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吐血了！

  暖漪的表情略帶羞澀，她打開罈子拿出一些花花綠綠的干餅。每一個都做的很小，且都做成了動物、植物的模樣，有小兔子，還有小烏龜，還有花朵圖案，顏色也是五彩繽紛，紅的、綠的，還有薑黃色等等。餅中還有點綴一些水果乾以及堅果。

  總之看起來就是非常小孩子的東西，楚驤撲哧一笑，「這是將朕當康安哄了？」

  康安一直胃口不開，身子弱大補的東西也不敢給孩子吃，就只能變著花樣做出新奇的東西來誘哄著她多吃一些。這眼前的小干餅就是暖漪想出來的，靈感來自當年在西北行軍打仗，將士們會隨身攜帶的饢。原本暖漪只是自己想吃，讓膳房做來之後，發現康安也吃了兩口，一下子打開了思路。越做越多，口味也越做越全。

  這會兒拿給楚驤的，都是新做出來的。

  暖漪獻寶似的給他介紹，「這綠色的是用菠菜汁和面做的，紅色則是玫瑰花瓣，味道也不盡相同，有甜有咸，想吃什麼口味都可以做。」

  楚驤年少時在西北呆了好幾年，那幾年正是他最好的年華，對那時吃過的東西，骨子裡是有一些些印跡的，聽暖漪說了這麼多，他拿了一塊吃一口，倒也不能說多麼美味，只是勝在方便，一口一個，不費事。

  暖漪說：「這東西平素就放在你身邊，若是忙的顧不上的時候，就往嘴裡塞兩個，也能緩解一時。」

  楚驤這才徹底明白，暖漪拿出這些小孩子吃的東西給他是為了什麼。不是不感動的，只不過他自來性子冷，尤其是在當下，他身體不適的情況下，更是說不出軟和話來。

  

  「就這麼怕朕死？」

  明明是他自己說過不會死，這會兒卻又說出這樣的話。暖漪先是敲了三下木頭，摸摸他的腦門，「不要說這個字。」

  楚驤就直勾勾地看著她，倒也不見認錯。

  暖漪深吸一口氣，這楚驤，其實從小就難對付，心思深，人也冷，很多時候都需要哄的。只是當初他寄人籬下會收斂幾分，如今早已經沒有收斂的必要，而且人在病中，心理上總會發生一些變化。暖漪救治過不少病人，對病人的心態有所了解，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跟他擰著說。

  他不過是在試探，一種自己產生不安全感，就要往外尋求安慰的心情。

  往楚驤身邊一坐，暖漪端起粥碗，餵給他吃，「別說這些喪氣話，你一定能好的。」說完看楚驤不張嘴，她又說：「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死。我沒什麼遺憾了，你卻還有很多。」

  楚驤機械地張嘴，一時不知是什麼心情。

  連續十天，暖漪守著楚驤寸步不離，就連沐浴都是她親自上手伺候，害怕楚驤暈倒在浴桶里。事事親力親為，楚驤身邊的大太監有一次不經意間說，「只怕這宮裡沒人能比皇后娘娘做的細緻。」

  伺候人的活兒，宮裡打熬出來的人，誰不會做。但照顧與照顧，差別太大了，要真的心貼心，處處妥帖，很難。要不然為何各宮的貴人身邊離不開的總是那麼一兩個人，難道真就是無人可用嗎？絕對不是。暖漪連喝口水都要等到最適口的時候遞到楚驤手裡，就這份心，大太監歷經兩朝也沒見過。

  這後宮裡想要討皇帝歡心的后妃不少，但真能做到這般地步的卻一個人都沒有。

  那些貴女總是高高在上，根本不知道服侍人是何物。

  暖漪這般盡心，自然也有回報，十日後，楚驤的病基本大好，甚至已經可以清早起來去練一套拳法。楚驤年少時習武，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如今，這段時間病了，尤其是剛發病那幾天，昏睡不醒，根本沒有精力讓他延續，如今能打拳了，別說其他人，便是楚驤自己都像是鬆了一口氣。

