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置氣
2024-06-11 17:56:12
作者: 愛哭鼻子的長頸鹿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褚氏的心病,與她的性子還有幼時的遭遇有關,而他後來的冷漠與無視難道就沒有關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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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氏一直埋怨他,說他是看不上自己,是的,當年娶妻之前,他的確牴觸過,是真的看不上褚氏,可婚事是老太太親自定下的,拖了數年,還是不能退去這門親事,直到心儀的姑娘嫁做人婦,他才不得不認命地聽從了老太太的安排。
思及此,莫謹年心下有了決定,也開朗了起來,他將煙染叫到他的馬車上,一路上說了很多話,這次父女倆又是一次長談,說的話題與在莊子上聊的尤為不同,這次父女倆商量的是,如何讓褚氏收了性子,他如何與褚氏修補感情。
儘管莫謹年有些窘迫,覺得自個兒閨女說夫妻關係,實在沒法啟齒,很多話也只說了一半,但煙染是重生的,有著成人的心智,還是可以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回京後,我會與阿娘一起開茶社,會很忙的,而阿娘其實也挺怕爹爹的,一定會聽爹爹的。」煙染笑著道,她沒有說自己威脅過阿娘,說爹爹會休了她,日後升官了,再娶個好的,掙了誥命也是另一個女人的。
褚氏就是怕這個,才變得老實了很多。
爹娘不管為了什麼才願意包容對方,總歸是已經生兒育女了,如果可以,煙染身為子女,哪可能希望自己的爹娘形同陌路?
而且煙染的脾氣也有隨了褚氏的地方,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煙染覺得,只要自己爹爹有心,阿娘就算再多的怨氣,也會很快煙消雲散的。
只是她沒有料到,褚氏這回真的氣大發了,氣的不是自家爹爹,而是她這個閨女。
煙染從澄洲回來,就沒看過褚氏的好臉色。
而莫謹年與褚氏,很好的印證了一句話,那就是夫妻倆,床頭打架床尾和。哪怕分著過了好些年,自打莫謹年開始在臨湘院過夜,褚氏就一日比一日小女人,早沒了先前潑婦的架勢。
這點,煙染不得不佩服自個兒的爹爹,阿娘如同久旱逢了甘露的花兒,日日被澆灌得春風拂面,很多問題都變得不是問題。
清蘭居的二層閨房,煙染趴在窗戶上,雙手支著腦袋,看著臨湘院那邊的褚氏與莫昭允。母子倆剛從老太太那兒回來,有說有笑的走著進去。
煙染理了理身上新穿的繡花百蝶裙,領著丫環來到臨湘院的正屋。
雖說五房有了銀子,可褚氏還是很節儉的,屋裡燒的炭仍舊是公中發放的普通竹炭,沒有去採買上好的銀霜炭回來。
煙染一進去,有些不適應,被火盆里的煙燻了一下,忍不住咳了起來。
褚氏正在跟莫昭允說笑,看見煙染進來,撇了撇嘴,沉臉道:「我這兒不適合你這大千金來,快回去歇著吧。」
褚氏會是這種腔調,煙染早就預測到了,去澄洲前沒讓她將氣撒出來,結果一憋,就憋到了現在。
「阿娘,你做的裙子真漂亮,過年的時候就穿你制的。」煙染甜美一笑,在褚氏跟前轉了一個圈,讓她瞧清楚自個兒身上的裙子。
褚氏終於斜了一眼煙染,發現她竟然穿上了那條裙子,自己明明沒給她的,前兒個還壓在裡間的箱籠里,怎麼就被她摸去了,還穿出來在她跟前晃悠。
褚氏道:「不問自取,你開始做賊了?」
煙染心中一樂,覺得自己阿娘說話文藝了許多,換做以前,哪能說出不問自取這四個字,她鐵定是這麼說的:「死丫頭,你敢翻我的箱子,翅膀硬了,當我死了麼?」看來冬珠說的沒錯,阿娘這幾日經常關在屋裡,開始偷偷的學看書與寫字了。
