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內務府人

  終於侍奉瑾瑜安寢，小荷指使寢宮中侍奉的小太監放下帘子，才匆忙出了大殿。腳跟剛剛落定，就見傅善跪在門口蒙磕了幾個頭。小荷什麼都沒多說，只是一邊走一邊說道：「貧嘴多舌的賤婢是會被割了舌頭的，看在你是無心之失，舌頭就自己留著吧，後院那塊搓板石又該擦了，你就過去跪著，不到明日叫起就不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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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善又趕緊給小荷磕頭，自己乖乖到後院去，在那塊方方正正，上面故意劃出一個個擱楞的石板上輕輕跪下。整個人的身體一壓，雙腿先是感覺到冰冷，接著就是石頭磨骨頭的壓疼。

  小荷連夜到內務府去安排了明日準備送去晏府的禮物，又讓人把記錄了駙馬公主之間規矩書用絹紙重新抄錄，只把裡面公主的尊號改成晏夫人就是。

  看著他們辦完這些事，天已經朦朧亮起來，小荷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片刻，才派了個人偷偷去瞧傅善偷懶沒有。人回來說，傅善膝蓋疼的左右顛倒，整個人似乎也凍壞了，小荷才點了下頭，讓他到御醫那裡取一點活血化瘀的藥，等會讓傅善起來，順便把藥給他。

  小荷的雙眸終於開始有些沉甸甸的，覺得困了，走到一個床榻上面告訴他們要歪半個時辰。迷迷糊糊睡著，就聽到傅善在身後咚的一聲磕個頭，聲音顫抖說：「多謝師父賞的藥。」

  小荷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此刻氣消了，就溫溫吞吞的說：「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在宮中日復一日的熬日子的確是很不容易，別說是你，就是我年幼之時也總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壓在我師父頭上作威作福幾日。人無野心是庸人，只不過規矩要懂，想要一步登天還是不可取的。」

  傅善一下子哭泣的不行，小荷才坐起來，瞧著他嘆氣：「說實話，師父也不願意身邊都是一些飯桶，你比他們都聰明有腦子，只要你記得忠字怎麼寫，咱們師徒兩個人同心協力侍候皇上，早晚，會有你的福報到來。可你如果不識時務，師父為了自己也難容你。」

  傅善知道自己太莽撞，他又磕了幾個頭，小荷才過來撫他起來，這才看到他連站立都很困難，扶著他坐下，挽起褲腿，果然看到一條一條青紫色的血印子。

  小荷無奈一嘆：「這次的教訓，一定要牢牢的記住，知道了？」

  傅善咬著嘴唇點點頭，借著燈光抬眼看了看小荷，見他眼中的怒氣散盡了，眼底似乎真的流露出一點點的憐惜。小荷年紀比皇上大的不算太多，身材不高，小圓臉又白淨的很，只是瞧起來老成持重的，傅善心中一個笑意，臉上卻更可憐的討好：「師父對我如何，傅善都知道，傅善倘若對不起師父，讓我天打雷劈。」

  小荷清眼掃了掃他，看他這番話說的當真似得，就握住他的手，一時像個大哥哥關心小兄弟：「行了，你只要懂規矩，又能幫我做事，我也捨不得你被雷劈死。」說著，覺得這小孩有點意思，就用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這幾日你就休息，養好了腿，我自會讓人喊你回來。」

  傅善嗯了一聲，小荷就招呼了兩個小太監過來，扶著他一瘸一拐的下去了。傅善回到房中悶悶的坐了一會，手指一壓腿上的傷就甚疼的。就聽見外面兩個路過的小太監說：「荷公公晌午要出宮辦事去，讓懷義近身去侍奉皇上，懷義那個笨貨，這次竟仗著他笨，就攀了高枝頭。」

  傅善揉著膝蓋，不覺有點好笑，懷義往常是專程侍奉小荷的，這可是第一次侍奉皇上吧。他皺皺眉，試探著從床上下來，強忍疼痛才能勉強走兩步。

  腦子裡雖然記得小荷說的那些話，可這麼好的機會不能放過，他從床頭的匣子裡取出不少銀子，就把平日裡跟他喝酒賭錢的小太監喊了一個過來，給了他一些銀子，讓他今日侍奉茶水的時候暗中給懷義下絆子，最好是能惹怒了皇上的事情才好。

  這個太監往昔很佩服傅善，就揣著銀子下去了，等瑾瑜醒過來漱口的時候，故意將漱口水燒的滾燙就讓懷義端進去，這漱口水蓋了蓋子，水杯拿著不覺得燙手，所以懷義根本沒看出來端倪。等端給了瑾瑜，瑾瑜迷迷糊糊剛剛含了一口，頓時覺得嘴巴被熱水燙的生疼，整個也燙壞了似得。

  啪的一聲，瑾瑜把熱水潑在地上，懷義這才知道水燙，忙著滿屋找涼水來，半晌拿了涼水過來看瑾瑜匆忙將舌頭泡進去，才下的跪下來說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好。」瑾瑜皺著眉揮揮手，這懷義他見過，從來都是笨頭笨腦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小荷讓他值班，瑾瑜就隨口問了問：「傅善呢？也跟著小荷出公辦事去了？」

  一旁那個拿了好處的小太監立刻說：「傅善公公在，並未隨小荷公公一同出宮辦事。」

  瑾瑜也沒當回事，只是隨意說：「這奴婢沒用的，喊傅善來。」

  傅善在房中讓人把一些膏藥片子在自己腿上糊了很厚，等膏藥收斂起來，整個肉皮都把緊了，他走兩步，開始還覺得疼不可忍，但漸漸的麻木起來，強忍著剜心疼痛一路過去侍奉皇帝，故意留意步伐，好讓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

  傅善見瑾瑜正在更衣，立刻垂著頭過去幫他打理：「今日天氣寒的很，前陣子江南李家進貢了一件夾層的襖，聽說那夾層襖褂的內層是用水麻鴨翅膀下面的絨毛做的，輕薄的很。不如皇上穿在裡面，因為薄，從外面看也不覺得臃腫。」

  瑾瑜就想起來了，他義父李麒麟讓人送來的，當時似乎他爹爹還提起過，因為北邊實在寒冷，恆明的士兵了冬天就很難熬，所以要用水麻鴨的毛做成護腿套子，發給北邊士兵作為軍需。他倒是想起來，就笑著說：「你不提朕就忘記了，去把那衣裳取來，朕親自試試。」

  那衣裳上了身子，當真是立刻暖和不少，而且十分的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