  真病倒的時候，就知道再有什麼都不如好身體。

  看楚驤恢復了精神氣，暖漪也不戀戰，快速讓人收拾了東西，回慈恩殿去了。

  她說的很清楚，「我來這裡是照顧你身體，如今身體大好了，再繼續留在這裡，只怕會被人說嘴。」

  沒等楚驤反駁，她就已經自顧自的走了，乾脆利落。

  暖漪離開後的這一天，楚驤處處不順，連喝口茶都覺得滋味變了。

  可今日楚駟帶著麒麟兒回京，楚驤要見一見楚駟，問一問路上的情形，倒是沒時間去慈恩殿跟暖漪好好說說。

  暖漪這十日並不輕鬆，回了慈恩殿袁夫人就說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藥浴，讓她去泡泡。

  要說現在還有什麼能治癒暖漪的，那必然是好好的泡個澡。

  袁夫人讓人熬的藥浴後勁兒挺猛，暖漪在浴桶里就睡著了，還是忍冬帶著潤雪一同將睡不醒的暖漪抱出來，擦乾了身子換了衣服安置在床上睡過去。

  暖漪一覺睡到黃昏時分，睜眼時人還有些迷糊。她這十日幾乎不眠不休，就算睡，在御書房的那張簡易床上，也不踏實，隨時還要起身看看楚驤是不是又發起熱來。

  他那個病，不嚴重，但就是熬人，要精心養。

  深吐出一口氣，暖漪才覺得自己回魂，耳邊聽到孩子們的笑聲。她揚聲叫了句，「麒麟兒？」

  她聽到了麒麟兒的聲音。

  不一會兒，孩子們就都來了她的寢室，圍在她的床邊。寶兒最是霸道，直接爬 ，坐在她身邊。麒麟兒今年已經過了十歲生日，個子高，因長相隨了霍家人，濃眉大眼，頗有幾分氣勢了。

  他牽著康安，走在最後。雙胞胎手裡則抱著兩個大盒子，把臉都給蓋住。

  暖漪知道今日麒麟兒進京，她原本還想著去接接孩子，只是沒想到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

  寶兒拉著暖漪的手，大嗓門兒說道：「哥哥買了很多禮物。」

  麒麟兒往常次次出門回來都會給這幫小的帶禮物，這次也一樣，倒是沒有因為楚驤的病情，耽誤了這事情。

  暖漪抬手將麒麟兒攏到身邊來，男孩子漲勢很猛，才一個多月不見，好似又長高了似的，明明記憶里還是個奶娃娃，轉眼間竟然已經有了少年的模樣。

  麒麟兒長大了，與暖漪少了親近，不可能再學弟弟妹妹那樣往母后懷裡鑽，只是話還是說的妥帖，「母后，您瘦了。」

  這段時間照顧楚驤，將楚驤養胖了些，暖漪倒是瘦了一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從來都是照顧人的比被照顧的遭罪。

  孩子臉上沒有半點笑容，眉眼間竟然還帶著絲絲愁緒，暖漪心中一痛，問麒麟兒，「是不是嚇到你了？」說完不等麒麟兒回話，緊接著說：「別怕，你父皇已經大好了，有母后在，沒事，啊～」

  這話說出口，就看麒麟兒的眼眶微微泛紅，這可給暖漪心疼壞了，他跟著楚驤去南方巡視，走到半途中，楚驤突然病發，然後快馬送回京城。麒麟兒不能跟著，被留在當地，由楚駟帶著，這又在外飄了十日才回來，這期間孩子的心裡必然是怕的，別說麒麟兒，就是暖漪聽說楚驤病倒，心裡都恐懼的不得了。

  更何況麒麟兒，他必定遇到了比暖漪更多更驚險的事情。

  暖漪安撫了幾個小的，讓他們抱著禮物都下去玩，正準備跟麒麟兒好好說說這趟出去尤其是在楚驤發病後，麒麟兒遇到的事情，哪知道外面楚驤身邊的小太監慌忙跑進來，一臉的濕汗，哭喊著嚷：「娘娘，娘娘您快過去看看聖上，他.......他......」小太監氣都捋不順，被身邊的周公公提起身子，才喊出一句，「聖上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