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入地

  敬王整個耳朵轟鳴一片，這聲聲來報猶如一道道天雷滾滾，竟是沒有一絲有用的。

  他望著士兵手中捧著的物什，須臾後，終於有了反應，他撲過去盡數搶奪過來，仿似這些東西留在旁人手中便是對煙染的一種褻瀆。

  「那王妃呢？你們拿著這些給本王是做什麼？本王要的是王妃，王妃——」敬王聲嘶竭力，額頭與手上的青筋泛起，雙目沉痛而悲戚。

  甄赫望著敬王跪了下來，所有的將士也全都跪了下來。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王妃怕是真的已經被狼叼進了窩，早已進了狼腹部。

  所以大家跪下是懇求敬王節哀，讓敬王接受這個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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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王望著周邊跪著的眾人，面色漸漸冷肅，已然沒了先前的方寸大亂。

  頃刻後，甄赫只聽頭頂的敬王嗓音再度響起，不似先前那般無措嘶吼，只有往日的古井無波，秋水寒涼：「領本王去那狼窩。」

  那幾名來報的士兵愣神少許，終於反應過來，倉促地領著敬王前往那處狼群已經全數殲滅的狼窩。

  狼窩是個洞穴，深三丈多餘，高兩丈多，四周布滿苔蘚，站在洞口可聽見內里有泉水潺潺之聲。

  走進去便看見幾十隻灰色野狼的屍首倒在地上，因著光線幽暗，甄赫舉著火把照亮整個洞穴。

  一目了然，內里一片雜亂，不少被狼群啃噬完的白骨，有的看起來年代很久，可見這群狼世世代代在此生活了許久。

  敬王眉目已然清冷不少，淡然掠過周邊，繼而道：「這裡沒有王妃的東西，王妃沒有死，本王感覺得到。」

  甄赫心中一陣唏噓，大悲無淚，敬王越是沉著越是讓人背脊發涼。

  敬王環視一周，沉吟道：「走吧，去找王妃吧。」

  所有人不敢多加言語，按著敬王吩咐，像是沒有發現過敬王妃任何物件一樣繼續搜索。

  其實這片山谷並不大，占地還不及敬王府一半，去掉除去懸崖下山石與泥土的兩日時間，這邊其實早已搜尋不下數十次。

  只是因著先前狼窩有些隱蔽，亂草遮擋，加之有迷障，這才在敬王醒來後才殲滅狼窩。

  現在敬王再次下命，將士知曉是白費盡，不過總歸是不敢抗旨，敬王不搜尋到死心是不可能罷手的。

  幾個時辰後敬王也已經全數巡查了一遍，他沒放過任何角落，只是依然沒有任何煙染的聲影。

  此時小安子再次上前奉藥，敬王雖說操心敬王妃，但對於小安子奉藥皆是立即飲下的。他似乎挺清楚自己身上狀況，雖是強撐著找尋但也知曉要配合治療的。

  小安子趁著敬王將藥碗遞給自己時，抬眸望過去，只見敬王目光掠向四周，凝眉深思，看起來甚為冷靜，於是小心問道：「王爺，咱們都尋遍了，就差上天入地了，這接下來您……」

  小安子後頭有些支吾，勸敬王休息的言語肯定是不能說的，再則讓敬王放棄更是不能提，所以這句話是故意說一半，實則為試探。

  然敬王聽聞小安子的話，喃喃道：「上天入地？」繼而，敬王原本猶如深谷幽潭般的眼瞳變得炯炯有神，他立即朝山谷一邊奔去，那兒是處瀑布，瀑布傾瀉而下匯集了一個清澈碧綠的水潭子，然後順著一股子小溪緩緩流出山谷外。

  其實這處深潭早就找過好幾回了，小安子追上去的時候，果然不出所料，就見到敬王直接飛身下水的身影。

  看來敬王是聽見了上天入地四個字，這水潭子尋不到王妃的話怕是要掘地三尺了。

  甄赫在敬王身後也躍下水池，然後又是幾聲噗通噗通的聲響。

  此潭深十幾米，沒有極好水性的怎可能潛至水底？

  小安子在岸上焦急踱步，然後命御醫候在旁邊，待敬王一上來重新查看傷口。

  當然，準備的藥草里有備了幾味藥，甚為生猛厲害，會讓傷口灼痛難忍。

  戰場上的將士受傷時不到萬不得已是不用這幾味藥的，因為很少人能受得了那種藥草啃噬腐蝕一般的疼痛，疼暈那是常見，疼死也是有的。

  只是敬王現在這個狀況，不下那幾位藥的話，這麼連番折騰，傷口感染是有性命之憂的。

  水面上時不時有人探出頭來換氣，敬王換氣的次數明顯比別人少，顯然是卯足了盡的憋氣然後往下潛。

  其實在這水潭裡找到敬王妃也是一具屍體，只是就是被泡浮腫了也好過進到狼肚子裡屍骨無存。

  反正現在也就任由敬王耗光所有氣力，不管找不找得到王妃，待敬王再次累暈再抬回去。

  小安子無奈地望著蒼天，之前他是不喜敬王妃的，但是這世上沒了敬王妃，敬王更是廢了，所以他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敬王妃能夠沒事，只是……

  終於，整個水潭子搜索了數遍，還是沒有找到敬王妃。

  敬王終於上岸，看面色是很疲勞的，不過卻是很配合御醫們為他另行包紮傷口。

  當藥覆上敬王背後的傷口時，敬王蹙了蹙眉，本想詢問這藥怎麼與先前不同，但到底最是掛念煙染，還是目光朝四周望去，似乎是在想下一步該如何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