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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她算你哪門子母親。

2024-06-11 15:59:06 作者: 安白

  走了個爭春,又安 來一個身份不明的丫鬟,還真是不消停。

  暖漪目光盯著不遠處插在花瓶里的早荷,這是暖香塢院門前池塘里第一批的花骨朵,打理池塘的下人急急送了來讓主子看個新鮮。現在這個季節,遠不到荷花盛開的時候,院中園丁送來這個,也是想向主子表功,顯出他們侍奉院中的植物精心。

  「從前有個爭春不也沒出什麼亂子?不是她,還會送旁的人來,總不會一個人都不往裡安插的。」

  這暖香塢,若真連一個人都安插不進來,怕是府上的其他人該睡不著覺了。

  總要露出一點破綻來,才能讓居心叵測的人安心。

  忍冬搖頭,「那不一樣。從前爭春沒把您當回事,現如今來的可是宮裡出來的。」

  爭春是家生子,從生出來就在這宅子裡,娘老子都在身邊。就算養的有些心眼,那也有限。無論是暖漪或是忍冬都能看出爭春的心思,加之爭春打心底里沒把暖漪當成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所以這麼多年,才能相安無事。

  可如今,暖漪身份今非昔比,也引來了不少矚目。

  那吉春可是宮人出身,忍冬聽到對方是宮裡出來的,心裡先是畏懼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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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就是有這樣的威力,彷佛在那裡面走一遭,人都會長出三頭六臂一樣。

  暖漪原本的那一絲憂慮被忍冬說的不見蹤影,她笑道:「難不成她是妖怪?咱們只管供著她,好吃好喝的養著。再者說,咱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呢?」

  這些年她的生活完全是透明的,不愛出門應酬,也就沒有什麼手帕交。成天就在這暖香塢里,看書習字,時不時給哥哥阿驤做些針線。唯一能稱得上是秘密的,也不過是每日派爭春出去提飯的時候耍一套鞭法。

  霍祈不在家的時候,暖漪連出門騎馬都不曾。

  忍冬咬咬下唇,一時覺得暖漪說的對,這些年暖漪的生活乏味。就算被監視,也只會覺得無趣。一時又覺得暖漪可憐,她到暖漪身邊這六年,陪著暖漪過著如苦行僧般到生活。

  「可是主子也不會永遠如此啊?如今世子都回來了,各家給您下了那麼多帖子。您總要出門去賞賞花,交些朋友才好。」

  年輕女孩也就嫁人前這幾年能肆意玩耍,真成了親,有夫君要伺候,有公婆要孝敬。等個兩年,又有孩子要撫養,哪裡還有松泛的時候。

  暖漪知道忍冬是心疼自己了,只是她重生這種事,是不可能跟忍冬說的。上輩子,她成天在外面瘋跑,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她。自以為交了不少的朋友,到頭來看所謂朋友,有些是附庸在鎮北侯權勢下的人巴結她,有些是居心不良的人攛掇她,想看她鬧更大的笑話。

  實在是無趣的緊。

  有那個閒工夫,她不如在家多看幾本醫書來的好。

  忍冬看暖漪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心裡也是嘆氣。如暖漪這般驚艷容貌,又心性沉穩,醫術了得的姑娘,若是能大放異彩,還有霍盼溪什麼事兒啊。

  次日。暖漪就給新來的吉春找了個活兒。

  讓吉春拿著她親筆寫的回帖去那些請她赴宴的府上道歉,就說她病了,不便出門。

  這活其實不好干,暖漪因受封縣主被邀請,這才去了榮安侯府一家就病了。少不得要被人詬病,暖漪親自寫了回帖已經全了禮數,吉春嘴巴若是會說些,方可讓各府不至於罵暖漪。

  忍冬從來嘴笨,這種事,她做不來。

  暖漪也想考驗這吉春看看,試試宮裡出來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吉春出去跑了兩天,次日晚間風塵僕僕的回來,懷裡揣了一疊回帖。是她這兩天去的那幾家給暖漪寫的帖子,暖漪打開一看,儘是關心她身體的語句,遣詞造句不見怪罪。

