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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雲鄉

2024-06-11 15:39:40 作者: 佛跳牆

  他說的決心,就是為了升官徹底屈服慕蘭舟的決心,其實也容易,只要事事聽從慕蘭舟,幫助他做事情而不問事情的對錯。

  她看了看自己滲透血痕的掌心道:「我跟傅晟,也許只能一個存活。」

  「這就對了,哥哥雖然沒能耐,都知道人活著當先自保。」

  漕運到達通州倉庫之後,老顧主持交接了糧草。小丙記好了這次糧草交接的詳情,通州倉的糧草官員畫押確認,他們整頓兩日就可以返回江南去了。

  她立在通州糧倉城樓上遙望下面的風光,乍見下面巨大的養馬場裡人來人往。自古幽雲十六州最養良駒,這裡是恆明多處軍營的養馬場。

  突然,前方一個騎在馬上的男子目光直直向著城上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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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悄悄怔住,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何雲鄉。

  她在許多馬匹之間來回走了走,這些馬確實生的膘肥體鍵。何雲鄉默默跟在身後走了片刻,笑著說:「這些馬都是遼國契丹人培育的馬種,說來也怪,又不是戰事期間,朝廷突然從遼國採買一萬多匹戰馬很是奇怪。」

  馬鼻內噴出熱騰騰的氣,鼻尖卻柔軟的像絲綢。

  「恆明缺馬,正是先帝奪回幽雲十六州後缺馬的情況才有所改變。所以遼國答應販賣馬種給恆明,豈不是一種遼國賣國之舉?我看,這一萬匹戰馬的來歷的確蹊蹺的很。」

  「你既然是來為督軍營選馬,就把這些馬選回去不好嗎?」

  「我倒是很想,但馬場主官已經說了這些馬匹是專人專訂的,早就有了用處。」他說完這話,微薄的嘴唇輕輕抿成一條線,敏感警覺:「我倒是好奇,這些馬究竟是誰寄養在此處的。」

  何雲鄉目光卻落在她那燒傷的手上,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丙三,你的手怎麼傷的?」

  他更疑惑:「你不是做了寶應知縣嗎?怎麼突然成了領運糧草的糧官了?」

  她自嘲的悲嘆一笑:「世間之事瞬息萬變,這些都沒什麼奇怪的,我沒你的運氣好。」

  何雲鄉呵呵一笑,哂她道:「我還記得某人說過做官只為升官呢,沒想到一下子成了押運糧草的腳夫了,我說什麼來著,不如徹底跟了我到軍營中滾上幾年。」

  他笑著說:「我可是升了正五品守備了。」

  說著自作主張解開了她手上的繃帶,見下面藏的是種燒傷,而且燒傷的十分嚴重,就忍不住緊張的很:「還以為你是去揚州作威作福,沒想到搞得這般可憐,手指連心這種傷最疼。」

  確實很疼,掌心日夜火辣辣的,一蹦一跳害得人沒法睡覺。

  她把手收了點點頭:「也好,等回頭就去找大夫。」

  「什麼回頭,我現在就帶你見養馬的獸醫。」

  雖只是隨行的獸醫,可在軍營裡面也經常給人看病。大夫先給她清理了一下,用鹽水洗過之後小心翼翼塗抹了一層麻油。隨後找來一塊豆腐切片壓在掌心上,才重新包紮。

  小丙手心貼了涼涼的豆腐,疼痛之感的確輕了很多,獸醫說一路上都要這樣如法炮製,豆腐乾了就換一片,等水泡全部消下去後,依據傷情撒些白藥。

  何雲鄉謝了大夫,送她出來:「要不然跟老顧辭官,這次我帶你回督軍營。」

  她搖著頭,她去督軍營要幹什麼?

  見老顧那邊準備起行就同雲鄉告辭。

  「我們要走了,雲鄉兄多保重。」

  她說走就走,何雲鄉本來憋著一肚子的話想講,這下憋在嗓中十分難受,一把捏了她的手腕,仗著自己的蠻力就她拉往前面無人之處走。荒蠻的一塊地,風馳而過嘩嘩的響聲。驕陽下略微乾燥了些,趙小丙一路拒絕:「別這樣,會被人看到了,雲鄉!」

  他衣玦飄飄,長腿邁著甚大的步伐一路強扭,反倒負氣的很:「你怕什麼,反正,我是不怕被人看到。」

  一片迎風搖擺的旱地蘆葦,他握著拳在自己心口敲了兩下:「上次你說的話,我日思夜想了好久,最近我想明白過來。原本也是要寫信給你。」

  她微微一笑:「有什麼話非要在這裡說。」

  他皺皺眉:「若說我有斷袖之癖,為何我在軍營內一年多來日日跟一群血氣方剛的男子混在一起,卻從來沒有生出一點點的特別感情?」

  他握著她的腕子:「不過對你,我自己也很糊塗,但男子漢大丈夫的,我亦不會強辯什麼,喜歡你便喜歡了,又沒妨礙別人。」

  強說沒有又是自欺欺人。

  本能想對她好一些,會為她著想。

  她微微垂了頭,隔了許久才淺笑說:「無論你是怎麼想的,我對你卻只有兄弟之情,你發乎情我止乎禮。」

  她看看來時的路:「我看還是就此分別,時間久了你就什麼都忘記了。把你們老何家唯一的指望帶進陰溝里,我可擔不起這樣的罪過。」

  他氣得頭昏:「我不會越禮,只要你別躲著我,跟從前一樣就行!哪來的陰溝?」

  她強笑:「你把感情浪費於我,我既不能陪你床笫之歡,又不能為你傳宗接代,還是長痛不如短痛來的乾淨。」

  他氣急了:「好,那你請走,我與你再不相見。」

  見小丙愣著沒動也沒走,何雲鄉越過了她獨自一個人用馬鞭子抽打著蘆葦叢離開了。

  她在蘆葦地里坐下來,埋著頭默默哭了一會,只聽著蘆葦盪莎莎的聲響,一雙白色的靴子走上前來,何雲鄉竟又折回來。

  他蹲下用手掌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氣走了我就一個人躲在這裡哭鼻子。」

  她強笑:「風沙太大。」

  何雲鄉見她眼眶發紅,心裡難受的要命,指尖落在柔軟的唇邊,此時此刻卻壓抑不住想要……他心裡揪的很緊,原來他真不算個君子……

  原來發乎情止乎禮……比登天還難。

  抑制著難以啟齒的欲望,他拼命穩住呼吸。

  她聲音柔了柔:「雲鄉你看,有了愛欲便想肌膚之親,人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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