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家書

  莫昭凡說話比較晚，現在也就才說四個字的，而且咬字也不大清晰，回回都會被煙染糾正，使得這個小屁孩在她這個大姐跟前竟不說話了。

  這會兒煙染要捉弄他，莫昭凡吸了吸小鼻子委屈巴巴的看著莫謹年。

  莫謹年繼續泡著手上的茶，當做沒瞧見莫昭凡的求救目光。閨女疼弟弟的，難得姐弟倆相處，他可不會像褚氏那樣大驚小怪，阻止閨女與小兒子親近。

  煙染捏了捏莫昭凡的臉頰：「下回再踢被子生病，我就把你接到王府去，天天盯著你，要是睡覺還不老實，就給你扔到凌清湖去餵魚。」

  莫昭凡不敢反抗，不過也知道走為上策。他嗚嗚幾下，終究是沒說求饒的話，蹭蹭蹭的爬下煙染的膝蓋，小短腿兒直接出去找乳娘了。

  莫謹年瞧著小兒子憋屈的模樣，對著煙染搖了搖頭：「瞧你把弟弟嚇得？」

  煙染挑了挑眉，「誰讓你沒再生個妹妹給我，弟弟就是被我欺負的，要是妹妹，那我可要好好護著，可不讓阿娘磋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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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謹年道：「你還記得你阿娘小時候對你……」

  「哪裡話，不過是跟爹爹牢騷一下，哪會記這些，阿娘終歸是疼我的。」

  如今屋裡就剩父女倆，莫謹年開始說正事了：「敬王這回去邊關少說也要一年半載，你一個人在王府里事事都要長點心。」

  「爹爹放心，我省著。」煙染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清茶，許久未曾與自己爹爹這般品茶，原本心中的惆悵倒是淡去了不少。

  「敬王此次去邊關並沒有公開，對外宣稱是去江南幫文樂帝巡查。」

  「嗯，王爺先前與我說過，只是最多也就瞞人幾個月，有心人遲早會知道敬王是暗度陳倉的。」煙染道。

  莫謹年頷首，「為了掩人耳目，你大伯還是會回朝，帶回十萬大軍。」

  煙染應道：「王爺前去邊關前一定與皇上做了周密的安排，撤軍應當也是經過參詳的。」

  「太子被廢，敬王不在京城，將大軍調回也是怕朝中有亂。」莫謹年知曉如今夏國朝堂不穩，是以，敬王是又要顧前又要顧後，著實不容易。

  煙染心裡也是非常擔心，但見到莫謹年蹙著眉，寬慰道：「咱們要對敬王有信心，他雖說還沒落冠，但卻比我這活了兩輩子的人都強上不知多少。」

  「呵呵，這倒是。」

  春去秋來，轉眼便要入冬。

  煙染一直待在王府里，除了初一、十五會進宮給顧太后請安，其餘鮮少出門。

  雖說她也是個好玩的，但也是個宅得住的。只是敬王一去大半年，捷報頻頻傳來，卻不見他給自己的半封家書。

  煙染提起紫檀羊毫，寫了滿滿一張的字，皆是些近來王府里的人事家常。

  寫完後她小心的折了起來，放入自製的手繪信封中，再放入抽屜。

  已經堆積了這麼多了，一封都沒能寄出去。

  只因敬王既然沒有家書來，定是情況特殊，行蹤是明是暗皆要視大局而定，她還是不要給他生事了。

  煙染嘆一口氣，轉而走去王府里的朝霞閣。

  此時天色已經泛著魚肚白，又是一夜未眠，都有些習慣了。不是她沒有照顧好自己，許是白日裡沒事做，睡得太多了。

  也可能是她常常夢魘，夢見敬王在戰場上遇見危險，使得她夜裡極為淺眠，時間久了，就算晚上按時入睡，也會在凌晨時候醒來。

  這才養成了每日清晨前去王府的最高樓宇——朝霞閣觀看日出的習慣。

  瞧著東邊紅日漸漸爬上山頭，又過了一天，離敬王回來的日子也近了一天。

  沒有他歸來的準確時間，但煙染卻清楚他離開自己已經多少日子了。

  心中甚念，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

  這偌大的王府，縱然每日錦衣玉食，可是少了他，原來竟是這般空虛。

  牽腸掛肚竟是這種滋味，煙染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回到玉笙院，煙染用過早膳就與青嫿一起在繡架前繡東西。

  「王妃這簇紫竹繡得真好，王爺若知道王妃為他制了這麼多衣裳，一定高興壞了。」明嫿由衷贊道。

  青嫿趕忙踢她一腳，沒好氣地衝著她眨眼，直怨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王爺前去邊關常常捎來軍情，可卻一封家書都沒給王妃，這麼沒眼色的提王爺，不是戳王妃心窩子麼？

  明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道：「王妃繡這麼久也累了吧，婢子陪您去花園逛逛步吧，說不定您養的那盆墨菊今兒就會開了。」

  煙染擱下針線，「也好，去走走吧。」她神色如常，平日裡並沒有一副相思模樣，也不見得常常多愁善感，但她素來好睡，自打王爺去了邊關，身邊伺候的人自是明白，王妃這是嘴上行動上沒表態，卻全都擱在心裡頭了。

  唉，想想滿抽屜的信箋，做婢女的瞧見也都心疼。

  「王妃，五公主與明山縣主來了。」

  煙染燦然一笑，輕聲道：「五公主前日氣鼓鼓的回宮，以為她會在宮裡待一段時日，好好與我置置氣。」

  何氏聽了，噗嗤一下笑了：「五公主也就做做樣子，哪會真的因為一盆紅寶石盆景，便與王妃生了嫌隙。」

  「王妃本就是聽說她喜歡收集各類珍稀擺件，這才特意尋了那件寶貝。」青嫿一壁伺候煙染更衣一壁說道。

  「嗯，我就是想等她生辰時再送過去，結果被她提前瞧見，我故意氣她一下，讓她討要不成。」煙染噙著笑，整了整髮飾，走到了玉笙院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