煙染拎著裙擺,嬉皮笑臉地道:「你是我親娘,所以我才會喜歡你給我制的裙子,換個女人,就算給我仙女穿的衣服,我都懶得看一眼。」煙染之前陪罪過,也道歉過,可褚氏根本不吃那一套,使得煙染都快沒招數了。
每個人都有個底線,估計褚氏最最較真的,應該就是人家騙她,所以煙染今兒不準備說先前的事,只打算與她扯些別的。
褚氏緊緊抿住的唇扯了扯,終是忍住,沒有笑出來。
煙染了解自己的阿娘,她是個很愛哭的性子,愛哭的人也愛笑,阿娘這廂差點笑了,硬是忍住不笑出來,就是還不肯原諒自己。
煙染瞧著,有些泄氣了,懨懨地站在那兒不說話。
場面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莫昭允在旁邊瞧著,撓了撓自個兒的腦袋瓜,他是知道自己的阿娘與阿姐鬧彆扭的,也一直想幫忙,讓阿娘不要再生阿姐的氣了。可是爹爹說,這是阿姐捅的簍子,要讓阿姐自己解決,別人幫不上忙。
莫昭安扯了扯自個兒身上的袍子,胖乎乎圓滾滾的小身子從羅漢榻上下來,拉著煙染的手,讓她坐到褚氏身邊:「阿姐的新裙子真漂亮,阿娘快看。」
褚氏知道兒子想做和事佬,可是閨女這次太過分了,自己又講不過閨女,打也打不得,只能這樣晾在一邊。「允哥兒乖,阿娘領你去外頭玩。」褚氏走過去,牽著兒子的手,就要往外頭走。
煙染知道褚氏不想搭理自己,現在自己賴在這兒,她就想出去,存心將自個兒撇在一邊。
煙染早知道會這樣,也準備了後招,根本不讓褚氏得逞。
她靈敏的挪到莫昭允的身前,蹲下來,堵住了莫昭允的去路,然後櫻桃般的小嘴微微嘟著,早沒了先前的甜美笑容,而是換成了無比委屈的表情:「允哥兒就是招人喜歡,阿娘一心要帶你玩,還給你做了那麼多件新衣裳,而我只有這一條裙子,你瞧,還是阿娘做不好的。」
煙染一壁說著,一壁抓起裙擺,這條裙子上有一層軟煙羅,上頭繡著繁花和百蝶,是褚氏去理想雲裳那次,看見人家在紗上繡出的精美花樣,就回來學著繡了一條裙子,廢了褚氏很多的心血。
「沒有很好的繡工,在輕紗上頭繡東西就會不平整,允哥兒瞧瞧,這蝴蝶旁邊都是皺的,這是條有瑕疵的裙子……」
煙染話還沒說完,褚氏終於聽不下去了,自己沒日沒夜繡了多少天,才制出這麼一條,浪費了好多軟煙羅,她都心疼死了。
閨女倒好,沒給她就自個兒翻了箱籠拿去穿了,還嫌七嫌八。
褚氏道:「你不喜歡就脫下來,我又沒求你穿上。」褚氏這廂發話,煙染挑了挑眉,示意青嫿將澄洲撿來的小東西抱進來。
莫昭允一看見小東西,立即眉開眼笑,掙脫褚氏的手,轉而從青嫿手裡接過小東西,軟糯糯地道:「嘀溜乖,哥哥抱你去玩。」嘀溜是小東西的名字,是莫昭允起的,煙染想要換一個,可莫昭允就是堅持,也就隨他了。
莫昭允領著嘀溜跑出去了,煙染支走莫昭允的策略得逞了,這下褚氏沒法用莫昭允做盾牌,冷落她了。
好不容易跟褚氏單獨處著,機會不能錯過,煙染厚著臉皮抱著褚氏,搖著褚氏手臂,眼睛眨巴,滿眼儘是,阿娘,別這樣了,我知道錯了。
褚氏知道自己如果去看煙染的話,一定會軟下來的,就肅著臉坐回位置上。
煙染立即也坐過去,屁股緊挨著褚氏,褚氏朝旁邊挪了幾分,不跟煙染挨著。
煙染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道出一句:「其實吧,阿娘將紙張墊在輕紗上,好像是個辦法,如果用米糊的話,不就更方便了?」她提著裙擺,削蔥般的指尖撫摸著上頭的繡花,讓褚氏一下明白了她說的意思。
褚氏靈光一閃,受到了啟發,扭頭問道:「你說什麼?米糊?」
看褚氏得了新法子就忘了生氣,煙染知道自己又得逞了,笑著道:「對啊,米糊塗在輕紗上,硬邦邦的,輕紗也厚實一些,然後繡什麼東西,想要不平整都很難吧,如果加點蜂蜜,可能更粘稠,也可以試試。」
「那樣會遭螞蟻的,不能用蜂蜜。」褚氏立馬否定,覺得米糊的辦法好,繡好了再將米糊洗乾淨,一點兒也看不出來,自個兒怎麼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