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安胎

  煙染其實也在偷偷觀察葛長楓，兩人視線相對，煙染慌忙避開視線，雖是這樣，可她還是掠見葛長楓眸間的異樣，與那次在首飾鋪子相見時不同，不再是淡然無波，而是閃著一種星芒，還夾雜著一點點的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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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個樣子，煙染前世見過，那是在榮國公府，他對她一見鍾情時的目光。

  他是不是又被自己吸引了？煙染問著自己，如若真是這樣，她覺得理所應當，又覺得太早了些！煙染徘徊不定，覺得現在離說親還有好多年，這會兒就與葛長楓有交集的話，似乎不大合適。

  明嫿不知煙染何故走神，卻曉得提醒姑娘：「姑娘，夫人要回去了。」煙染恍若回神，趕緊扶著褚氏返回莊子。

  到了屋子後，莫謹年瞧著褚氏沒有大礙，就到前院去招待葛長楓了。

  褚氏躺在榻上，讓大夫把脈。因著大夫是個七旬老者，無需多大避諱，就沒有將帳子放下。

  煙染在旁邊候著，大夫扶完脈，點頭道：「太太剛才受到驚嚇，沒有大礙，腹中胎兒也康健，為了穩妥起見，我開幾貼安胎藥就好，這幾日太太莫要操持，好生休息。」

  褚氏似乎早已知曉，聽說自己有孕，面上沒有多大變化，倒是煙染突聞自個兒可能有妹妹或者弟弟時，嘴巴都張開了，有些不敢相信。

  「阿娘肚子裡有小娃娃了，是弟弟還是妹妹？」莫昭允原本在旁邊的軟塌上歇著，聽了大夫的話，就躺不住了，蹬蹬蹬跑過來，就要爬到褚氏的床上。

  煙染怕莫昭允纏著褚氏，趕忙將他拉下來，吩咐道：「你快去前院告訴爹爹，讓他也知道你要做哥哥了。」莫昭允先前嚇得不輕，畢竟年歲不大，這會兒就翻篇了，好像沒事發生過一樣，聽了煙染的話，立即興高采烈地跑去前院，要將好消息告訴自己爹爹。

  褚氏不放心，對煙染埋怨道：「你弟弟剛才嚇成那樣，急著告訴你爹的話，可以讓其他人去報信，何必讓他跑這一趟，也不讓他多休息一下。」

  「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小孩子忘性大，剛才他還一直說再也不騎馬了，你看著吧，估計明天又吵著要騎馬了。」

  「不行，我可不答應，這次你們說什麼我也不答應，剛才都嚇死我了。」

  煙染瞧得出，褚氏還是驚魂未定，也不與她多說什麼，一心讓她好好躺一躺，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另一邊，莫昭允來到前院的時候，莫謹年正在廳堂與葛長楓飲茶，莫謹年聽了兒子的話，很是開心，卻沒有立即去看褚氏，而是又拉著葛長楓說了許多的話。

  因著莫謹年知道煙染前世嫁的是葛長楓，只是沒有聽煙染提及在婆家的事情，他有心發問，奈何身為父親，又不知道如何啟齒。

  不管如何，莫謹年對葛長楓就有了探查的心思，話聊間，莫謹年問了好些個問題，大有探探這個十三歲的少年郎究竟是俊才還是草包的意圖。

  葛長楓一直笑著應答，實話實說，他就是個簡單的性子，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學識算不上頂尖，卻也不差。

