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睜眼瞎

  特別注意的時候，趙瑾瑜一伸手就摸到了趙小丙的耳垂，輕輕的揉捏兩下發覺這耳垂上有小孔。一低頭，眼神不自覺的落在爹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深處總是若隱若現的保存了一些記憶，是關於爹爹身體的不同觸覺。

  那是挺小的時候留下的一片記憶，可像是做夢一般混沌不清。趙小丙細長的脖子有一個很清雅的弧度，微微頷首，清眸坦蕩一片爽朗，至少內心顫抖他人不覺。

  瑾瑜一下子收了手。他把桌上的書冊拿起來重重向著地面上一丟，登基以來第一次發火：「派些人去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查抄了，一本都不許留。」

  「是。」雖然皇帝沒有點名應由誰去辦，肖子醇搶了個先機去辦。走之前不免又看了看恩師大人，心中迅速做出一個決斷，無論恩師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罷，這件事繼續下去都會影響到恩師的威信，所以六科必須出手。

  宮內宮外，朝上朝下，連同到戶部辦事時的氣氛都變得有點不同尋常。趙小丙在宮中行走一定會有宮女太監遠遠躲在一邊悄悄窺探。上朝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凝聚在她的身上，似乎什么正經事都比不上這件事讓他們掛心腸。戶部的同僚也抓緊了所有機會仔細的打探，這群男人只有一種心思，『這事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趙小丙位高權重，老子直接衝上去拔了他的衣裳驗明正身就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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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皇帝在想：爹身上有疑點，只是縱然有什麼也只能朕一個人去探究，其他人誰探究誰就去做好受懲罰的覺悟便罷。

  此時此刻，內閣莫逸辰，岳明朗兩個人想：他娘的此事妖異的很，那本書想來大夥私底下都仔細研讀過了，看樣子像是那麼一回事，可朝中政鬥手段五花八門，這種著書立說抹黑的法子在坐各個也算是如火純情，所以保留意見，將信將疑。就是趙小丙這個存在越想就越讓人覺得系她算計到位步行飄逸，在加上這張逆天的臉，他跟沈楚梅的關係。

  總之，看看趙小丙，覺得有可能，想想趙小丙，覺得是扯淡，想想自己萬一被騙了怎麼辦？那也只能自認眼瞎了。

  內閣之外，六部各部屬下在想：那幾個高高在上的人真是複雜，他們的事情不好過度摻和，誰曉得會不會誤傷？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是么蛾子是誰在抹黑誰倒也十分明顯，只不過這次抹黑的角度刁鑽的厲害，平日裡與趙小丙相處，他們畏懼她的位高權重從來也沒敢多多的盯著他看，所以心裡其實特別糊塗，但是倘若趙大人是個女的，那就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滿朝男人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還了得？

  尤其是，這女人竟然爬到了自己頭上作威作福，是可忍孰不可忍！

  外圍地方官員入京次數有限，見趙小丙的次數有限，偶爾見面的人此刻再想：說不定真是個女的，別看我們不吭聲，其實早先入京見過那妖孽真容的心裡都有這個念頭，老子們早知道了，就是不說，不開心說就偏是不說！

  此刻，京城中暗設賭局，壓男壓女，壓男中一賠二，壓女，中一賠十。

  趙小丙穿了一身常服，因著心中煩悶就出來散散心，坐在二樓的雅閣之中瞧著下面壓得痛快，其實便是在中一賠十的賠率之下，敢下注者仍然寥寥無幾。她淺飲一口，由此推斷，即便如此沸沸揚揚，因著見過她真容的百姓人數極少，所以大多數仍然默認了其實她是個男人，此事不過是作為笑談的一個樂子罷了。

  突然，下面一個人笑著說：「我看壓男壓女還不夠，中間在加一個活太監的話，老子立刻就下注。」轟的一下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下面亂糟糟起鬨。

  趙小丙一口水默默的咽下去，突然覺得有些嗆，還沒咳出來，就見到一個全身錦衣的人拿著一個用錦緞包裹的匣子進來。他笑容滿面的把這下子往賭桌上一放說：「我代替我家主人下注，這匣子裡有十萬銀票，我家主人壓定了趙大人根本就是個男人。」

  聽到十萬銀票，滿堂一通譁然。

  趙小丙仔細看了一眼，認出來這個是慕蘭舟附上的管事。

  趙小丙站起來，仍將墜了白紗的帽子帶好了，捏著一把扇子默默下樓離開。

  回到府邸看到桌上一份家人剛剛領回來的邸報，上面沈楚梅寫了一篇文章說起了最近有人為了個人目的對同僚進行不切實的指摘，並且勸告所有臣工恪盡職守做好分內之事，當用全力應付下個月的吏部大考。趙小丙一笑，這吏部大考是沈楚梅臨時加的，看來他也被這件事擾的心煩。

  結尾處，沈楚梅提點一句說道，倘若趙大人身份不明，如何能在朝中為自己效力許久？在此事之上，難道還有比他更清楚的麼？所以此事根本就是鬧劇。

  沈楚梅出來為自己作證？呵呵，的確，在所有人心中倘若沈楚梅出來作證，旁人還真說不出個一二三。因著滿天下能將自己扒光了看的人本就不多，事到如今，除了大夥認為的曾經下過此手的沈大人之外，除了皇帝就在沒有敢動真格來驗明正身的人了！

  「趙大人，太皇太后有請。」

  太皇太后？趙小丙的汗毛有些炸了，微微笑道：「微臣很快過去拜見。」

  傳旨的公公垂著頭腳步不移半步：「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請趙大人立刻過去拜見。」

  「哦，也好。」暗中皺了下眉頭，太皇太后一定知道她會派人請皇帝，不能違背的跟著公公一起前往太皇太后的寢宮，進入之後行過禮，太皇太后的聲音難得的輕快，含笑說：「趙大人請起。」

  趙小丙從地上起來，這才看到屋子裡其實還坐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一身柔粉衣裳，打扮像是二八少女，只是她容貌並不算十分的嬌嫩，只是保養的甚好——明和公主。

  「趙大人，倘若不是看過了那本書，本宮至今也無法想明白此事，現在，讓本宮想不透的一切本宮都已經明白了過來，為什麼本宮看趙大人十分眼熟？又是為什麼，沈楚梅對你會是這般態度，說來，本宮也是鬼遮了眼，有眼不識金鑲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