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太可笑

  年初六，宴之佩帶領商隊前往遼國與遼王商議和談，所有人都很妥當，只是朝廷臨時派遣的書辦小吏讓他看了汗流浹背。趙夫人穿了身男人衣裳騎在馬上，正用一雙似笑非笑的表情瞧著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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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相接的一瞬，宴之佩就感覺到自己被一團熱辣的火，狠狠的甩了一記耳光。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早先幾年趙大人不在京城出門治病那一年，自己妹子住在趙家的緣故，他隔三差五都要去趙府探望，趙夫人對自己的噓寒問暖，總讓他想挖個地縫往下鑽。

  那一年，什麼鞋子襪子汗巾子她也做了不少，都是託了自己的小妹代為轉送，他哪敢收下，只要稍微想想趙夫人背後的用心，就有種從後背涼到了腳趾頭的感覺。

  「宴大人，小人這趟出門在外，凡事就仰仗您的照顧了。」見他的眼神十分閃躲，玄靈的目光就更加的熱情，臉上掛起如同招搖桃花一般的笑顏，輕輕一夾馬腹，就跟他並排站。

  宴之佩憋的耳根發紅，半晌就憋出一個字：「你——！」

  玄靈輕輕抬起馬鞭子抽了一下宴之佩的馬屁股，那馬兒突然向前跑了。這男人窘迫的樣子怪好玩的，她一夾馬背追上去，看到身後跟著的人還隔了老遠，就頑皮的笑著說：「宴之佩，我看上你了。」宴之佩馬繩還沒拉好，身子一歪要不是玄靈揪住了他的半邊胳膊，他能從馬上掉下來。

  這是紅杏出牆，赤裸裸的紅杏出牆，用力甩開她扭著自己袖子的手，惱羞成怒之下整張臉都是又青又白的。

  玄靈見後面有人快過來了，利落的在他身邊笑著說：「宴之佩，我想跟你睡。」

  咚咚咚咚咚——宴之佩要瘋了，要瘋了。

  早春四月，宴之佩從前方送回消息，和談收穫頗豐，遼王已經做出了適當的妥協。

  肖子醇心中悶悶的一路走著，幾乎能把手上的幾本小冊子給攥出水。從年後開始，京城中就開始散布著一些對恩師極其不利的謠言，而這次的謠言跟前幾次的完全不同，連他看過之後都覺得心驚肉跳。

  到戶部衙門見趙小丙坐在堂中跟幾個戶部的官員交代事情，肖子醇一時呆呆的怔住了，一雙眼睛在她臉上仔細的看了又看，看不清楚，只好用手輕輕去揉。趙小丙見他過來，便讓其他人先下去辦事。

  「正巧我也要去六科，你來的很是時候。」

  「嗯。」肖子醇又仔細看，恩師這幾年越發成熟冷峻了些，可過去怎麼沒有發覺，其實他線條當真是經不起推敲的，都說美貌男子三十是一個門檻，縱然再清秀的人，年過三十就會肌膚粗糙骨骼硬朗。

  但是恩師的確不同，他甚至不同於那些宮中的太監，二十年如一日的線條柔和，可以說，竟然這個年紀仍然維持了某種程度的賞心悅目。

  光滑，細嫩，柔軟，清透，肖子醇將手上的書冊推給趙小丙：「恩師看看，這書上寫的事情當真離奇，外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趙小丙目光一睹，不用看都知道這本書上寫了什麼。同樣版本的書冊她書房中已經擱了十來本了，都是旁人特意送過來提醒她的，這書上寫了一個女人假裝男人入朝為官的故事，繪聲繪色的描述了這個女人家族的前世今生。

  外面都在說，當年那個雙羽北火的占星其實是準確的，所指的其實是趙翟。而趙翟大難不死，就裝成男人混入官場，一直嘲弄天下，大逆不道的擾亂著朝綱。

  「像這種胡說八道的書，背後總有些不可告人的訴求，此刻分明是針對本官的，你們都這樣緊張，是相信了書中所寫的這些故事了麼？」

  她瞧著肖子淳，微微一笑：「你覺得，本官像女人麼？」

  肖子淳立刻便在心裡答了一個字『像』，可倘若用點理性再想，他還是感覺十分可笑的搖著頭：「不像，我卻無法想像，有那個女人可以像大人這樣精幹無雙。」所以這種安靜詭異至極，他徹徹底底將自己的眼睛與自己的腦子分開。

  哪怕已經徹底動搖了，他的腦子仍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十分可笑。

  趙小丙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事了，這種烏七八糟的編排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呢，總不能每次都被它牽著鼻子走吧。」這次的事顯然十分不簡單，這本書她看過多次，經過簡單的分析能夠推論，這幕後的始作俑者其實也是揣測，所以對於她是如何脫逃的事情純屬瞎編，但是她在宛平時的事情卻很清楚，只是角度仍然刁鑽。

  這書中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只有慕蘭舟是個完美無缺的聖人。

  趙小丙不得不想，能做的如此事情的，應該就是慕蘭舟了吧？

  剛想著，門口慌慌張張又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莫逸辰，一個是岳明朗，莫逸辰遇到事情大驚小怪的不奇怪，但是這次岳明朗的臉色也十分陰陽。

  兩個人走到她不遠之處默然的坐下來，都用同樣一種目光看著她。

  「你說，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莫逸辰是盼著趙小丙趕快說，當然是假的，他覺得只要趙小丙明確說了，他都會相信的。

  她拿起一盞茶，輕輕的抿一口笑道：「什麼是真的是假的？」

  岳明朗說道：「他問的是，你是女人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個深沉的對望，岳明朗的眼神同樣十分複雜。

  「你們真是奇怪，一個個都跑過來這麼看著我，我與你們相處多年，難道你們的眼睛是瞎子麼？如此無聊的問題，讓我怎麼回答？」

  她心裡始終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只能儘量在臉上維持了一種淡定。

  突然，門口又多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

  今日所有過來看她的人都起來，十分整齊的跪下來說道：「陛下！」

  嗯——瑾瑜負著手，慢慢的走入了堂內，然後雙手把自己瘦弱的爹爹扶起來。

  如此接近的一個面對面的凝視，瑾瑜看著趙小丙這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徹底的糊塗到底。

  傳聞寫的好真，爹，也確實長得像個女人。

  呵，當真是可笑，爹怎麼可能是個女人！

  可笑！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