  這麼一番交談，莫謹年對葛長楓的印象倒是不錯，覺得他性子還算溫順，頗有耐心，也不是紈絝的世家子弟，禮數也好，言語雖然不多，卻也不寡言。

  莫謹年心下有了判斷，送走了葛長楓，莫謹年又去了褚氏那兒。

  妻子懷孕的消息，他自是歡喜，早在兩個月前，他其實也小小訝異過的，只是嘴上沒有說出來。

  說起來慚愧，以前他很少與褚氏同房，倒是一碰一個準。而這幾個月來，夫妻倆是夜夜歇在一處，生兒育女的活兒沒少干，卻不曾想，好幾個月了，竟然沒有一點兒動靜。

  莫謹年當時覺得，若是再生一個，那是再好不過，若是沒了，膝下也已經有一雙兒女，也是很知足的。

  這廂聽說褚氏懷上了，莫謹年覺得是不是自個兒年歲大了，沒了當年的一發命中的本事，所以才需要勞作大半年，不像生兒子女兒那樣輕而易舉了。

  褚氏聽了莫謹年的言論，立時羞了起來，嗔怪道：「都多大歲數了，還老不正經，我要是沒懷上，你還想要孩子，是不是指著讓別人生？」

  莫謹年笑著道：「跟你說沒兩句，就講這些沒邊的，我一個不高興，甩袖子走人，你又在背後哭哭啼啼的。」

  褚氏撫著肚子，也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她真的擔心現在的莫謹年受不了外頭的吸引，有了別的女人，那可怎麼辦？多一個孩子，就是女人的依靠，就是自己的本錢。

  她提起興致，問道：「這胎你想要兒子還是閨女？」

  「兒子閨女都可以，現在咱們五房不比從前，這一回一定好好給你養著，讓你再給我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要是像染染那樣八斤重，可有的我生。」褚氏想起生煙染時吃的苦頭，就後怕得可以。

  莫謹年道：「染染出生的時候多漂亮，允哥兒才五斤多，皺巴巴的，而你現在不是頭一回生，不會像那時候那樣的。」

  莫謹年瞧著褚氏沒事兒，看著她喝完安胎藥，就轉身走到煙染的屋子裡。

  煙染正在屋裡寫字，青嫿與明嫿已經將她的東西收拾好了，瞧見莫謹年進來，就齊齊朝他行了一禮：「老爺。」

  煙染抬頭，看著莫謹年站在跟前欣賞自個兒的字，便道：「去將烹茶水的小炭爐拿過來，我親自為爹爹泡一壺茶。」

  莫謹年笑著坐入一旁的圈椅上，看了看煙染的面色，再回憶當時她初見葛長楓時的情景，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他發覺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閨女見到葛長楓的時候，似乎沒有任何嬌羞模樣。他們前世是夫妻，若是感情不錯，怎會這麼泰然，這麼平靜？

  這麼想來，莫謹年心裡黯然了一些，責怪自己思慮不周，為何會想著來問問閨女，問她前世與葛長楓的事情？她前世早早沒了父親，這樣一個沒有仰仗也沒有嫁妝的姑娘，就算葛長楓不是個壞的，也會被婆家的其他人擠兌。

  想到這些，莫謹年先前對葛長楓的好印象也就消散不見，他下定決心，這一世的情況早已不一樣了，閨女長大後，定要為她好好挑選夫婿，門第不需要多高，但必須是與她最為合適的。

  煙染瞧著莫謹年若有所思，笑著問道：「葛世子走了？」

  莫謹年點頭，執起茶盞，輕啜一口，道：「已經走了，染染今兒沒嚇到吧？」

  「我還好，主要是阿娘與弟弟沒事就好。」煙染笑著應道，知曉莫謹年應該是來詢問的，詢問自己與葛長楓的事情，不然這個時辰，他應該是陪著自己阿娘與弟弟的，如何會專程來她的屋子？

  「近來戶部事情太多，明早我就回京，你們姐弟暫且住在這兒，我忙完公務，會儘量趕過來的。」

  「爹爹放心，我會照顧好阿娘與弟弟的。」煙染知道莫謹年剛剛在戶部站住腳，肯定不能有半分馬虎。

  說起來，爹爹在戶部的順遂，應該要感謝六皇子才對，不然大皇子貪污賑災銀兩的事兒，爹爹肯定是沒法處理的。

  想不到他才十幾歲，就有這等能耐，直接掐住了大皇子的七寸，讓大皇子圈禁在大宗正院，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煙染記得大皇子在前世里，可是蹦躂了好些時候，那時候大皇子眼看自己奪嫡無望，就勾結敵國，讓邊疆的百姓吃了不少苦頭，而現在六皇子直接除去了這個毒瘤，煙染是樂見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