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書齋

  回到了慕府，慕蘭舟去會客人。

  張寒這才跟在小丙身邊好笑說：「傅晟醒來怕是要哭死，我可是跟那幾個莽漢好好的交代了一番，今夜他們會在傅晟身上享盡齊人之福，可憐傅大人不曉得能否承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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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寒越想就越可笑：「也是，誰讓他讓人對你先奸後殺，這回沒殺了他，就算便宜他了。」

  她不願去想那些骯髒污垢的事情，卻不停揣度慕蘭舟今天看自己的神情。張寒大手在她肩上一拍：「想什麼呢？剛才大人特意囑咐，讓咱們到後面小溫泉沐浴。那個相公館子日後永不去了，胭脂俗粉的香氣熏德人鼻子痛。」他一面走一面道：「揚州最好的，還是瘦馬。」

  趙小丙哪能陪張寒一起泡溫泉，笑著說：「你請自己先去吧，我這會困了，也要去休息休息。」

  張寒這個人倒不多想：「那溫泉就設在花園後面，終日裡熱氣騰騰的，你想泡澡就自己去洗。」

  巡撫衙門內外偌大，小丙住在花園不遠的一座被假山環繞的書齋內。這書齋與外面連接的通道是一個人工修葺的假山山洞。山洞外面一池春水，花樹低垂盡落在水面上。小丙在水邊的石凳上坐下來，睹見水中自己的影像。

  弱冠書生，正是哥哥的模樣。

  一陣飛花飄落，她竟意外發現，這白天的水面上竟然掛著一彎新月。

  仔細看，原來是假山石洞上一個新月狀的石洞射過來的陽光形成的假月亮。

  她喜歡這書齋的寂靜，除了一房的書籍，只有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臥室。這些日子她在這睡覺，沒有來來去去打擾的下人反倒是輕鬆。假山造出的通風口把一股股涼風吹來，她小睡了一會，突然聽到一群女子說笑的聲音。

  「小趙大人在嗎？」

  「我們是慕府的婢女，給小趙大人送些吃的過來。」

  她趕緊起來，走到外面看了看，幾個嬌俏可愛的女婢人人手腕上掛著個大漆描金的食盒。她們含著笑意魚貫而入，把食盒擺在了書齋的長條桌案上。

  「這些是慕大人囑咐小廚房製作的各樣細緻點心，均是廚下特意琢磨出來打算孝敬貴妃娘娘的，慕大人說小趙大人的舌頭好，日後做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小趙大人先點評過。」

  這些婢女說話溫婉輕柔，看起來全是揚州女子：「我們是慕大人安排在小趙大人身邊伺候的。」她們相互含笑對望，垂著頭溫柔道：「奴家們是張寒大人前些日子買來的瘦馬，張大人也曾叮囑過，讓奴家盡心盡力伺候大人的飲食起居，給大人打發無聊。」

  伺候她打發無聊的意思是？

  她尷尬得笑了笑：「不必了，不必。」

  其中一個綠衣裳的女子就湊過來，手向著她的胸前摸了上去。

  噠的一聲，好在趙小丙眼疾手快，用扇柄截住了那女子的纖纖玉手。

  女子愣了愣趕緊退下一點，見到趙小丙制止的動作，明顯規矩了很多：「大人不喜同奴家們親近嗎？」

  她溫溫笑道：「食盒留下來，你們去同張大人說，本大人喜歡清靜，便一個人在這裡小住些日子罷了，不需要人來伺候。」

  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裳的文雅女子萬福道：「大人不喜歡這麼許多人，奴婢自會幫大人安排，奴婢名叫溫楠，是管教她們幾個的大丫鬟。」她體貼入微著：「但大人生活起居自然是需要有人照料才好，奴婢並非瘦馬，從前一直都是慕大人房中的人。」

  溫楠的舉止氣度跟她們不同，若她不說自己是個丫鬟，看起來也像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她讓眾女子這就先行退下，自己萬福道：「奴婢日後就睡在小書房的外間炕上，大人有任何事都可喊奴婢的名字。」

  溫楠是慕蘭舟房裡的人，不就是說從此以後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通過溫楠的嘴傳到慕蘭舟耳中嗎？這還了得？她依舊搖著頭：「溫姐姐也不用留下，想來慕大人身邊也離不開姐姐的。」

  「怎會，咱們大人身邊好人多的是，小趙大人踏實受用就是了。」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溫楠心智靈巧，已經走上去把所有食盒打開來，每一層放著三個小碟，細點做得如同春花秋月惟妙惟肖。

  她端起一碟做成小巧月牙形狀的櫻花色栗子餡甜餅：「這些點心，都是為宮中研製的，大人瞧這月牙上黏的金紙，其實是薄薄的一層金箔。」

  她就接過了碟子，切開來吃了一口，外皮細膩軟糯，淡淡的玫瑰花香，栗子餡甜香適口，夾著一粒粒的丹桂花。

  無論是看還是吃，都是賞心悅目的。

  「慕大人手下的官員眾多，他留宿過的官員也多，可那些都是一般的嘉獎而已。但小趙大人在咱們慕大人眼裡是很不同的，他待你便似胞弟。」溫楠垂頭淺笑道：「說來，寵得的法子倒像疼愛胞妹似得，怎會想到做些好吃的哄你開心呢？」

  溫楠瞧著一桌子的精美點心頷首淺笑。

  小丙在點心碟子前看了一圈，見到有個雪白紅眼的小兔子惟妙惟肖，就端了遞給溫楠說：「這裡點心很多，溫楠姑娘陪我一起吃吧。」

  慕府是個極講規矩的地方，平日慕大人不好得罪，她們都小心謹慎的怕出一點錯。

  趙小丙卻溫溫軟軟，看起來十分的容易相處。

  溫楠端著兔子愣了下，笑道：「多謝大人。」

  到了晚上，小丙穿了一身白素的衫子坐在水邊搖扇子納涼，見溫楠始終陪在旁邊準備茶點，只好客氣笑道：「姑娘不必一直陪我，你要是困了，就請睡下。」溫楠覺得她或許是在這裡礙事了，就萬福了退了下去。

  趙小丙終於鬆了口氣，她趁著夜色，穿過假山石洞向著花園那邊散散步。

  這些年揚州鹽商孝敬巡撫衙門，各路神仙把這整個衙門的後宅修的不亞於宮內，三步一景，五步一奇觀。

  各種仙草樹木也很鬱鬱蔥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