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關鍵

  「一派胡言！」王老太君氣得渾身顫抖，她下意識地想用拐杖敲地，然而卻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拐杖已經被顧珩折斷，險些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幸好被身邊人扶了一把，饒是這樣，她的姿勢也很是滑稽。

  「大人！我家蓮兒剛剛被人害死，你不去抓兇手，反倒縱容這丫頭在這裡污衊我？！」王老太君到底是有兩分頭腦，朝京兆府尹控訴道，「堂堂京兆府，就聽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擺布不成？」

  還不等京兆府尹說話，顧珩道：「事有蹊蹺，老太君也不想孫女死得不明不白，不是嗎？」

  顧珩隻字未提阮素卿，然而了解他的人都不難看出顧珩是在為阮素卿撐腰。察覺到這點的人各懷心思，就連阮素卿也垂下了眼眸。

  「呵。」

  驀地一聲輕哼在耳畔響起，帶著些嘲諷和不滿，把阮素卿嚇了一跳。

  她趕忙環顧四周，然而其他人似乎卻並沒有聽見，就好像是她的錯覺一般......

  阮素卿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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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顧珩在場，王老太君再是心中暗惱，也不敢和手握實權的侯爺硬碰硬。

  看見場面不對勁，京兆府尹便想先使個緩兵之計，他正想先將此事按下，預備明日再審，然而那邊院子裡卻又傳來動靜，似乎是有打鬥的聲音。

  「大人！後門那邊有可疑的人影！屬下帶人去追，可富祥的人卻有意阻攔！」一個捕頭模樣的人跑進來匯報。

  富祥大當家和一干心腹頓時臉色一變。

  「怎麼回事？」京兆府尹立刻轉頭問道，可背地裡也嘟囔起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叫衙差們圍住了宅院內外，不得人隨意進出，雖然這麼吩咐了，可他卻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沒想到居然還真有收穫。

  「大人，這殺人兇手已經認罪，其他的事兒就沒必要查了吧......」富祥大當家笑道，「誰家內宅也不想人說進就進不是？」

  「說得沒錯，」王老太君也附和道，「大人，這些和案子沒有關係，當務之急是將兇手正法，以慰我蓮兒在天之靈！」

  雙方一唱一和，倒也真的將京兆府給蒙蔽了過去，府尹仔細想了想，無論這兇案背後是否還有隱情，左右是和陳氏逃不了關係，估摸著也就是後院女人間爭風吃醋的事情，便打算就此收手。

  他正要吩咐衙差不必細究此事，可阮素卿卻站了出來。

  「大人！此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她環顧一周，「先不說這案子，萬一那是什麼賊人......」

  在場的都不是什麼尋常百姓家，如果那人心懷不軌，趁人不備對賓客下了手，那京兆府可就是失職重罪。

  阮素卿沒有把話說完，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不光是京兆府尹一驚，就是眾賓客也紛紛變了臉色。

  畢竟這裡剛剛死了人，兇手是誰尚未有定論，誰也不想置身險地。

  不顧王老太君和富祥大當家的阻撓，京兆府尹立刻下令要派人徹查宅院，然而里里外外搜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大人，我都說了，那是我商行里的夥計，被衙差們嚇到了才會逃跑，」富祥大當家臉色陰沉如水，「如今能證明我的清白了吧？」

  「這是自然，自然......」京兆府尹臉色有些尷尬，大費周章卻一無所獲，他也不由得對阮素卿遷怒起來。

  然而阮素卿卻無瑕顧忌京兆府尹的想法，她直勾勾地盯著某個角落，似乎是在出神。

  兇案發生後不久京兆府便派人包圍了宅院，阿步勒應該尚未來得及離開。她有意引導官府搜查宅院自然不是為了兇案，而是為了將阿步勒的存在抖出來。

  先前的競拍會上，阿步勒有意和欣昇搭上關係，可那欣昇少當家卻沒有給他面子；如今他又出現在富祥大當家的宅院裡，還是這麼一副避人耳目的樣子......

  阮素卿目光一頓，心中愈發沉重。

  藩王和富商結交，任誰都不會覺得這是件好事......

  阮素卿飛快地分析著，看來這宅院裡定有暗道，不然京兆府的人不會找不到阿步勒。

  顧珩是否知道此事？他今日真的只是來參加婚宴的？

  阮素卿抬眸，卻正好對上顧珩的眼神。

  顧珩朝她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示意阮素卿莫要再深究。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人，阮素卿立刻領會了對方的意思，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阮素卿抿著唇別開了臉。

  空氣中似乎蔓延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事已至此，京兆府尹見眾人也沒有什麼異議，便發話要將陳氏帶走，可阮素卿再次打斷了他。

  「大人！」

  「又怎麼了？」京兆府尹有些不耐煩，原本對阮素卿的幾分欣賞也被不悅取代。

  他就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女子。

  「大人，這案子背後另有隱情，」知道京兆府尹對自己已經不滿，阮素卿趕緊指著那堆從陳氏院子裡搜出來的東西，道，「您看！」

  「那是什麼？」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隻並不起眼的木盒進入了眾人的視線。那盒子稀鬆平常，只是被人用帕子包了好幾層，顯然是主人珍藏之物。

  官差之前搜查時已經打開了，裡面是一張百兩的銀票。

  看陳氏屋中的擺件也知道，她在這家中過得並不好，百兩銀票對於她來說只怕是全部身家，細細珍藏也是情理之中，京兆府尹並沒有多想。

  「怎麼了？」

  「大人！那銀票是誰的？又是從何處得來的？」聯想到自己之前觀察所得，阮素卿瞬間眼前一亮，她看向陳氏，「這是你的東西？」

  陳氏一頭霧水，可還是照實搖了搖頭，「不是，我從未見過。」如果她能有一百兩銀子，那怎麼會過得這麼悽慘，以至於擔心主母入府自己更難過，進而殺人呢？

  阮素卿眼睛一亮，果然自己沒有猜錯。她頗為興奮地看向陳氏身邊那個毫不起眼的小丫鬟，「是你的，對嗎？」

  剛剛這盒子被人搜出來的時候，這小丫頭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並沒有逃過阮素卿的眼睛。

  若她所料不錯，這丫頭便是破解本案的關鍵。