  可見吉春這趟差辦的不錯。

  沒想到吉春還帶來了更重磅的消息,「榮安侯府大姑娘說她明日親自來府上看望主子。」

  暖漪有些驚訝,要知道明日可是安國公府那大名鼎鼎賞花宴的日子,佟盈萱竟然要來鎮北侯府看她。

  這還是第一次有外府的人來鎮北侯府看望暖漪。

  她雖面上不顯什麼,心裡難免激動。

  一大早就讓忍冬把私藏的好茶都拿出來,還親自清洗了一遍她慣常用的茶具,想著佟盈萱來,兩人可以一起在茶室喝茶聊天。

  暖香塢內忙忙碌碌,沒想到還沒等來佟盈萱倒是霍祈先一步進了暖漪的茶室。

  他一屁股坐在擺滿了茶具的矮几旁,端起暖漪剛泡好的茶就喝,毫無形象。

  暖漪拍了他的手背一下,「牛嚼牡丹,你就不能文雅一點?」

  「要文雅你去找阿驤,我可沒這閒心思。這水不就是給人喝的?解渴的東西,哪來那麼多的講究。」

  暖漪不理他,繼續泡茶。

  霍祈看著她手指翻飛,將那茶葉都泡出花來了,原本胸口憋著的一口氣漸漸散了,「為什麼不去那賞花宴?是誰不讓你去?」

  前兩年他不在京城就算了,今年他人就在府里,蕭氏竟然還敢不讓暖漪去,霍祈目光狠戾,一副要找人興師問罪的模樣。

  暖漪搖搖頭,目光凝在冒著小氣泡的水壺上,輕聲說:「昨日母親還親自來勸過我,說安國公府那邊特意給我下了帖子,指明了要我過去。聽她那個意思,我去了必然是不會虧待我的。」

  「她算你哪門子母親。」霍祈冷斥。

  誒。暖漪嘆口氣,「哥哥,你不能總是這樣離經叛道。」

  這話暖漪原本是不打算講的,就如哥哥想要她活的無憂無慮一樣,她內心深處也盼著哥哥能活的肆意,不必被現實束縛。可這世道,哪裡就能讓人毫無忌憚的活呢。

  「你在邊關在軍營的時候,如此放誕不算什麼,可如今在這京城,天子近地,父親又處在那樣的位置上。就是事事小心,都難免無風起浪,被人構陷。你卻還敢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話都說。」

  霍祈內心疑惑,只因此刻暖漪臉上露出的表情,有一種大徹大悟後的清醒成熟。

  這種表情絕不該出現在妙齡少女的臉上。

  心裡墜墜的疼著,他懂,妹妹長出如今的模樣,是因為她愛他這個哥哥。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覺得虧欠妹妹,恨不能她出去闖禍才好。

  原本不願也不會在妹妹面前說的話倒是能說出口了,「那你說,金鑾殿裡坐著的那位是願意看到一個不著調的鎮北侯世子,還是願意看到一個事事妥帖,心思縝密的鎮北侯世子?」

  暖漪泡茶的手頓住,一下子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

  是這樣嗎?那她是不是表現的太乖了?

  霍祈看妹妹一副被打擊到的模樣,忍不住抬手敲她額頭,「就說你心重,還不承認。你一個內宅女子,誰會在乎你是什麼性子?所以我才說你儘管出去闖禍,父親最多訓你兩句,有什麼大不了的。」

  暖漪搖搖頭,想說哥哥你還是天真了。內宅女子影響前朝的案例難道還少?要真是女子無足輕重,那蕭皇后怎麼能插手皇子的婚事?

  而那些世家豪門又何必非要送自家的女子入宮。

  霍祈看妹妹還是不開懷的模樣,撂下一句,「再者說,我很快就要回衛城去。在京中也呆不了多久。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話實實在在驚到了暖漪,她急急問,「怎麼又要走?不是說這次回來接手京城禁衛軍就不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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