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和好

  煙染也是那回不小心袖子沾了點米粥，才想到這個法子的，這會兒褚氏面上有了神采，就知道她來了興趣。

  褚氏有些激動，對煙染道：「那些繡娘在薄紗上繡得這樣平整，可能就是用的這個法子，我閨女真聰明，我等下就試試，保准給你制一條好的繡花紗裙。」褚氏說道後頭，面色突然凝固了，許是想起自個兒還生閨女的氣，這會兒被她茬開了，有些自惱。

  煙染雙手摟著褚氏的身軀，撒嬌道：「阿娘跟我說話了，就是不生氣了，母女倆還有什麼隔夜仇，我都保證過了，爹爹也不計較，你幹嘛還揪著不放啊？」

  「你膽子太大了，還敢不吃不喝跟你爹鬧，你爹會縱著你，我要是……我要是當沒事了，你以後什麼事不順心，就拿死來威脅我，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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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氏這麼說，倒是有幾分道理的，不過煙染更欣喜的是，褚氏這話說得頗有些遠見。倒不是與那些有深謀遠慮的人相比，而是與先前的褚氏相比，這一個細節想得遠，倒是看得出褚氏當真成長了不少。

  這會兒，煙染知道褚氏這樣教育自己是對的，但還是趁機頂了回去：「那也是跟阿娘學的，阿娘以前動不動就撞石獅子，坐在地板上哭嚎，我以後也有樣學樣。」

  褚氏被說到這些，一時啞口無言，那些都是性子一來，反正也沒人瞧得起自己，就破罐子破摔，可這會兒被煙染一說，她就懵了，惱羞成怒地拍了煙染一下，道：「你好的不學盡學些壞的，我是管不了你了。」

  煙染小臉一垮，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阿娘只懂得凶我，允哥兒只要皺一下眉頭，你就心肝肉兒都顫了，我也是你生的，你偏心眼都偏到邊疆去了，爹爹都說了，子不教父之過，你以後做好了，我不就學好了。」

  「你……」褚氏一時語塞，這陣子她想了很多，丈夫也說了很多，其實以前他也說過，只是她沒有聽進去。

  現在五房境況好了，她安下心來思考，也覺得要謹言慎行了，不然一個不好，就是給別的女人騰位置，就算沒有被休，現在丈夫升官發財，納個妾，遭罪難受的也是自個兒，那可比分著過還更堵心。

  這些年，莫謹年沒有納妾，那是因為孝順因為老實。

  老侯爺當年有一妻兩妾，論起來，算是很少女人的。可老太太與生了六、七老爺的葉老姨娘有一本怎麼數都數不過來的帳本子，老太太只要說起來，那是一把的心酸與苦楚。

  所以素來寬厚慈祥的老太太，對兒子們沒有多大要求，只建議過他們莫要納妾，讓家宅平靜。

  不得不說，老太太膝下的幾個兒子都是孝順的，心疼自家老母親多年的苦楚，所以嫡出的這些個兄弟都沒有妾侍，全都守著原配妻子過著日子。

  褚氏知道這些，可若是莫謹年真的納妾，老太太也不會去阻攔的，所以這段日子，褚氏已經不再埋怨，而是有了一些危機感，這個危機感並沒有讓她敏感或心緒不寧，因為莫謹年對她完全變了模樣，讓她學會了珍惜，學會了反思。

  褚氏沉默了一下，嘴唇抿了抿，終於道：「下次再拿自個兒威脅爹娘，你就不要叫我娘了。」

  煙染將褚氏抱得更緊了，一雙瑩潤的眼睛盯著她，一動不動。

  褚氏終於憋不住了，憋著笑，嗔道：「你的臉皮真夠厚的，這樣粘在我身上，又不是兩歲的小娃娃。」

  「我不管，你是我娘，不可以不理我。」煙染嘟著嘴，又是撒嬌又是耍無賴，令褚氏軟下了心腸，捧著煙染的小臉，「讓我仔細看看你。」她細細端倪少傾，又拍了煙染一下：「日子過得挺滋潤的，你是吃得好也睡得香，又胖了。」

  「……」

  煙染胃口依然那麼好，動不動就犯餓，哪可能不胖？

  母女倆終於和好了，開始話家常，其實褚氏也積攢了很多話，而且她心裡也感覺到了，丈夫與閨女去了一趟澄洲，不但發了大財，連對自己的態度都判若兩人，這些變故，可能都是閨女在裡頭做了什麼。

  可褚氏說不出所以然，莫謹年對澄洲的事又絕口不提，使得她也只能靠猜。

  不管怎樣，總歸是五房過上了好日子，宅門興旺，使得褚氏日日笑盈盈的，也不介意三太太、四太太的諷刺，每每說些刺耳或者挖苦的話，她就淺笑看著人家，看得人家沒法繼續下去，這些都是煙染教她的，少說話，就會更像個太太。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過了臘月，大房二房都回京過年，宣武侯府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五房的這個春節，是喜慶的春節，連下人都樂呵呵的，因為除夕的封紅比他們十年的封紅合起來都更多。

  緊接著是上元節，然後又是老太太的壽辰，莫府又是好一番忙碌與熱鬧。

  煙染也收了心性，開始專心讀書，今年秋天，就要去文心女學應試了，她要努力一把，現在有竹娘子做夫子，加上前世的記憶，她覺得自個兒挺有機會的。

  而她自打從澄洲回來，就沒有出過門，真的變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姑娘。

  就算正月里，也不例外。反正她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沒去給姑母拜年，就算尋的藉口很蹩腳，也沒多大問題。

  總之，她不想再嘗試了，不想再出一次門就見一次六皇子了，自打篤定這是中邪後，她算是認命了。

  就算春暖花開的三月，煙染的有佳茶社終於開起來了，她都沒有親臨過，全都交給邱三郎打理，只要邱三郎是照著她的要求裝修與經營的，那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只是……這個縮頭烏龜的日子也是有個頭的，終有打破的這天。

  煙染原以為會等到去文心女學應試那天才出門，結果入夏後，莫謹年就幾次三番的提議去莊子走一走。

  這幾個月里，莫謹年置辦了不少鋪子、莊子與田地。有一些記在褚氏的名下，有一些是在她於莫昭允的名下，按理，煙染是可以去看看的。

  但煙染還想拖著，還是那個原因，不願意見到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