎一句等他回來不就行了？只要王爺一句話，哪怕是先行離開，然後讓他們等等。這裡的人哪個會反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煙染整個人晃動幾下，幸虧何氏扶著，不然就真的倒下去了。

  「莫主子，您可看開些，說不定過幾日王爺就……」說到這邊，何氏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怎麼會變成這樣？不應該啊，王爺以前是多麼寶貝王妃，可……怎地說變心就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