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你何樂而不為！

  暖漪打算帶袁夫人走，身在此處，她對這位巫醫老婦半點沒有威脅，惹不過，只能走。只是現在外面夜色濃濃，深山老林里，不時還會有野獸叫聲，袁夫人還在昏睡，她不可能在夜色中帶走她只能等明日。

  這一晚，暖漪幾乎沒有睡，就守著袁夫人，打算明日一早就帶著她離開。

  巫醫老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畢竟袁夫人現在誰在她的臥室里，她去了暖漪跟袁夫人的臥室，也不知道睡的如何。

  天蒙蒙亮的時候，袁夫人醒了。

  暖漪自然高興，手裡拿著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就打算帶袁夫人離開。哪知道袁夫人不願意走，暖漪雖不想多說，但眼看如此，還是忍不住說出昨日的情形，「她割破你的手腕，喝你的血，這般可怖行徑，你不怕？」

  袁夫人看看自己的手腕，倒也沒表現出太多的震驚，而是說：「她能喝我的血，我就能喝她的！走什麼！」

  暖漪大驚。

  實在想不出袁夫人還能說出這番話來，在暖漪的印象里，袁夫人一直比較溫順。這也是她的片面印象，要知道袁夫人從前行走江湖，可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這些年看起來溫順，不過是因為世事所逼，再者對暖漪這個女兒心存愧疚，才會順著她。

  聽到鼓掌聲，暖漪回頭看，是那巫醫老婦來了。袁夫人跟她對上眼神，痛罵：「虧我給你做了這些天的飯，都沒下狠心給你下狠料，你倒是敢先來算計我。」

  那老婦人笑笑，並不生氣，只說：「只准州官防火不許百姓點燈，你給我第一天做飯就下料，以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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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漪徹底懵了，這都是什麼啊，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張張嘴想說話問問，被袁夫人呵斥住，「你就跟著學吧，保准比誰教你的都管用。」

  暖漪趕緊閉嘴，聽袁夫人跟這老婦人唇槍舌劍，袁夫人說：「若我估量不錯，你應該是服用了『永春散』，還真是大膽，那東西你都敢吃。」

  老婦人瞳孔一縮，沒想到會被袁夫人看破，頓時怒氣沖沖，「你怎麼知曉？」

  袁夫人冷笑，「又不是什麼難得的方子，不過是修行太過艱難。一生無愛無恨，更不能靠近男人，否則藥效反噬。」說完這話，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老婦人，笑著說：「你這是被男人破了身才成了此模樣吧？」

  老婦人徹底發瘋，撲上來跟袁夫人廝打在一處。

  暖漪長這麼大，還真是沒見過這種毫無章法的廝打，完全是書本里描述過的推搡撕扯。

  摸了摸腰間的鞭子，最終暖漪放棄勸阻，就站在一旁看。因為袁夫人跟這老婦人的撕扯，好似也不會傷害到對方太多，用鞭子進去，只會火上添油，有些多餘。

  等兩人都打累了，才分開。兩人都已經年過半百，此時扯的鬢髮紛亂，衣衫不整，對坐著喘粗氣。老婦人勻著氣還在解釋，「我餵蠱蟲時不慎中毒，需要解毒才會破了身子，你這賤人休要辱我！」

  袁夫人手上還纏著繃帶，昨晚暖漪給包紮的，上面還有個好看的蝴蝶結，她擺擺手，「知道知道，就算是真想要男人也不是什麼說不得事，男人可不就那二兩肉最好用，其他地方，不值一提！」

  暖漪眼睛都瞪大了，這是能隨意說出口的話嗎？

  老婦人哼了聲，「果然是妓院長大的，眼髒心臟！」

  這幾日，她兩人倒是聊了不少，這老婦人都知道袁夫人的過往經歷了。

  袁夫人根本不在意，豁達的很，「那你喝了我的血，豈不是沾染了我的髒？別裝聖女了，你這幅模樣，還不如我呢。」

  要說這袁夫人說話也是夠毒。

  果然那老婦人眼眶都紅了，很受打擊的模樣。

  這兩人，說起話來刀光劍影，還能動手互撕，但到中午暖漪做了個午飯的功夫，就又和好如初了。袁夫人叫老婦人，「竹娘。」

  袁夫人跟暖漪說，這婦人出生就被選為聖女，送進上一代聖女的屋子，一直由上一代聖女養大，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爹娘是誰，也沒有什麼名字，因為愛竹子，就叫阿竹，外面的人都叫她竹娘。

