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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受傷

2024-06-11 17:54:50 作者: 愛哭鼻子的長頸鹿

  煙染想起這些,心情有些沉重,褚氏這廂又緊咬著這些不放,一個勁兒的嘮叨,她頗為無奈,轉而言道:「阿娘在理想雲裳那兒出來,不是說那條疊紗百蝶裙的繡法你看出來了麼?」

  褚氏立馬想起這事,眉開眼笑:「對對對,我說這麼薄的紗是怎麼繡上去的,我現在就去試一試,你等著瞧,你娘聰明著呢,晚上就讓你看到我在輕紗上繡出來的蝴蝶。」

  「薄紗上能繡出精美的圖案,那可是值不少銀子的。」煙染強扯出一抹淺笑,推了推褚氏身子,讓她快些回屋子去。

  褚氏朝前邁了幾步,囑咐道:「你快些去畫我今天喜歡的花樣子,然後好好看書。」

  「知道了。」煙染吐了吐舌頭,提著裙子,朝自己的屋子跑去。

  一回到自己的閨房,她將那些不愉快的回憶掠去,喚來青嫿去將何氏尋來。

  「姑娘,你找我?」何氏很快就到了門口,手裡端著一個銅盆,裡頭是溫熱的水,是打給煙染洗漱用的。

  煙染一壁脫下身上的斗篷,一壁吩咐道:「你趕緊去畫坊一趟,什麼也別說,就假裝經過那兒,如果他們請你進去,你就讓他們將事情寫在信上。」

  何氏有些一頭霧水,不過清楚姑娘定是有了成算,也就沒有多問,轉身準備去畫坊一趟。她臨出屋子前,不忘交代煙染:「姑娘的湯藥我讓青嫿一會兒端來,你要趁熱喝才行,老爺回來會問的。」

  

  「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我還要畫些花樣子。」煙染送何氏出閨房,順手就將房門關得緊實。

  何氏站在煙染的閨房外頭,有些愣神,姑娘大白天關在屋子做甚?是要作畫麼?姑娘作畫的時候,是任何人都不讓進去的。只是姑娘這會兒還沒喝藥,那可是老爺給她調養身子用的,都是些好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姑娘,那青嫿待會兒送湯藥,怎麼端進去?」何氏站在門口,朝裡頭問道。

  煙染站在小杌子上,一邊將檀木雕花書柜上的匣子取下來,一邊答道:「放門口,敲三下門就行了。」

  聽見何氏腳步聲漸漸走遠,她這才將匣子裡的東西擺放出來,這些都是她作畫時的寶貝。

  煙染執起毛筆在自個兒手中比劃幾下,再攤開宣紙,慶幸先前準備了最大號的宣紙,這可是不好找的,紙張鋪子常常斷貨,所以價格也居高不下,當時採買的時候,煙染可肉疼了。

  現在想來,覺得自己真有先見之明,等何氏回來,就會有準信了,若是煙染沒有猜錯,薛隆閩應該會跟她訂畫,訂一副很大張的仕女圖。

  煙染看著這張宣紙,心下歡喜,好歹不用拼接了,只要下筆時候小心些,不要浪費了這些好紙就行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打開檀木雕花嵌彩貝衣櫥,想要取一些上好的檀香出來,只有香爐里青煙裊裊,屋子裡瀰漫著淡淡紫檀香氣,才是她下筆的最好時候。

  可是她一打開衣櫥,裡頭藏著的身影令她嚇一大跳,失聲尖叫起來。

  只是她沒能發出聲音,六皇子已經一把將她攬進懷裡,用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煙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了心神,雙眸因為驚恐過度而泛著隱隱水汽,不知六皇子是什麼時候躲在衣櫥里的。

  六皇子見小丫頭嚇得不輕,有些心疼,環扣她的手臂微微鬆開些許,輕聲道:「你別怕,我放開手,你不要聲張好不好?」

  煙染點了點頭,上翹的睫毛有些晶瑩的淚水,像極了晨間掛著露珠的小草嫩芽。

  六皇子鬆開手,煙染尋到機會,倏地抽身,朝門口跑去:「來……」她才剛剛開口,整個人再次被六皇子扯了回去,雙唇又一次被他捂個正著。

  煙染髮出嗚嗚的聲音,握起的粉拳不住的捶打著,使出渾身的氣力,想要逃脫六皇子的鉗制。

  這般毫無章法的掙扎,令六皇子蹙了蹙眉,他怕自個兒用勁太大,將小丫頭給傷著了。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六皇子話音未落,傾力掙扎的煙染已用自個兒的腦袋朝他的胸膛猛撞過去,六皇子發出一記悶哼,臉色瞬間白了些許,額頭也沁出汗來,向後踉蹌幾步,直挺挺地倒在了煙染的拔步床上。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水綠色的雲錦長袍,現在就那樣仰面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因著袍子的顏色很淺,胸膛上湧出的鮮血就顯得格外的鮮艷,像是妖冶艷麗的薔薇花一樣,瞬間肆意地綻放開來。

  煙染看著他胸膛上的血,一下子懵了,剛才他明明好好的,怎麼就……就這樣了?現在一動不動的,如果……如果他死了,六皇子死了,還是死在這裡的,會有什麼後果?她不敢想下去,出了一身的冷汗。

  煙染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倉惶地跑到六皇子身邊,努力克制食指的顫抖,放在他的鼻翼下試探著鼻息,還好,還好,沒有斷氣。

  這一發現,令煙染稍稍安定些許,輕拍他的面龐,喚道:「快醒來啊,你怎麼了?」

  六皇子長而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令煙染屏住了呼吸,直到他終於緩緩的將眼睛打開,煙染才如負釋重,破涕而笑:「我……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嚇死我了。」

  六皇子望著煙染近在咫尺的小臉,濕漉漉的,有汗水也有淚水:「我沒事,你……你別怕,也別喊,行嗎?」他的嗓音很溫柔,很溫柔,溫柔的像是一片被風吹起的葉子,靜悄悄地落在平靜的湖面,輕輕盈盈的,一絲一毫的漣漪都沒有激起。

  是的,六皇子就是這般小心翼翼的,他覺得小丫頭已經嚇得不輕,他現在就是重一點兒的喘息,都可能將眼前的小人兒嚇壞了去。

  煙染聽見他這麼說,訥訥地點了點頭,腦子還是亂糟糟的,不知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

  六皇子試著起身,煙染察覺他的意圖,抬手想要幫他一把,終究是懸在半空,沒有真的去攙扶他。他是六皇子,卻也是闖進她閨房的陌生男人,她怎麼可以去照顧他呢?

  煙染終於找到了一些理智,試著想清楚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

  他身受重傷,藏身在這兒,固然有不得已的緣由,可她只是一個拘在後院的十歲小姑娘,遇見這事,能想到的便是去找她的爹爹。

  她的爹爹是朝廷命官,由他來處理六皇子的事情,會比她自個兒獨自面對妥當得多。

  六皇子終於得以靠坐在煙染的床上,他定定地凝望著煙染,幾日不見,小丫頭圓潤了些許,因著先前的一番掙扎,她的臉頰這會兒還泛著紅暈,像那春日裡盛開的桃花一樣,讓人怎麼看都覺得不夠。

  「你流了好多血,要趕緊止血才行。」煙染注意到他胸膛上還在流血,開口提醒道。他可是下一任的真命天子,若是在這裡有個好歹,她是怎麼也摘不清的,甚至還會連累整個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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