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同窗

  太子慌亂的把信件搶奪了過去，貪著燈光看信里的內容，表情逐漸從一種失落變得重新亢奮起來，呵呵呵的笑聲在這空蕩蕩的殿宇內顯得毛骨悚然。

  趙小丙接機說：「太子怕什麼？您是天之驕子，是上天認定的君主人選。本應該時刻穩如泰山才對，大夥什麼都計劃好了，等行動之日就是太子登基之時。」

  她自作主張從桌上取了一面法蘭西進口的鏡子過來：「殿下看一看鏡中自己，您這幅樣子被奴婢看到還好，如果是被擁護您的萬千將領看到，會作何感想？」

  太子緩慢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憔悴，消沉，像個最落魄的酒鬼。

  小丙溫柔說：「奴婢這就去準備洗澡水，伺候太子沐浴更衣，再給太子打理好頭髮可好？」

  嘉昭明點了點頭，此刻對趙小丙已經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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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丙幫嘉昭明慢慢洗澡，他再次一把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臂：「為何本太子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一個故人，一個他既覺得對不起，又清醒對方永遠不會知道他如今落魄樣子的故人。她笑著鞠水給他清洗頭髮：「是太子先前說的那個鈺笙？」

  嘉昭明點點頭：「沒錯。」

  她有點好奇問：「鈺笙是誰？」

  嘉昭明當然疑惑為什麼會有人不知道鈺笙是誰，可他再仔細看過趙小丙，發現他不過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就明白過來。

  鈺笙的事過去太久太久了，久得已經有人完全不知道他曾存在過。

  「鈺笙，是本太子的朋友。也是本太子老師的兒子，我們從小一處讀書一同長大。」

  「那千歲跟鈺笙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太子先是點點頭，很快又尷尬得蒼白了臉色。

  趙小丙再不多問，在他耳邊道：「太子莫擔心，咱們的人三日內就能接管京城，到時候假裝成禁衛軍的人會替換掉宮內的軍人。

  只要皇帝被軟禁起來，在咱們的壓力下寫下退位讓賢的詔書，太子的千秋萬歲就要到了。」

  太子的心情，逐漸變得亢奮，他望著趙小丙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道：「好，如果事成，本太子一定不會虧待任何效忠我的人。」

  他對小丙道：「本太子登基，你便是本太子的御前二品太監。」

  小丙給他磕了個頭，笑著小聲說：「奴婢叩謝吾皇萬歲。」

  嘉昭明洗完澡換了一身乾淨衣裳，趙小丙將他的濕發擦乾，仔細的盤好扣上玉冠。他滿意的點點頭：「你說的對，本太子是天之驕子，怎麼能自甘狼狽？」

  小丙笑著說：「見太子振奮起來，奴婢也就放心了。」

  嘉昭明吃了晚膳，又飲了一些酒就睡下了。

  她立在大殿門口的廊子上仰頭看了看，那幾顆蒼柏跟十幾年前沒有任何變化。

  天氣有點悶熱，草叢裡幽幽蟲鳴。

  突然，幾條黑影漸漸從草叢內爬了起來，朝著園內所有看守的侍衛背後一撲一扭，那幾個侍衛當時就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小丙的心裡一緊，他們摸哨便摸哨，竟然真的把那看守的六個侍衛當場殺了。

  幾個黑衣人將六個侍衛的屍體拖拽近了大殿。

  趙小丙就舉著燈燭，回到了嘉昭明的臥室道：「太子，咱們的人已經來了。」

  太子從床上一彈而起，顧不上穿鞋就跑出來看，見到地上躺著六個侍衛。

  另外有六個黑衣人正把這些侍衛的衣裳脫下來換在自己身上。

  太子忍不住堆滿了笑意，竟然跑到了那幾個死去的侍衛身邊，用腳踹了兩踹。

  「殺的好。」

  趙小丙皺眉：「太子莫要太大聲，免得打草驚蛇。」

  他才點著頭安靜下來，卻抑制不住的亢奮著用手拍了拍黑衣人的肩頭。

  那幾個黑衣人把衣服換好，以侍衛的禮節給他跪下道：「太子受驚，從現在開始，太子可以安枕無憂了。」

  他負手得意道：「沒錯，有了你們，本太子就什麼都不怕。」

  他指著侍衛的屍體：「後面有一口深井，未免打草驚蛇，這些屍體就都仍到後面的井裡去吧。」

  黑衣人立刻答應『是』，背起屍體到後面毀屍滅跡。

  太子在椅子上慵懶而愜意的輕輕哼了一陣小曲，得意說：「父皇恐怕萬萬想不到，兒臣會有今日，父皇亦會有今日吧。」

  小丙心裡有點厭惡，雖然你的父皇孝康皇帝篤信仙道，並不能算個稱職的帝王，可對你這位太子，也算得上仁至義盡，今日就算情勢所迫逼你鋌而走險，可也不至於如此大逆不道的心安理得。

  太子生出一些閒情雅致，握起起她的手反覆撫弄：「本太子禁足多日連一個伺候的姬妾也摸不到。」

  開始是覺得她像鈺笙，現在終於發現她竟長得比女子更美些。太子自以為大勢已成，放鬆下來立刻生出一絲驕奢，惦記起他的美妾們。

  她臉上依舊順服著推開他的手：「太子，這幾日太子還有大事要辦，太子應當養足精神應對大事，登基之後，自有後宮三千佳麗。」

  第二日太子開始煩躁不安，三日之約近在眼前他就越是按耐不住了。小丙就像找些話題安慰他一下。看到他發又散了，便笑著說：「太子，你若是耐不住性子，那咱們就找點事干，奴婢給你梳頭吧。」

  太子也是莫名其妙被她三兩下散開了頭髮。

  「君子當如蘭，空谷幽香。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她略帶了一些戲虐玩笑問：「太子爺聽過這句話沒有？」

  嗯？太子愣住了，這句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可是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

  趙小丙一絲不苟幫他打理好了儀表：「明日是太子爺的大日子，奴婢覺得太子應當選一套得體的衣衫。」她打開太子的衣箱匣子，把其中最奢華的一身拿出來。太子大手拂過這衣裳道：「這衣裳是本太子監國時特意做的。」

  趙小丙眉目舒朗的笑著：「很好，那麼明日太子就再穿上它。」

  第二日夜裡，趙小丙專門給太子弄來一餐豐盛的飯菜：「太子多吃一些，明日才有體力應付一切。」太子道：「好。」捏著杯盞，邊吃邊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