  這竹娘叫袁夫人，「圓圓。」這還是袁夫人當年的閨名，霍鐸給起的，這麼多年 ，早已經沒人叫了。

  竹娘嫌棄暖漪做的飯沒有袁夫人做的好吃，「長得倒是比你娘出眾，只是手藝差些。」

  袁夫人那是半點不好都不准別人說暖漪，當即反駁，「想吃好的自己去弄，她這雙手金貴的很，能給你做飯都已經是你占了大便宜。」

  竹娘不知暖漪身份，只說：「不就是嫁了個好相公，等你年老色衰，他只會棄你而去！」

  袁夫人又不高興了，「你自己吃永春散還想哄著我女兒吃？那鬼玩意，我們可不碰。」

  暖漪實在太好奇，忍不住插嘴道：「永春散到底是什麼？」

  袁夫人一翻白眼兒，「一種吃了能讓人一輩子都保持十四五歲身量的藥，說不定還能更小。」

  「你如何知道？」竹娘也好奇，這藥隱秘的很，怎麼到了袁夫人這裡，感覺一點都不神秘。

  袁夫人嫌棄的表情簡直能溢出來，「你不知這天下男人為了取樂什麼缺德事都幹得出來？你不知道這天下女人為了討好男人什麼事都敢做？這藥在 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多得是女人想吃，想永葆年輕。」

  說完袁夫人又冷笑，「可這藥乖張，吃了便要守貞，終身不能破身。男人哄著女人吃了，那就是只能看不能碰，一時忍不住，那女人變得比鬼都嚇人，誰能受得了。所以這藥，背地裡，大家都知道，卻也沒人真的會去吃。」讓男人看得見摸不著，那絕對不可能，守這個不能碰的美人不如去找新的來的方便。

  不知道這話里那一點觸碰到了竹娘的底線，她冷了臉痛罵：「胡扯！這藥哪裡是為了討好男人，明明這就是我們的聖藥，歷代聖女服用，永葆聖女形象，也能守身守心。」

  袁夫人倒不知道這藥的起源，當初制出這種藥的人，初衷可能真是讓聖女守心守身，還能永遠年輕。可是這藥方流落在外之後，就起了變化，變成了另外一種樣子。

  暖漪輕聲質疑，「不對啊，這種秘方難道不該密不外傳嗎？為何外面會知道？」

  袁夫人抬眼看向竹娘，那樣子也是很好奇。

  竹娘沉默片刻，才開口，「是我聖娘........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離山而去，族中長老曾多次出去找尋，都未果。聽說她跟京城中的權貴相愛，被保護的好。可從她離山之後，外面就開始出現了我們族人都不懂的東西，那都是歷代聖女才掌握的。」比如蠱毒，比如永春散。

  顯然，她的聖娘，在外泄露了不少秘密。

  「她現在身在何處？」

  竹娘搖頭，「若她一直未出嫁破身，如今怕是還活著。如若不然，她........」竹娘搖搖頭。

  聖女可以活上百歲，但前提都是固守這裡，不能破戒。

  可她聖娘離開後，還能守住自己嗎？竹娘不知道。

  暖漪心裡有數，那位上一代聖女應該是早已經死了。她只是這樣想，袁夫人卻直接說了出來，「那必然是早沒了，男人看上她一時容貌，等她破身功毀，成了老朽，她那心上人就第一個不會容她！」

  雖殘酷，可事實必然是這樣的。

  竹娘不在乎聖娘的生死，畢竟她們也不過是一段時間的師徒情，倒也沒有深厚到什麼程度，這麼多年，竹娘全憑自己熬著。

  她現在想做的事情，很簡單，「既然你不願走，那就再讓我飲一段時間你的血，又不會弄死你，對我又有益，你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