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別苑

  因著這兒的溫泉很是出名，不少富貴人家都想在這兒建立莊子，可惜有溫泉的地界有限，所以溫泉莊子也只有那麼幾個，四太太張氏在這兒擁有一個莊子，便可見她當年的嫁妝是多麼的氣派。

  煙染領著青嫿、明嫿來到自己的屋子，安置好一切，就到前頭院子去尋莫煙靜。

  莫煙靜正在撫琴，對於這份乖巧，煙染表示佩服。四太太臨出發前還叮囑她每日必須練琴，且不能少於兩個時辰。假如是煙染領到這個命令，定然來個陽奉陰違，先玩夠了再說。

  煙染沒有打擾莫煙靜，先是坐在她的屋外等著。不過她也沒有等太久，因為莫昭安已經坐不住了，興匆匆地來到後院，瞧見煙染干坐著，提議道：「走，咱們捕魚去。」

  「那條河都結冰了，怎麼捕魚？」煙染想想就覺得冷，有些不想去。

  莫昭安將衣擺一掀，塞在自己的腰帶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添了幾分豪邁：「這就不懂了吧，你們頭髮長見識短，走，哥帶你們見識見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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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染噗嗤一笑，「一離開京城你就野起來了，也不拿著扇子裝斯文了。」

  「那是，到底去不去？不然晚上沒有烤魚吃。」莫昭安不介意在煙染跟前露出本性，這個六妹妹也是動如脫兔，不是全然貞靜的性子。

  「行，去就去，五哥哥這麼能吹，到時沒捉到魚的話，可別怪妹妹損你。」煙染笑著道，扭頭朝莫煙靜的屋子看了看，又有些遲疑了，「七妹妹還在練琴呢。」

  莫昭安無奈的搖了搖頭，朝裡間朗聲喚道：「阿靜，別彈了，都聽見我們說話了還不出來，一首曲子都彈成什麼了，還裝什麼裝？」

  莫煙靜一溜煙地跑出來，「那……那我晚上再練吧。」

  莫昭安敲了她腦門一下，「笨妹子，你沒有練，誰會告訴阿娘去？」

  「可阿娘若問起金琅她們，她們不就要撒謊騙阿娘了，萬一識破了……」莫煙靜頗為忐忑，不敢將四太太的話置之不理。

  莫昭安扶額，「好吧，那你就練吧，我跟六妹妹捉魚給你吃。」他道完這句，轉身就朝外頭走。

  煙染衝著莫煙靜道：「還不快來，愣著做什麼？」她也覺得莫煙靜太老實了，也太小瞧了她自個兒的丫環，不就說一句姑娘每日有勤加練琴，沒有一日鬆懈的，有什麼難的？

  莫煙靜早就不想練了，這會兒也沒法專心，她骨子裡也是愛玩的性子，只是被四太太壓著沒辦法。

  兄妹三人來到莊子外頭的河攤上，尋了一處地方，莫昭安就命長隨將冰面鑿出一個窟窿。因著這裡位於山腳，氣溫比城裡冷上許多，所以河上的冰面也有些厚。

  不過看得出，莫昭安是老手，早就有備而來，他站在鑿出來的大洞前，執著一柄用樹枝剛剛削出來的魚槍，佇立不動，似乎等候著什麼？

  煙染與莫煙靜站在河灘上屏息看著，就見莫昭安陡然發力，猛地朝河裡刺去，用的力道不小，濺起了一些水花。待莫昭安收回手，舉起長槍，就見上頭有一條擺動著尾巴的大魚，約有兩斤重，惹得煙染與莫煙靜連聲叫好。

  煙染鼓掌道：「五哥哥好棒，你多刺幾條，晚上我來烤魚給你們吃，保准你們沒吃過的味道。」煙染很是開心，而且她說自己會烤魚也不是吹牛，前世，煙染堅信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就領著自己的兒子賢哥兒到處遊歷。

  雖說引來不少親眷的非議，卻也看到了不少美景，品過不少美食，所以她從未後悔過那趟遠遊。

  煙染說過要烤魚，就是那次遠行時候，在邊塞學會了一個部落的烤魚方式，有一種特別的味道。

  莫昭安不負眾望，太陽下山前，真的捕到了好幾條又肥又大的魚兒，幾人回到莊子，煙染就要兌現承諾了。她先醃製好待烤的魚，再命下人架起篝火，火苗冉冉，開始了大家到莊子上的第一頓盛宴。

  離四房的溫泉莊子不遠處，那一座最為華麗的別苑，六皇子站在閣樓上方，望著那處篝火裊裊，看起來很是熱鬧，就有些按捺不住，也想湊上前去。

  只是……怕自己的造訪有些唐突，也怕……小丫頭不高興，總之他是顧慮頗多，最後還是站在遠處望著那方火苗怔楞。

  自打收到小丫頭會來澄洲的消息，他就馬不停蹄，先行趕來了這個別苑。

  現在他隱隱猜測得到小丫頭想要做什麼了，澄洲除了是京城外一個重要的集貿城市，更有一個全國最大的賭石場所。

  小丫頭很可能是籌銀子來這兒賭石的。

  如果他猜得沒錯，後日那個賭石場的賭石會，她應該會出現在那兒。

  圍著篝火烤魚的晚餐大家都很盡興，莫謹年都不顧手上的傷，拉著莫昭安小飲了幾杯。

  直到天上下起雪來，氣溫更冷了幾分，

  莫煙靜也顯得幾分疲態，白日裡趕路，到了這兒也沒好好歇息，嬌滴滴的侯府小姐不累才有鬼嘞。

  「我們現在去泡泡溫泉，剛好舒緩筋骨，晚上還能睡個好覺。」煙染的興致還很好，對著莫煙靜提議道。

  「都下雪了，太冷了，還是算了吧，明日午時如果有太陽，咱們再去好不好？」莫煙靜更想早些回自己的屋子歇下。

  煙染皺了皺小鼻子，繼續遊說：「冬日裡就是要飄著雪泡溫泉才有不一樣的意境，旁邊冰天雪地，咱們在熱氣騰騰的水池裡泡著，那感覺才是舒坦吶。」

  「就六妹妹會享受，我都沒想到飄雪的時候泡湯池會有別具一格的感覺，說得很有道理。」莫昭安聽聞兩個妹妹的對話，插了一句，扭頭邀請莫謹年：「五叔，怎麼樣，咱們也去泡泡？」

  莫謹年笑道：「晚上飲了酒，不宜下湯池，你我明日再泡也不遲。」

  「五叔都成老學究了，行，那你回去歇著，我就在屋裡的湯池小泡一下就好。」莫昭安道完，打了個哈欠，今兒他是騎馬來的，不是坐馬車，現在確實有些睏倦，就先行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這裡是溫泉莊子，幾個主要的房間都設有室內湯池，煙染的屋子也是有的。只是……她還是想拉著莫煙靜一起在林子裡的湯池泡一泡，周圍是皚皚白雪覆蓋，天上洋洋灑灑飄著雪花，這可是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一種感覺。

  莫謹年見煙染不放過莫煙靜，笑著提醒道：「你們倆還小，身子骨還沒長全，要注意點身子，別凍壞了。」他倒是沒有直接反對，畢竟冬日泡湯池的確別有一番趣味，只是作為長輩，還是會叮囑一句，以免她們一出來就過於放縱，到時候帶著病體回侯府就不好了。

  煙染道：「我知道了，爹爹快些換藥吧。」她道完，就直接拉著莫煙靜朝後頭的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