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質疑
2024-06-11 18:05:00
作者： 愛哭鼻子的長頸鹿
「小安子。」這是煙染第一次正面喚他，此時面容嚴肅，甚至透著一股子凌厲，明擺著是要審問的架勢。
小安子應聲：「奴才在。」
「你當真確定你帶回的首級是敬王的？從什麼地方可以肯定？他暗處的胎記還是極其相像的眉眼？」
煙染啟唇發問，明明是個嬌嬌軟軟的女兒家，王爺將她視若珍寶地捧在手心。
在王府里，她是最金貴的人兒。
而現在她卻沒有像旁人那樣亂作一團，還能擲地有聲一一詢問。
若說她剛才摳析王爺在邊疆時的舉措極有道理，那麼此時的冷靜質問，著實令小安子不敢輕視。眾然連日奔波讓他精疲力盡，喪主後傷心欲絕，可此時煙染的發問讓他不敢怠慢，強打起精神，好生回應。
「奴才伺候王爺十年，王爺頭上沒有胎記或者暗痣。奴才護送王爺回來，精心為王爺整理過儀容，王爺的眼睛是閉著，但確定是王爺的，奴才不會認錯。」
「耳朵有沒看清？耳垂、發頂、胡茬、鬢角全都與王爺無二，沒有任何可疑？」煙染繼續提出質疑，「王爺若是整個身首讓你辨認，本妃不敢說你認錯，但一具死了多日的首級，若是敵國尋來跟王爺長得極像的人誆騙訛詐你們呢？」
「這……」小安子陷入了沉思。
見到王爺首級的時候，他們看清楚是王爺的面容，立即倉惶下跪，痛不欲生。
為王爺整理遺容時，小安子眼睛模糊，全身發顫。此時王妃聲聲質問，問起王爺的細微處，小安子清楚自己看清了，卻沒有看得如此詳細，是不忍細看也不敢細看。
若真是與王爺長得極像的人，那是不是說王爺根本沒死？
煙染闔起眼，輕聲道：「你們告訴本妃敬王死了，本妃傷心，心像被針扎一樣，眼睛裡的水也遏止不住的往外頭淌。但這些是本妃聽說王爺遇險時的第一反應。不是因為王爺死了，本妃不信王爺真的死了！」
小安子面上表情百變，一會兒像是痛苦回憶，一會兒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而後又有一抹看到希冀的模樣。
煙染說出心聲，越發篤定道：「一個人從氣息、嗓音、身上細微處都可以辨別真假，但是死人不同，死人臉和常人不同，更何況是已經被掛了幾日的死人。」
「王妃的意思是……奴才帶回的那個應該不是王爺？」
莫謹年上前一步，「染染，不如咱們進宮去看看，說不定……說不定真的不是敬王。」雖說讓閨女去宮裡看王爺的頭顱很是殘忍，但這是遲早要面對的。
閨女現在不願意接受事實，應該是鑽了牛角尖。若是她真的認出首級並非敬王的，豈不是一個希望？
「不，我不用去看，那個人絕對不是王爺。」煙染的瞳眸蘊著堅毅，誰人勸說她去認人都無用，因為那不可能是她的阿淵。
小安子並不是前前後後一直跟在敬王身邊，敬王出事他不在。
三千軍馬全數被滅，他也是在那時候收到消息，與眾人一樣揣測敬王也沒有逃過，後來便是再見到敵國拿著敬王的屍體威脅。
那時候應該是兩軍對峙，遠距離判斷豈能準確？再後來他們得到了數日後的敬王首級，甚至連屍身都無處找尋。
那么小安子帶回來的首級，極有可能就是敵國知道敬王失蹤，也判斷敬王死於那場戰役中。
當時援軍趕到的時候，那裡早已被禿鷲占領，殘食著屍體，猙獰一片。正因為這樣，敵國這般使計，用一個與敬王想像的人做餌或者脅迫夏國，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不然若是真的敬王屍體，那是可以有大用處的，怎會輕易就將屍身毀去？
煙染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她吩咐小安子：「你先下去準備一下，有傷的話就準備好養傷的藥物，然後隨本妃去五州還有一十三部落……」說到這邊，煙染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透著一股堅韌與不容相勸：「找敬王！」
「王妃……」小安子呆滯起來，他原先想著將王爺的家書送到王妃手上，然後就自刎謝罪，到了黃泉路上也好伺候王爺。
可現在王妃的意思是要去找敬王，她是堅信敬王沒死，那自己……
小安子心中糾結，也開始矛盾起來。
他的瞳眸閃爍，記憶中搜尋著一切，努力想著敬王沒有死的可能，也想努力找出那句首級不是敬王的證據。
可是再次憶起敬王的頭顱，他又推翻了想法，是敬王無疑，死得如此悽慘，屍身都不保……
想到這兒，小安子再次內疚自己沒有護好王爺，在王爺慘死之時沒有隨在身側，讓王爺遭此大難。
自己哪裡有臉苟活在世上？
小安子的面如死灰，整個人看起來甚為頹廢，是一種絕望，不想再活下去的絕望。
煙染瞧出小安子似有追隨敬王而去的心思，打斷他的思緒，沉聲道：「你單憑一個早已死透的屍首肯定是王爺死了？若是王爺沒死，只是躲在哪出養傷，你不去找尋，不去救援麼？」
「奴才……」小安子被煙染這聲聲質問得無言以對，只能叩首表示自己罪不可赦。
煙染上前幾步，對著小安子嚴厲叱道：「你看著本妃的眼睛，敢保證宮裡的首級就是敬王的？王爺死之前與死之後你都伴在身側，你是親眼看著王爺閉眼留下遺言的？」
「奴才……不曾。」
「好，那本妃說敵軍拿相像的人冒充王爺，有可能還是沒可能？」
「極有可能。」回答這四個字的是小安子身後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